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卿找叶尘梦问来了黑修斯的地址。
不出她所料,他的确没有换住址。整层公寓都被他买下了,夜卿一出电梯便被拦住了。
“我要见他。”夜卿看着电梯门口挡住自己的高大男人,面无表情的开口。
然而门口的男人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夜卿不再浪费唇舌,淡淡的抓住男人拦住自己的手,捏住手腕一个反骨擒拿的动作,将男人轻松制服,她没想过要伤黑修斯的手下。
一个侧空翻踢腿解决了远处跑过来的男子,微微侧身拉住另外一个袭击自己的男人,翻身一个过肩摔将男子摔倒在地。
轻轻松松解决了门口的保镖,若无旁人的一脚踹开了公寓的雕花大门。
房间里一片安静,弥漫着浅浅的香薰气息还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不喜欢在黑暗中和黑修斯面对面的交手,一如夜卿不喜欢在黑暗的情况中取人性命是一样的道理。
她伸手打开了房间的大水晶灯,却发现整个大厅并没有黑修斯的影子,只是那沙发跟前的茶几上还放着一个纯黑色的烟灰缸,烟灰缸里放着一只漂亮的烟,燃烧了一半,正泛着冉冉青烟。
她眉头一拧,听着左边房间传来的水声。侧目朝着水声的方向扫过去,水声瞬间戛然而止。
浴室被人推开,黑修斯裹着一身浴袍出现在门边。
看到夜卿的出现他并没有一丝惊讶,而是指着远处私人高级定制的沙发薄唇微启:“坐。”
许久未见,黑修斯的确变了很多,从那时候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般成熟的样子。
刀削般的五官像是精雕细琢后的艺术眼眸异常的冰冷和深邃,尤其那双凤眼,正散着清幽的冷光,没什么温度。
欣长的身子裹着浴袍,叉开的领子依稀可见身上结实的肌肉,不知是不是头发有几丝凌乱的原因,倒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杀气没那么重。
夜卿没坐,而是看着他说:“以后不要派人跟踪我了。”
黑修斯走到沙发边上,犹如玉竹一般修长有力的手指拿起烟灰缸里的烟头,杵灭。
一双平静无波的黑眸波澜不惊的盯着夜卿:“你确定我跟踪的人是你?”
看来他是知道了……
夜卿美眸镇定的落在黑修斯棱角分明的脸上:“你什么意思?”
黑修斯说:“你无需隐瞒,我不会告诉黑子明你和叶尘梦身份互换的事儿,不过你能隐瞒多久,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不过夜卿,你欠我一次。”
“好。”夜卿畅快的答应。
黑修斯再度点燃一支烟,靠在沙发上看着夜卿:“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替你保密?”
“我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结果就是你答应替我保密,这就够了。”夜卿面无表情的说。
黑修斯忽然起身,看着夜卿:“那你不问问我打算让你怎么还我这个人情?”
“我一无所有,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便是我这双沾满鲜血的双手,你如果觉得有用,随时吩咐。”
“夜卿,我不要你的手。”黑修斯看着女人白皙的手心,因为长期握刀握枪的原因,还覆着一层薄薄的茧子。
夜卿幽暗的目光直视着黑修斯俊朗的脸,便自嘲的笑了:“你到底还是没什么变化,多年前你说你不要我,现在你说你不要我的手。既然如此,我对你没什么用处。”
“知道我为什么会确认叶尘梦不是你吗?”黑修斯忽然靠近夜卿。
夜卿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黑修斯继续自言自语的说:“因为那天叶尘梦的就站在你站着的位置,我说我们二十几年未曾见过了,她默认了。那是因为她不知道你十年前主动爬过一次我的床。”
夜卿巴掌大的脸上带着妖邪般的浅笑:“我们是二十几年未见过了,当叶尘梦问我和你有关的事情时,我也是这么告诉她的。我把十年前做的那件傻事当做我人生中最愚蠢最耻辱的一个决定,所以我理所应当自欺欺人的告诉我自己,十年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可是我记得,记了十年。”黑修斯忽然伸出手臂摁住了夜卿的脖子,将她压在了身后冰冷的墙上。
夜卿呼吸困难,却依旧瞪着一双清丽的眼睛毫无悔意的瞪着黑修斯的脸。
她没有任何反抗,就任由他这么擒拿着自己。
直到身下的女人面色铁青的时候,黑修斯才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臂,低沉的吼了一句:“滚!”
