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亲宴前两天,唐老与唐云先从平江赶来,唐菀这次例假,疼了两天,去机场接人,便由江锦上一人前往。
唐老看到江锦上,拉着的手,端详半天,“做完手术,果真是不一样,气色都比以前好了,不错啊。”
“让您挂心了。”
“咱们是一家人,怎么说这种见外的话。”
现在可真的是,实实在在一家人啊。
“爷爷,您先上车。”江锦上帮他拉开车门,转头看向唐云先,“唐叔叔,您先请……”
“小五啊,你过来坐,我想和你坐一起说说话,这么长时间不见,怪想念的。”
江锦上手术的时候,唐老并没来,这心里记挂着,也是几天没吃好,没睡好。
医院那边也急,他也不好打电话一直问,就只能在家干着急。
此时见到,自然想多亲近。
为了让两人坐得舒服,江锦上特意让江措开了一辆空间很大的车,后排坐三人也不会觉得特别拥挤,可是江锦上坐在唐老身边,唐云先本该顺势坐到副驾的,没想到他居然也跟了进来。
江锦上莫名其妙的就被夹在了这父子俩中间。
一个热情如火,一个薄凉如冰,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江措余光扫了眼后排的三人,只能暗叹一声:
可怜的五爷!
虽然老爷子最近躲着唐云先,可同住一个屋檐下,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唐云先还是找到了机会:“爸,我们家的户口本,是你偷给菀菀的?”
“这怎么能叫偷?唐云先,你说话要注意点,我可是你爸,我能做这种事,我是拿!”唐老嘴硬。
“那也改变不了,您偷拿户口本的事实。”
唐云先怎么都想不到,千防万防,整日提防着江锦上,却防错了目标,出现了家贼。
“胡说八道,我拿户口本,那都是经过你同意的,你要不信,我这里有视频为证。”老爷子立刻把之前拍的视频给他看。
唐云先脸都青了,居然还拍了这种东西。
“我当时喝多了,说话不作数。”
“怎么不作数,酒驾都要判刑,难不成上了法庭,你和法官说,我喝多了,做事不算数?”老爷子轻哼。
“您别把这两个混为一谈,转移话题。”唐云先皱眉。
“你这是在给我耍无赖啊。”老爷子拿着拐杖捶地,一副气急的模样。
唐云先哭笑不得,“到底是谁无赖?”
这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居然说他无赖?
“哎呦,我这头忽然疼起来了,老婆子啊,你听听这混账小子说得什么话,居然说我无赖,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当时黄妈他们还在边上看着,皆是忍不住笑出声,唐云先深吸一口气,“爸,大家都在看,您好歹要些脸面。”
不认账,还耍浑?他爸年轻时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年纪大了,这脾气性情,改变这么大!
“你这话是说我现在不要脸了?”
“我……”
老小孩可不是白说的,若论耍嘴皮子,耍无赖的本事,唐云先自然是说不过他的,后来某人扶着额头,哼哼唧唧说被他气得头疼。
唐云先没法子,最后只能哄着他,给他赔礼道歉。
老爷子才冷哼一声,“罢了,你总归是我儿子,我也不想和你计较了,受点委屈,我也认了。”
唐云先被噎得说不出话,得了便宜还卖乖。
……
所以他此时看向江锦上的眼神,便越发冷彻。
对付不了自家老爷子,也不能找闺女的麻烦,那就只有他了……
“菀菀没和你一起来啊?”唐老握着江锦上的手,热情地快把他融化了。
“她说在家做饭,等你们过去。”唐菀最近身体不舒服这事儿,他自然没提。
“我好久没吃到菀菀做的菜了,还真的有点想……”
**
两人到江家老宅,江家人几乎都在,就是江时亦与江承嗣都到了,周仲清、沈疏词也被叫了过来,相聚一起,自然格外热闹。
周仲清给唐老和江锦上都看过病,老爷子心底感激,给他连敬了三杯酒。
“……唐老,您太客气了,咱们以后也算是一家人,您真不用这样。”
“就算是一家人,还是要感谢,而且以后菀菀在京城,还得仰仗你多照顾她。”
“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顿饭,可以用宾主尽欢来形容,唯独江锦上却有些食不知味,因为两个岳父,恰好坐在他对面,除却与人把酒言欢,看向他的时候,皆是死亡凝视。
“周医生,小五身体到底怎么样?”唐云先偏头看向周仲清。
“挺不错的,其实喝点酒也没问题,酒是活血的,对他身体好。”
“身体好就行……”唐云先端着面前的小酒盅,将酒水一饮而尽。
身体不好的话,不抗造啊!
