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照在摩天大楼上，仿佛是一泓垂直于地面的金色湖水。
折射下来的光芒柔和而明亮，打在周震身上，像是精心调制过的舞台灯。
感受着体内激荡澎湃的能量，他很快回过神来，当即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
现在的时间是16:03，距离他进入吉威电影院的“数字森林”，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接收到【超频干扰】传来的信息，“灰烬医生”不再停留，他面庞、脖颈、手掌处的黑白横竖线瞬间暴涨，如同涨潮般猛地膨胀，将衣物鞋袜尽数吞没，然后急促的闪烁着，下一刻，他就好像按下了电源的显示屏，短暂的留下瞬间十字残影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次对付009号，官方出动的是两名“第八阶梯”的兼容者，不知道如果来的是“第九阶梯”，会是什么结果？
急速思索间，周震继续问道：“你刚才让我学习使用‘数字雨’的力量，应该怎么学习？有多大风险？”
就好像信号不好的收音机一样。
“【墨菲定律】，也许更好。”
他吸收了009号，确实不应该只有这么点能量……
不过，当时在教室里，他并不是主力，是第一滴“数字雨”，先把009号拉进了教室，然后卫嘉川在黑板上做题。
009号，已经被第一滴“数字雨”吸收了！
快速整理了一番思路，周震接着又问：“官方前十的幽灵，都只有‘第八阶梯’？还是只有005号是‘第八阶梯’？”
十几秒后，“灰烬医生”重新在周震的面前站定，这才说道：“009号的能量……呲呲……虽然比不过段立鹤跟郭呈波，但也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呲呲呲……”
“呲呲呲……刚才具体的战斗过程，和战斗数据……呲……呲呲呲……用【超频干扰】，直接把全部数据，都传给我……”
“一旦使用‘第九阶梯’的能量……呲呲呲呲……会立刻失控……”
听到这话，“灰烬医生”顿时发出一阵更加尖锐高亢的电流笑声：“呲呲呲……”
闻言，周震眉头皱得更紧，“灰烬医生”的每句话里，都夹杂着尖锐刺耳的电流杂音。
周震点了点头，不再犹豫，立刻使用【超频干扰】，把刚才的战斗数据，全部传给了“灰烬医生”。
“呲呲……”
这个时候，“灰烬医生”满是黑白横竖线勾勒的脖颈里，再次发出一阵高亢刺耳的电流杂音，然后迅速说道：“这个问题，伱最好去问官方！”
“大部分的能量……呲呲呲……应该是被你的‘数字雨’分走了……”
但后来遇到“拾光”和“积羽”，那两人给他提供了一定线索，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灰烬医生”回道：“001号幽灵，是‘第九阶梯’！”
“没有Philip George Zimbardo的斯坦福监狱实验，心理学家和历史学家无法更清晰的理解健康的人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如何变得邪恶……呲呲呲……”
“官方太谨慎！太保守！也太迟缓了！”
第一滴“数字雨”拿到的能量肯定最多；上黑板做题的卫嘉川其次；他拿到的能量是最少的……
“这关系……呲呲呲……人类文明的未来！”
就在他摔倒的过程中，眼角瞥见一点凌厉的光芒，是镶嵌在地上的一小块玻璃碎片，锋利的尖角，正好对准了他的眼睛！
郭呈波……
对方是“失控数字”，身上的问题，似乎变严重了！
周震听着这番话，神情却没有太多变化，他平静的问道：“刚才跟009号战斗，如果我失败了，你会不会出手？”
每一道题目，对应着一层阶梯。
“呲呲呲……我现在……呲呲呲呲……是‘第九阶梯’……”
“就这三位！”
很快，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走出巷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啪！
周震刚刚抬脚，就踩到一块腐烂的香蕉皮，然后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地上摔去。
周震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回想起来，“灰烬医生”说的，是刚才在电影画面里，跟009号对峙的星空执法团副团长，以及深海巡逻队的副队。
