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京城,刚停止供暖,春风微暖,气温却不高,平江气候宜人,司清筱是打着回来过春为名,说这边温度舒服,才哄骗了父母。
司清筱打算在平江多待一阵儿,江承嗣自然也不想回京。
这边可能没京城热闹,有那么多搞头,可两个人住在一起,就好像在过新婚生活,日子也舒服惬意。
寻常司清筱做衣服,他就在边上刷刷视频,玩会儿象棋,闲下来,就出去溜达,看看电影,压马路,倒也自在。
江承嗣一直觉得自己是离不开灯红酒绿那种生活的,闲不住,现在看来,还是得分是和谁在一起。
这可苦了阮梦西。
她订婚后,就回京,开始处理俱乐部的事,以前老板虽然昼伏夜出,最起码还能见到人,现在天天不见人影儿,跑去平江开始“养老”了?
每次汇报工作,还得打跨高官途电话,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负责的老板。
有时有特别紧急的事,还不定能及时联系到人。
不是说,车子就是他的命吗?
现在谈个恋爱,俱乐部都不要了?
他若是生在古代,绝对是个昏君。
阮梦西与唐菀几乎每天都有联系,她也清楚唐菀不日就要回京了,就思量着,她的老板也该回来了吧。
“你真的不需要我带什么?”唐菀要准备回京,也想给大家捎点礼物。
“我刚从老家回来,没什么需要的,你给小姨妈带点吧,我前两日去霍家看她,她的肚子大得有些可怕。”
“肚子太大?”沈疏词的预产期快到了,霍家完全是战时状态。
“可能是她太瘦了,所以肚子显得大,你多给她带点好吃的,我就不用了。”阮梦西笑着,“对了,四爷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今早五哥还和他打了电话,不跟我们一起。”
“……”
阮梦西无语,她到底跟了个什么老板。
其实江承嗣就算近日回京,也不打算跟他们一家三口同行,这不是背尿不湿,就是哄孩子,把他当什么人,他才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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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锦上与唐菀回京的前一夜,唐云先特意在外面定了餐厅,一家人去外面吃了饭。
就连黄妈都跟去了,都是当自家人看,也一同上桌吃饭,也没什么讲究之类的。
老爷子紧紧抱着江小歪,是怎么都舍不得撒手。
“爷爷,要不您跟我去京城住几天?”唐菀还没开口,江锦上就抢先了一步。
“京城现在,又干又冷,我才不去,我这身子骨可受不住,还是待在这里舒服,平时还能跟那几个老伙伴出去打打太极,遛遛鸟,要是去了京城,我这一天太难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老爷子是纯属嘴硬,他是挺想过去的,舍不得小外曾孙,只是他们夫妻俩照顾孩子已经够累的,还得惦记着他一个老头子,舍不得孩子太操心,干脆就不去了。
“再过一阵儿小姨妈就要生了,提前我来接您过去。”江锦上没强求,却提了另外的建议。
老爷子知道距离沈疏词预产期很近了,笑着点头同意,“我也有段日子没见着这孩子了,只是听你们外公说,虽然霍钦岐几乎不在家,霍家人待她却很好,你们回京后,也多去看看她。”
“虽说有霍家人陪着,这毕竟都是长辈,身边没什么贴心可说话的人,这孩子啊,心思又重,有什么事,也不会告诉你。”
“你们就主动点。”
……
唐菀点头应着。
老爷子絮叨着念了半天,这才想起江承嗣,“我都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这孩子到底去哪儿了?也不跟你们一起回去?又没回京,真的没出什么事?”