夜卿蹲在地上喘着粗气,好久之后才一个扫堂腿朝着黑修斯扫了过去。黑修斯反应急速的跳过,夜卿抽出靴子里的匕首朝着黑修斯的方向扑了过去。
黑修斯反手握住女人的手腕将她压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夜卿双眼霎时间好似豹子一般锐利的射向黑修斯,另一只手用力的勾住男人的脖子就将额头狠狠地撞了上去。
黑修斯轻松躲过,手猛地用力按住了夜卿手上的那只手臂。手里的匕首应声落地。
男人抓住女人的手压过头顶,将全身的重量全压在了夜卿身上,这次让她彻底没了反击的余地。
如秃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盯着身下的女人,黑修斯低沉的声音像要贯穿夜卿的耳膜。
“怎么受伤的?”
原本打算告诉黑修斯是兰黎川伤了自己,不过现在看来是谎言都派不上用场了。
夜卿如实回答:“黑子明派了远程狙击手,对准我的脑袋来了一枪。不过如你所见,我福大命大不该死在黑子明的手里,不过刚刚却差点被你掐死。”
说完,夜卿无所畏惧的眼神看着黑修斯。
黑修斯唇角一扬,扫了一眼地上的匕首,冷笑:“你就打算用这个杀了我?”
“看着你一刀一刀凌迟致死比一枪杀了你更解恨!”夜卿趁着黑修斯不注意,用左手从自己的右手手指上取下一枚戒指,按下开关。
戒指立刻像是高速旋转的电锯,她手指轻松的弯曲,想要袭击黑修斯控住自己的双手。
黑修斯却早有预料,别过女人的手就取下浴袍的腰带,将她的手臂绑在了沙发边的雕塑手臂上。瞬间绑了死结,让夜卿动弹不得。
轻而易举的夺走女人的戒指,夜卿目光森寒:“放了我,我现在就滚。”
“夜卿,我改变主意了。”黑修斯将她的戒指丢进了垃圾桶,起身的刹那身上的浴袍忽的散开,虽然里面穿了一条三角裤,可是夜卿到底还是将目光从他的腿转移到了男人的脸上。
语气里带着挑衅和轻蔑:“改变主意了?打算亲自把我交到黑子明手里了吗?也对,你从小到大都是他最喜欢的好儿子,将我交出去邀功也未曾不可。豁出去我这条小命能让你邀功行赏一次,我也算死于鸿毛。”
“束手就擒不是你的风格,区区一根绳子就能绑住你?”黑修斯挑眉问夜卿。
夜卿看着黑修斯好久,才开口:“绑住我的不是绳子,而是你。曾经我是这么认为过,不过十年前我就已经看明白现实了。”
夜卿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绑住自己的绳索,起身将绳子砸在了地上,捡起垃圾桶里的戒指,转身离开。
“夜卿,那戒指是我送你的。”身后传来黑修斯好听得让人沉迷的声音。
夜卿狠狠地从无名指上取下刚刚戴上的戒指,转身砸在了黑修斯脸上,然后掏出自己用了二十几年的,拍到了茶几上:“还有什么是你送的?我统统还给你!”
黑修斯看着夜卿,那犹如点墨的漆黑瞳孔好似要将她吸入自己的灵魂里似的,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久,黑修斯才说了一句:“还有你的命。”
“我的命不是你的,也不是黑子明的。养活我的是我手上沾染的鲜血和罪恶。”夜卿默然转身。
黑修斯看着夜卿的背影,唇角淡淡的勾起,轻声说了一句:“你终有一天会知道,你是欠我的。”
夜卿脑子里一直反反复复的重复着黑修斯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坐在出租车里想了半晌,最后忍不住看着出租车师傅说:“麻烦借我。”
没见过借东西还这么嚣张的,师傅踩了一脚油门,不借!
夜卿本就被黑修斯气得不清,一把匕首就对准了师傅的脖子:“,借我!”
师傅方向盘一歪,战战兢兢的赶紧掏出递给了后座的夜卿。
夜卿输入一串自己记得滚瓜烂熟的数字,给黑修斯发了一条短信,四个字:我不欠你。
然后这才将丢给司机,顺道扔下两百块钱,拉开车门进了宁和医院。
不过回到医院的时候,兰黎川已经不在病房了,病房里只剩下三少正在原地焦急的转圈。
“兰黎川人呢?”夜卿问。
三少上前就把住了夜卿的手臂:“知宝和肉包在回国的路上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你说,是不是黑子明下的手?”
三少正巧捏住夜卿手上的手臂,一松开便看到自己手上满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