周震抬手一把接住。
风缓缓拂动草叶，层叠的绿浪间有灰尘和铁锈的气息混杂。
009号被吸收一空，009号的“数字森林”，应该也跟着消除了。
009号的能量，应该是他、第一滴“数字雨”以及卫嘉川三个人一起瓜分的。
同一时刻，斜对面那条夹在两座大厦之间的巷子里，也跟着传来一个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眼见“灰烬医生”不肯多说，周震皱了皱眉，他还想着再问一些问题，“灰烬医生”终于催促道：“把刚才的战斗数据传给我！”
看起来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Robert Bartholow将接电的针刺进年轻女性Mary Rafferty的大脑，并进行多次试验，后人也无法得知，电击大脑特定部位，会产生特定的反应……呲……呲呲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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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呲呲……你遇到的009号……”
“灰烬医生”没有任何迟疑，简短回道：“会。”
“不受【墨菲定律】的影响……呲呲……”
特别是当时他第一次见到“灰烬医生”的时候，也问过这个问题，而且“灰烬医生”一直没有明确否认。
“还有段立鹤跟郭呈波，都是多少阶梯？”
“数字阶梯”的等级，应该不止一到九，而是一到十。
“他们为了维持目前的稳定，把很多东西，都列为了禁忌。”
望着如此轻易到手的记忆液，周震微微皱眉，顿时明白，这个所谓的方法，肯定非常不成熟！
当时陶南歌坐在他后面，给他介绍过。
“灰烬医生”现在的意思是，他吸收了009号的“数字能量”，正常情况下，现在的“数字阶梯”，应该不止“第七阶梯”。
明面上三位，实际上不止三位？
嗯……
望着这道身影，周震眉头一皱，是“灰烬医生”！
“灰烬秩序”的首领！
周震回过神来，认真想了想，沉声问道：“我爸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呲呲呲……没有顾方舟拿自己一岁多的亲生儿子试药，高传染、高死亡、高致残率的脊髓灰质炎不会从华国被彻底消灭……呲呲……”
“华国官方……呲呲呲……明面上的‘第九阶梯’……呲呲呲呲呲……”
想到这里，周震回头看向身后废弃的金生机械厂。
赢了！
周震认真的听着，“第八阶梯”、“第九阶梯”……
这個时候，“灰烬医生”一边走向周震，那张布满了黑白横竖线、看不到任何血肉的面孔上，似乎一边笑了一下，但从他身上发出的声音，却是一阵刺耳的电流音。
“但暂时也只能使用‘第八阶梯’的能量……呲呲呲……”
“呲呲……官方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但往往就是那些禁忌，才能创造奇迹！”
但很快，他就停下脚步，在周震不远处站住，泰然自若的回道：“人类想要进步……呲呲……总是需要不停地探索未知……”
“灰烬医生”是要他当这个方法的实验品！
“呲呲……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在周震沉吟时，“灰烬医生”意态闲适的问道。
关于周建强的死，他一开始以为，是“灰烬秩序”做的。
周震紧紧盯着面前的黑白横竖线身影，语声冰冷的问道：“像你一样失控？”
看到时间不再是那仿佛生根发芽般的15:42，周震顿时长松口气。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也是一样。”
来者与四周的现实环境格格不入，他穿着白大褂、黑色长裤、锃亮的皮鞋，但衣物之中，却是一团黑白横竖线勾勒的人形，那些线条快速明灭着，仿佛是信号有问题的老式电视机画面，就好像强行把二维的线条PS进实际的场景里，看起来极为矛盾。
那些缺损了玻璃的窗户，如同一只只黑洞洞的眼睛，冰冷而淡漠的注视着外界。
009号如果也是“第八阶梯”，能量应该是跟005号差不多。
说着，他也没有要求周震付出什么，直接把注射器扔给了周震。
周震顿时放下手机，警觉的望向那条熟悉的巷子。