江承嗣比江锦上还大些,只是老爷子总觉得他没结婚,还当个是孩子。
“四哥挺好的,您就不用操心了,爷爷,我再陪您喝一杯。”
今晚,就连唐云先都喝了几杯。
想着他们一家三口明日就走,难免不舍,只是唐老与唐云先都不是什么感情外放的人,心思内敛着,这顿饭吃的时间难免长一些。
餐厅距离老宅不算远,都喝了点酒,也没找代驾,一家人便徒步往回走。
三月的晚风虽凉,却很舒适,江小歪在吃饭时已经睡了一觉,此时趴在唐云先肩上,好奇打量着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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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江承嗣与司清筱也是在外面刚吃完饭回家,江承嗣觉得身上太多黏腻,便提议想先去洗澡。
“那你去吧,我正好歇会儿。”
两人今晚去吃了的餐厅,味道倒是不错,只是吃多了觉得有些腻,司清筱烧了热水,打开客厅里的一个柜子,里面放置着不少茶叶,她正思量着该泡什么茶,解腻,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车声。
她住的地方,就算是白天,人都很少,突然有车声,她倒是心头没来由一跳。
紧接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这种老式院落,大抵都不隔音,这家有人敲门,就连隔了几个院子,谁家养的狗都开始叫了。
江承嗣上衣脱了一半,听到敲门声,动作也停住了。
这个点,怎么会有人来敲门。
如果是坏人什么的,司清筱一个人在外面,他也不放心,便穿好了衣服。
“谁啊?”司清筱声音响起。
江承嗣刚准备拧动把手出去,一道略熟的声音响起,吓得他心肝都跟着颤了颤。
“筱筱,是我。”
不是别人,正是——
司屿山!
“爸、爸?”司清筱也被吓了一跳,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浴室。
江承嗣此时正在里面,手忙脚乱得收拾东西,那种感觉,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怕什么,将自己的洗漱用品收好,就钻了出来。
司清筱抿了抿唇,示意他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躲?
我躲到哪里去啊!
“筱筱?”司屿山声音又想起。
“来、来了!”司清筱心颤发慌,江承嗣又不敢去屋里躲着,她们家的装修风格,客厅里根本没有容人躲藏的地方,他只能在院子里找了个低矮的灌木,躲了起来。
天光黑暗,院内虽有灯,却昏黄暗淡,光影重叠,倒也瞧不见他。
“筱筱啊?”司屿山皱眉,怎么不开门啊。
“来了!”司清筱瞧他躲好了,方才去开门,“我刚才在洗手间,爸,您怎么来了?”
司屿山身后只跟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是他的特助,跟了他三十多年,也是看着司清筱长大的,“袁叔叔。”
袁特助只是笑着冲她点头。
“您这是从哪儿来的?喝酒了?”司清筱打开门,就闻到了父亲身上的酒味儿。
“有个业务过来洽谈,就中午喝了一点酒。”司屿山笑着。
“先生是在省里开会,中午和客户喝了点,心里惦记这里,应酬完客户,就立马让我开车过来了,还没吃晚饭。”袁特助笑着。
“怎么晚饭都不吃,快点进来,袁叔叔,您也进来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司清筱生怕他爸左顾右盼瞧出点端倪,挽着他的胳膊,急急就拉他进屋。
司屿山以为女儿很关心自己,倒是挺高兴,只是从院中经过,微微皱眉,“你这院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
“你请的什么师傅,怎么把你院子里的草都弄秃了。”
江承嗣躲在角落,瑟瑟发抖,这个季节,蚊蝇不多,却也难免有些小虫子,他都要疯了。
“您赶紧进屋吧,我正好在泡茶,您和袁叔叔先喝点,我去看看冰箱有什么吃的。”
“你今晚吃了什么?”司屿山看着女儿忙忙碌碌的,立刻制止了她,“随便给我点个外卖吧,别忙活了。”
“那也行。”司清筱表面镇定,内心却心跳如雷,都要吓疯了,“爸,您跟袁叔叔今晚住哪儿?要不要我帮你们订酒店。”
她这里只有一个卧室,司屿山也是知道的。
“不用,我就靠在你这儿休息一会儿,凌晨一点,我还有个跨国视频会议,待会儿得准备一下资料,今晚可能不睡了。”司屿山捏着眉心。
“我就在你客厅待着,处理点事,你也不用陪我,过会儿就去睡觉吧。”
“我可能会在平江待几天,你这里可能会变成我临时的办公地点,你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