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你这艾草多少一斤?”在集市里,朱丰可是转了很大一圈,才找到有卖艾草的摊位。
那老伯一看面前这问价的朱丰,锦袍玉带,明显就不是买艾草这种野菜去吃的人啊。
他想着自己索性胡乱报一个比较高价格,人家反正也不会买,要是买了,说不得自己还能多赚点钱。毕竟人家公子爷,应该不会差这几文钱。
“这位公子,你要的话,我,我就收你10文钱一斤吧”老伯还是第一次骗人,脸上出现了些许的紧张,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毕竟这艾草,平时只要能卖到8文一斤已经算很好了。
不曾想,这朱丰居然蹲了下来,不停的翻看着这老伯的野菜,摇摇头说道:“老伯,你这价格不对啊,10文钱一斤不应该啊”
那老伯看到这朱丰居然没有走,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这公子真的要买?
更在听到他说这价格不对时,看到公子背后的那铁塔般的侍卫,也将两道凶光扫了过来。
他吓的直哆嗦,颤抖着声音说道:“这,这,这位公子,我,我我,糊涂,我刚刚记岔了,应应应该,是是8,8 文”
“8文?8文也不应该啊”那朱丰看着手上已经有些发黄的艾草,继续摇了摇头,叹气道。
老伯一听,心里直呼:完了,早知道我刚才就直接开口叫8文了,现在好了,8文都卖不到了,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打我一个老头。
“这,这位公子,我看要不5文?”那老头一脸讨好,下巴的胡子因为紧张轻轻颤动。
谁料那朱丰还是摇了摇头,伸出了两根手指。
老伯顿时急了:“公子,这虽然是野菜,但好歹也是我去山上,花了一上午才摘来的,2文钱,我们一家今天可要饿肚子了。求求你行行好,2文钱我真的卖不了,你去别家问问吧”
急眼的他,说话都不结巴了,说完他还跪在地上,连连给朱丰磕起了头,脑袋撞在地上砰砰作响。
他知道自己一个平民老百姓,肯定斗不过这公子爷,只能求饶。
边上的人看到这情形,也立马都围了过来。
站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
“哎,这老头,可怜了,你看这公子爷后面站着的这个侍卫,这么强壮,胳膊都有我的腿粗了。要是一巴掌下去,那老头不得连头都没了”一个汉子说着还撸起袖子,比划起了胳膊。
站在这汉子边上的人也连连说道:“就是啊!能做护卫的肯定是练过的!要我说两文钱卖卖掉得了,至少不用被打,最多今天少吃点嘛!”
人群中有人好像认得这朱丰:“这不是朱家的那个混小子吗?怎么醒来了?不是说在水里淹死了嘛?哎,现在醒来了就来欺负老百姓!真的是为富不仁啊,为富不仁!”
“没办法啊,我们老百姓真可怜啊”一个农妇叹道,她也是来这集市卖菜的“你看看我们,当官的要欺负我们,这有钱的要欺负我们,那些恶霸也要欺负我们。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驾马车正好也从这集市路过,一阵风吹起了马车上的门帘,露出了里面坐着的人。正是那从朱府气愤离开的陆晴,此时她要去城南,参加一场诗会。
然而在路过这里的时候,却看到一群人围在这里,她心里的好奇宝宝顿时就钻了出来。
自古有谁不八卦,有热闹看不吃饭。
“停车,停车!”一道少女清脆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吁!”
马车在马夫的操纵下,稳稳的停了下来。
陆晴跳下了马车,也站在人群外往里看了起来。
只不过看着那蹲在地上的身影,怎么有些眼熟。
又听得边上的人所说的话,她心里也明白过来,这不就是自己那个便宜未婚夫吗?
该死的,刚才在自己面前耍流氓就算了,现在又跑来欺负老百姓了。
这样的人,那天怎么就没有在河里被淹死呢!
陆晴越想越气,以后这要是自己嫁给了他,走出去都得低人一头啊。
别人看见自己,在背后都要指指点点:你看,这是混小子的老婆。
正在陆晴准备上前责骂的时候,人群中的朱丰却是直接跳了起来,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老头给自己磕起头了,他连忙上去搀扶:“老伯,你起来啊,你这给我磕头,不是折我的寿嘛”
那老伯泪流满面:“只要你别逼着我2文钱卖给你,我就是叫你爷爷都可以。”
“什么2文钱?我说了吗?”
