陈良道:“钱,我现在没有!”
“没钱你他妈还说什么?”光头听完大怒,摆手就要带人抓猪。
陈良拿起一把楚倩雯割猪草用的镰刀,挡在几人面前道:“都给老子站住!”
“姓陈的,你想干什么?跟我们玩横的?”
光头目光凶狠,表情狰狞。
“我说了,愿赌服输,欠你们钱,我会给,但猪,不能牵!
谁牵,老子跟他玩命!”
“你当我刘亮是被吓大的?”
光头刘亮双眼微眯,面露凶相。
“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还你五百块。”
陈良故意沉着脸忽悠,他清楚记得,自己之所以会输给这几个家伙这么多钱。
完全是他们给自己下套了,所以这钱他压根就不打算还。
上一辈不务正业,没有识人之明,被这帮人坑的那么惨。
重来一次,当然不会甘心吃这个亏。
因此,非但不会还钱,他还要想办法把这几个害群之马,全给收拾了。
免得他们以后报复自己,祸害其他人。
之所以答应他们,只是想暂时稳住,腾出手来好对付他们。
毕竟自己老婆和女儿都在,把他们惹毛了,不太安全。
经商大半辈子,陈良什么风浪没见过?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他纵横商海的原则之一。
见陈良不像装腔作势,也不想闹出人命的刘亮,突然咧嘴一笑。
“行,就三天,三天后我来拿钱。”
说着,他指点着陈良道:“陈良,我丑话说在前头,三天后见不到钱,别怪我对你们家不客气!”
说完,就带人走了。
陈良放下镰刀,转身来到楚倩雯母女跟前。
楚倩雯不愿看他,把头转到了一边。
“倩雯,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
我知道错了,请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陈良一脸真诚的道歉:“我以后再也不赌了,我一定好好赚钱养活你和安安!”
“哼,说得好听!”
楚倩雯恨铁不成钢的抹泪:“五百块啊,三天时间,去哪能弄这么多钱?
你还要不要我们娘俩活了?!”
见楚倩雯一脸绝望,陈良心中一惊,生怕会再离家出走。
情急之下,陈良直接双膝跪倒在地。
楚倩雯见状吃了一惊,有点不知所措道:“你这是干什么?”
“倩雯,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好,我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一定给我一次机会,再相信我一次!”
男儿在世,跪天跪地跪父母!
我陈良今天跪下来向你表态,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赌!
我一定会改!求你千万别想不开,千万别做傻事好不好?”
楚倩雯哭的梨花带雨:“不是我不原谅你,五百块,我们家哪有这么多钱?
那头猪是我们唯一的家产了,把它拿去抵债!
欠四叔家钱,还有保国婶子的粮食,怎么还?
安安已经六岁了,别人家的孩子两年前,就开始上学前班了。
我们呢?拿什么交学费?
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这么多年,你有珍惜过吗?
我们这日子,真的没法再过了!”
“倩雯,我向你保证,三天,三天之内,我肯定能赚到钱,还掉债!
也一定会让安安有钱上学!
你就给我三天,行不行?
看在安安和我们还没出世的孩子身上,再相信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或许是孩子勾起了楚倩雯的求生欲望,亦或许是陈良第一次向她下跪打动了她。
楚倩雯抹了抹眼泪,道:“我不想听你说,说的再多,做不到有什么用?”
见楚倩雯语气缓和,陈良连忙站了起来。
“倩雯,你和孩子都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们做!”
说完,陈良就朝厨房走去。
因为家里余粮不多,加上自己要起早去割猪草,楚倩雯还真没做早饭。
陈良进了厨房后,她抱着女儿安安愣神。
没多久,陈良便端着两碗稀饭,一小碟炒红薯茎,从厨房快步走了出来。
家里没钱买菜,只剩下一些红薯茎,还是楚倩雯昨天下地摘的。
“倩雯,安安,吃饭了。”
说着,陈良就把稀饭和炒红薯茎,递到了她们面前。
安安饿坏了,闻到了香味,立刻忘却了烦恼。
欢呼着从楚倩雯怀里挣扎出来:“麻麻,我饿了,我要吃饭。”
楚倩雯回过神来,接过一碗稀饭和筷子,开始喂安安吃饭。
安安吃了几口,满足的夸赞道:“麻麻,爸爸炒的红薯茎好香啊,好好吃,嘻嘻。”
楚倩雯这才意识到,这好像是陈良第一次给她们母女做饭。
陈良夹了点稀饭里的红薯干,喂到安安嘴边道:“倩雯,我来喂女儿,你赶紧趁热也吃点。”
“嗯,我要爸爸喂,麻麻快吃饭。”安安机灵的走到陈良怀里,张口吃下陈良夹的红薯干。
见楚倩雯还无动于衷,陈良道:“就算你不饿,肚子里的孩子也该饿了。
赶快吃吧!”
楚倩雯还是没有搭理他,但却动了筷子。
见怀着孕的老婆和女儿,只能吃这种毫无营养的食物。
陈良心如刀绞!
我得尽快搞钱,再也不要让倩雯和安安吃这种苦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搞到钱呢?