吃完饭,众人又坐在客厅聊了会儿天,江锦上莫名其妙就被两个岳父夹在了中间,所有人都在,这两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无非是“嘘寒问暖”,问了他和菀菀的近况。
可面对两人突如其来的关爱,却让江锦上有点承受不来。
“姐夫,我准备回去了。”沈疏词还有面试要准备。
“你不是住在河西吗?和时亦,承嗣他们一起回去吧,他俩开车,正好送你。”老太太随即说道,“我们这边不好打车的。”
沈疏词刚过来不久,一直想买个代步车,可买车这种事,也实在急不来。
“沈小姐,您住哪边?”江时亦开口。
“左岸花园。”
“那也顺路。”
与众人道别后,沈疏词坐上兄弟俩的车离开,负责开车的是江时亦,性能极好的车,硬生生被他开出了龟速。
“沈小姐,您赶时间吗?”
“我不急。”
“车开得慢点,比较安全。”
江承嗣坐在副驾,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俩兄弟俩也算是两个极端,一个喜欢飙车,追求速度,江时亦则是慢悠悠的性子,一个自由散漫,另一则是学化工出身,做事严谨得可怕。
他们三人不算太熟,同乘一辆车,气氛难免生分尴尬些,江时亦低咳一声,给一侧的江承嗣使眼色。
江时亦:说话,陪她聊会儿天!
江承嗣皱眉:你干嘛不说话?
江时亦瞄了眼方向盘,和他示意:你没看到我在开车?
江承嗣没法子,只能清了下嗓子,犹豫半天,憋出了几个字:“沈小姐,今天天气还不错。”
今日京城,雾霾天,能见度极低,就连阳光都被遮了大半,到底哪里好?
不过沈疏词还是礼貌地回复了一句,“还行。”
“听说你要常住京城,住得近,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
“嗯。”
“工作怎么样?”
“还在找。”
……
江承嗣咳嗽着,该聊什么啊?他余光瞥了眼江时亦,某人也正好再看他,那眼神颇为嫌弃。
好不容易送沈疏词到了家,回去的路上,江承嗣长舒一口气,“可憋死我了,你让我和她聊什么啊,多尴尬啊。”
“其实奶奶说得不错,你的确应该多相亲。”
“什么?”
“要多学学,如何与女生相处,要不然以后娶了媳妇儿,也会被你气跑。”
“哥,你这话说的就……”
“待会儿到家后,帮我把车子里面擦拭一下。”
得了,洁癖来了。
江承嗣原本就是个散漫不羁的人,无论是做事还是生活,皆是如此,可江时亦有轻微洁癖,这样的人,难免会伴随一点强迫症,和他一起生活,宛若置身地狱。
他试图搬出去,江时亦只是微笑看他:
“你不想和我一起住?”
“不是,我就是……”
“那就别搬走了,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害怕。”
我擦嘞,你骗鬼呢,你从小就出国在外,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你现在跟我说,你害怕?
“哥,你这理由,有点蹩脚。”
江时亦却说得认真,“你也知道大哥走后,对这个房子……我是真的怕。”
江承嗣没法子,只能乖乖待在家,祁则衍甚至调侃,说自打他哥回国,某人就变成乖宝宝了。
**
而江锦上这边,自打唐老与唐云先过来,他的处境就堪忧了。
唐老时常陪着老太太遛弯,或者聊聊往事,唐云先则是无所事事,江锦上看书,他盯着,开始复健,他还是盯着,就连和唐菀多说两句话,也能收到来自岳父慈爱的眼神。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以前是唐菀搭把手,现在都变成了唐云先……
有次他午睡醒来,睁眼就在屋里看到了唐云先,吓得心肝一颤。
“怎么?吓着你了?无聊,到你屋里,找几本书看看,瞧你睡着了,就没吵醒你。”
“没事,您随便看。”
“《如何聪明的结婚,聪明的离婚》、《离婚典型案例分析》?你在看这种书?”唐云先拿着书,仔细端详着。
“这都是别人送的。”
唐云先只是一笑,可那眼神分明在说:
怎么会有朋友在你新婚领证之时,送这种书?你在糊弄谁?
江锦上能读懂他的眼神,只能暗自埋怨某人,人都不在京城了,还要祸祸他。
而此时的“罪魁祸首”正坐在车内,偏头看向窗外,雾霾天,十里不见人,“还有多久到京城?”
“一个多小时。”
周仲清以前救过他的命,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办喜事,没有重要的事,自然要来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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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五爷是夹心饼干……
哈哈,总是要被人挤在中间。
大哥:说明他受欢迎,大家都喜欢和他坐在一起。
五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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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吧,大家都有岳父岳母,五爷没有岳母,我就给他多找了个岳父,也算弥补了些许遗憾。
五爷:你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