这尼玛,朱丰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合着这老头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啊。
于是他大吼一声:“从现在开始,全城,所有的艾草。我朱丰包了,20文一斤,有的赶快送到我家里去。找我们朱府的沈管家,童叟无欺。不管黄的干的,枯萎的,我都要”
说着还示意身后的李大通拿铜板给这老伯,买下了他所有的艾草。
那老伯跪在地上又连连磕起了头,比刚才磕的更响,更情愿。不为别的,就为这20文一斤的价格,意味着今天他可以足足赚进近百文!
朱丰闪过一边:“老伯,你再跪可真的是害我了啊!”
“对对对,我不磕,像公子那样的人,应该多活一百年”那老伯嗖的就站了起来,仿若年轻了十岁。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原本还喧闹无比的人群,一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人群外围一个妇人,好像忽然醒悟过来了一样,偷偷的溜出人群,抓起自己摊位上的艾草,就朝朱府赶去。
然后一个接一个,所有人都仿若想到了什么,一哄而散,留下那陆晴一个人站在那里。
她愣住了,自己不是以为他欺负老百姓吗?现在好了,人家都认为他是个好人了,都要祝他多活一百岁了......
“哟,这不是我的小包子未婚妻嘛!”朱丰看着急速散开的人群,拍了拍手,笑着准备离开之时,发现了一个俏生生的人儿站在路边,不就是陆晴吗,他连忙上去调侃起来。
陆晴本来在脑海中组织了洋洋洒洒一大段话,用来骂他缺德,居然欺负老人家,却没想到人家可是用基本高于两倍市价买了那艾草,这不但不算欺负老人家,反而还是帮了人家啊。
自己准备的话,基本都没有办法用。
她站在那边红着脸,半晌才挤出了一句:“登徒子,败家子!”
“你就不怕以后嫁给我,被我报复嘛?”朱丰嬉皮笑脸的说道。
“滚!就你这样子,我一定不会嫁给你的!!”陆晴喝道。
朱丰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话可别说的太满,万一,你以后喜欢我了咋办?你是嫁还是不嫁呢?”
“你放心,没有那一天的!”陆晴骂完就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留下朱丰楞了楞神,随即摇了摇头,喃喃道:“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身后的李大通也凑了上来,站在朱丰边上,淡淡的说了一句:“公子刚才可真是砍了一手好价!在下好生佩服”
“那是......欸,你给我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朱家少爷要20文一斤购买艾草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
“欸,黄大婶,你背着竹篓去干嘛?你不是刚刚才去集市,这么快回来了?”
“嘿,你别说了,现在朱家少爷20文一斤要买艾草,还卖什么菜,赶快上山挖艾草啊”
“我也去,你等等我,我去把我一家老小都叫上!你对山里熟,知道哪里有艾草吗?”
“你滚,我才不告诉你哪里艾草多呢!”
雁州城,连带着雁州城边上的几个小镇,小村庄,万人空巷。
原本人满为患的集市,居然连个卖菜的人都没有,田地里也是无人耕种。
毕竟这菜早一天卖,晚一天卖都是卖,田里少去一天也没事,但是艾草,一旦被摘光了可就轮不到自己了。
卖掉了的人,掂着手里铜钱的份量,回去的路上,一路有说有笑,不过更多的反而是嘲笑朱丰:
“你说这朱家的小纨绔是不是在水里把这个泡坏了?”一个手里拿着40文钱的村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对着一边的人说道。
边上的人偷偷看了一眼周围,用手压着嘴巴:“你还真别说,就这20文一斤买艾草,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能干出来的”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儿子敢这么玩,看我不削死他!”又一个凑上来说道。
......
朱府门口,整个上午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沈管家出去看了不下五次,看着不减反增的队伍,愁的直拍大腿,他哭丧着脸喊着:“这艾草,明明8文钱就可以买一斤的,这少爷怎么20文去买,还要买这么多。这败家也没有这么败的呀!”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只好老老实实的招呼大伙,一吊一吊的钱付出去,一捆一捆的艾草抬进来。毕竟这么多人,如果自己等人说不换了,估计要激起民变了。
朱强从外面回来见到这副场景,也吓了一跳,连忙找沈管家打听。
沈管家一五一十的将事情都说了一便,朱强气的抄起戒尺,就要去揍朱丰,这小子特娘的今天才刚醒,就给老子败家,还特么两倍多价格买艾草。
这么多艾草堆着,就算家里连人带马一天五顿,估摸着都可以吃一年!
一边的刘氏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这小子倒是学聪明了,钱花出去,知道往家里面搬东西了。可比在赌坊输几千两银子要好多了。”
朱强一听,我擦,也是啊,这么一说这小子还的确是有进步,于是大吼一声:“来人,今晚杀猪吃!”
沈掌柜一听,刚刚抚着胡须的他,一哆嗦,一把拔下了好几根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