突然,陈良脑海中灵光一闪。
对了,我记得前世有一个城里的一个制药厂,因仓库失火。
把他们用来赶制药品的一批中草药原材料,全给烧坏了。
药厂为了准时交付订单,派了大量的采购员,到周围的乡下村子高价收购各种草药原材料。
他们陈家村,就是对方的重点收购区域。
因为,陈家村后山有一块地方,长满了大青叶和鱼腥草等野生草药。
平时没人在意,也是有了那次收购,才被陈家村百姓发现,并很快被采摘一空。
村民们当时都因为这,赚了不少钱,过了一个肥年。
陈良之所以对这件事记忆深刻,是因为药厂采购员到陈家村的日子。
恰好是他给老婆、女儿出殡的日子。
因为村里人,都来帮忙出殡,所以采购员第一天根本没有收到什么像样的东西。
也就是说,明天那个药厂采购员,就会到来。
留给自己还有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
心里有了打算,陈良专心喂饭,没多大会。
安安就把一大碗稀饭吃光了,陈良问道:“安安,还要不要再吃点?
爸爸再去给你盛。”
小丫头摸了摸自己有些圆的肚皮,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爸爸,我吃饱啦,剩下的你吃吧。”
这时,楚倩雯也将碗里的稀饭吃完了。
陈良见状问道:“我再帮你盛点?”
“不用,饱了。”楚倩雯说着,就要把碗筷送回厨房。
陈良连忙接过来,道:“倩雯,你歇会吧,我来。”
不由分说,把碗筷带回厨房洗了个干净。
陈良又走到猪圈旁边,把楚倩雯没有铡完的猪草铡了个干净。
然后,拿到猪圈里,喂给了猪。
忙完这一切后,他才对楚倩雯道:“倩雯,你和安安在家好好歇着,我出去一趟。
中午饭你也不用做了,到点我会回来做的。
哦,对了,锅里还有点稀饭,你们要是饿了,可以先垫吧垫吧。”
说完,陈良就拿起镰刀和楚倩雯用来装猪草的麻袋,走出了院门。
目送陈良离开后,楚倩雯带着安安来到了厨房。
当看见被陈良刷的干干净净的碗筷,收纳整齐的灶台。
她心里的怒气,稍歇。
掀开锅盖,只见锅也洗涮干净,里面放着一碗稀饭,还在冒着热气。
安安垫着脚,也看到了这一幕。
奶声奶气的道:“咦,爸爸怎么没吃饭呀。”
楚倩雯心中微动,转头朝院门方向望去,陷入了沉思。
……
陈良出了家门,拎着镰刀和麻袋,顾不上沿途村民们的冷嘲热讽。
一路小跑,径直便上了后山。
不多会,便凭着记忆,找到了那片长满草药的山林空地。
果然看见了大片的大青叶和鱼腥草。
大青叶也叫板蓝根,鱼腥草也叫折耳根。
前者清热解毒,凉血化瘀。
后者,即可清热解毒,亦可利尿除湿、清热止痢、健胃消食。
且具有抗菌抗病毒的功效。
是许多药厂制药的重要原材料!
这会无人采摘,全成了陈良的收获。
陈良干劲十足,一上午便收割了满满一麻袋,足有上百斤。
瞅了一眼头顶,见烈阳高照,已经到了正午。
陈良扛起麻袋,拿着镰刀就往回走。
下山后,他又顺道在村外小溪里,摸了两条半斤多的鲤鱼,又到自家刚分的地里,刨了几个大红薯。
全都塞到了麻袋里,扛着往家赶去。
走到村口时,遇到了几个闲聊的村民。
其中一个妇人见陈良扛着满满一麻袋,青青绿绿的东西。
以为他是去收割猪草去了,忍不住打趣道:“咦,今个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良子竟然主动去割猪草了?”
陈良没有说啥,只是一笑而过。
刚回到院子里,就看见女儿安安,朝自己一路小跑而来,扑倒自己腿上。
“爸爸,你终于回来啦,安安和麻麻都饿了!
我们把你留的那碗稀饭也吃光了,嘻嘻。”
陈良看了一眼,楚倩雯正在院子里收拾着卫生,勤奋贤惠的她,显然是不愿意闲着的。
他知道,楚倩雯现在怀胎五月,胎儿正在发育,她自己又干农活,消耗大。
安安也一样,正长身体,早上吃的都没啥热量,不饿才怪!
“爸爸,你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呀?猪草吗?”
安安好奇的向上歪着脑袋,看着陈良肩膀上的麻袋问道。
陈良把麻袋放下,笑着回答:“这些可不是猪草,而是草药。”
说着,就把两条鲤鱼和几个红薯,陆续从麻袋里掏了出来。
“哇,鱼,麻麻,快来看,爸爸抓到鱼啦!”安安见到肥硕的鲤鱼,忍不住惊呼出声。
听到女儿的呼唤,楚倩雯提着个土扫把,走了过来。
见陈良真抓到了鱼,还弄了一麻袋的草药。
不解的问道:“你弄这么多草药干什么?”
陈良道:“这个我打算拿去卖钱,鲤鱼是我在河里抓的,一会我给你们炖汤。
你和安安现在都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说完,陈良便拿起鲤鱼和红薯,进了厨房。
女儿安安,兴高采烈的跟屁虫一样,跟着跑了过去。
看着麻袋里的草药,楚倩雯叹气;
就算这些草药可以卖钱。
可是三天之内,也不可能卖到五百块啊。
如果他真能改过自新,实在不行,就让别人把猪牵走吧。
只是,这以后的日子该咋过。
恐怕,要苦了安安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了。
揉了揉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楚倩雯有些失落的转身走向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