轰！！！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从空中重重落下。
这座工厂静静地坐落在林立的高楼间，还算宽敞的院子，杂草遍布，围绕着那座上万平方的荒废厂房。
“灰烬医生”凝视着周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绕着他走了一圈，似乎是在观察他的状态。
段立鹤……
“009号从斯卡德索鲁半岛回来后……呲呲呲……越来越不对劲……”
“呲呲呲……”
他记得，上次两人在滨海市郊区那所学校里见面的时候，对方只有在每次发出笑声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杂乱刺耳的电流音，而现在……
“呲呲呲呲呲……”
“灰烬医生”没有迟疑，当即回道：“009号，以前是‘第九阶梯’……呲呲……人类目前为止……呲呲呲……最高的阶梯等级！”
快速思索了一下，周震平静的问道：“那么，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另外，009号是高等文明的生命体，他跟009号的战斗数据，就算是“灰烬医生”这个级别的人物，也很需要！
想到这里，周震一点没有交出数据的意思，迅速问道：“009号，是第几阶梯？”
他那间教室里的作业本上，是十道题目。
“没有Saul Krugman将那29名弱智儿童作为实验品进行乙肝感染试验，保障了数千万人健康的乙肝疫苗不会诞生……呲呲呲……”
“感觉怎么样……呲呲呲……”
“灰烬医生”似乎笑了笑，然后拿出一支密封的注射器，黑色的针筒里似乎隐约有水光潋滟，却看不清楚药液的具体情况，说道：“方法就在这支记忆液里。”
“你又是什么阶梯？”
“呲呲呲呲呲……这样，就可以像我一样……”
另外，他猜的没错，上次在彤福市清泉谷攻击他和“九尾狐”的那名幽灵，确实是编号前十的幽灵！
他现在已经达到“第七阶梯”，但跟那位005号幽灵的“数字能量”差距，还是非常巨大。
周震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反对，也没有表示赞成，“灰烬医生”这个时候过来找他，肯定不是为了过来跟他辩论的。
“呲呲呲呲……应该只有‘第八阶梯’……呲呲……”
是【墨菲定律】！
吉威电影院的“数字森林”已经解决，但“皇嘉会所”的“数字森林”，以及遍布全城的数学教材，还跟之前一样！
正想着，他耳畔忽然响起一阵“呲呲呲”的电流声。
现在再次见到“灰烬医生”，他当然要再问一次！
“呲呲呲呲呲……”
看似坚实的水泥地面瞬间四分五裂，飞沙走石刚刚翻腾，旋即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整整齐齐的压了下去，周围的空气，刹那清明。
“呲呲呲呲……呲呲呲……”
一名穿着白色中山装、金色绶带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周震面前，锃亮的光头上，三道狰狞伤口充满凶戾的气息，正是段立鹤！
周震腰间发力，猛地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
“呲呲……还有星空执法团的团长……呲呲呲……深海巡逻队的总队……呲呲……都是‘第九阶梯’！”
“呲呲呲……这很重要……”
“你应该……呲呲……学习使用‘数字雨’的力量……呲呲呲……”
“没有James Marion Sims用数十名黑人女性奴隶做实验体，在没有给与任何麻醉的情况下为她们进行各种手术试验，辛式卧位、辛式阴-道窥器不会被发明……呲呲……膀胱阴-道瘘也得不到成功的治疗……”
看了眼空空荡荡的地面，确认“灰烬医生”已经离开，周震再一次拿起手机，准备继续给陶南歌打电话，确定对方的情况。
“他想了很多方法……呲呲……都无法杀死自己，就自己把自己的能量分割了出去……”
“段立鹤、郭呈波，以及上次袭击你跟‘九尾狐’的005号幽灵，都是‘第八阶梯’……呲呲呲……接近‘第九阶梯’……”
不过，他现在还有别的事情，可不会冒险再进去一次。
段立鹤望着周震，干脆利索的伸出右手：“周震？我是星空执法团副团长段立鹤。”
“情况紧急，我长话短说，麻烦你现在跟我走一趟，本次滨海市救援，星空执法团急需你的协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