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铺里。
王贵喝着酒,呛得脸色通红。
论出身,他是京城首富王常贵的独子,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走到哪里都有人吹捧,但他把钱财从来都看的很淡,品德甚佳。
论学识,他自认为饱读诗书,而且小小年纪就颇有才气,谁见了不羡慕。
可为什么……
自己暗生情愫的女人就因为一句诗,转头对另外一个少年暗送秋波。
“这究竟是为什么!”
王贵悲愤,就连入口之酒都带着苦涩的味道。
就在他感叹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的时候,突然,在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小伙子,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王贵一怔,醉眼蒙蒙的回头看了过去。
嘶……
只见一个身高八尺,穿着儒杉的壮汉正站在他的身后,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
他不是别人,正是刘全。
王贵晃了晃脑袋,没忘记起身行礼,醉醺醺的问道:“阁下是谁?”
刘全咧嘴一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问题,我能给你答案!”
不说还好。
一说,王贵心里更苦了,他面露悲哀的说道:“你能给我什么答案?我爱慕的女人,竟然……呵,这究竟是为什么!”
刘全低声嘿笑:“当然是因为小伙子你不行啊!”
王贵不忿,追问道:“我乃首富之子,文采斐然,有何不行?”
刘全啧啧摇头,不屑的道:“看来小伙子你没认清自己啊……”
什么意思?
认清自己……
王贵生气了,怒道:“阁下为何狂言!”
刘全更不屑了,昂着头,斜视他,就连声音都透露着鄙夷:“你王贵虽然身为首富之字,有点文采,可这又能如何呢?”
“若是没有你爹的偌大家业,你以为你真能有现在这番姿态?”
王贵双拳紧握,眼中有着愤怒。
然而。
刘全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嗤笑一声道:“你有理想吗?你有追求吗?”
王贵呵斥:“我辈读书人,胸有浩然正气,抱负难平,如何言无!”
刘全摇头,似乎在惋惜:“不!你没有!”
说着,他又道:“别看你似乎人模人样,但实际上呢?你有啥?你离开你爹你还是个啥?”
“你爹的家业是你爹的,和你关系很大吗?你这样的小伙子我家校……啊不,是我见的多了。”
王贵喝了太多酒,脑袋转不过来,蒙了。
刘全不等他反应过来,将杜慎吩咐的那些话,统统劈头盖脸的讲了出来。
他指着王贵,好不留情的说道:“小伙子,你这辈子已经废了啊,你说说你除了继承你爹、那几万亩年年丰收的良田,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能每天都换着睡的房子以外,你还有啥?你还是个啥!”
说完,刘全用看废物的眼神看着王贵,神色也充满了惋惜。
甚至……
他还缓缓地摇着头,唉声叹气。
王贵愣了,他拍了拍脑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可仔细一想,却又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他真的废了?
王贵咬着牙,反驳道:“不可能!我怎会如此,我还有文采,就算离开我爹,我也能施展抱负,我绝不是废人。”
刘全眼睛一眯,叹着气:“那你的女人呢?”
王贵脸都白了……
“唉,想不到小伙子,你连女人都没有啊……”
“胡说,我……我有……”
“哦?”刘全斜视着他:“你真的有吗?”
王贵嘴唇几次欲要张开承认,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刘全带着深意,拉长了声音道:“看来是单相思啊!”
王贵忍不住了:“是又怎样!”
“小伙子别生气。”刘全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其实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你独自饮酒模样实在让人可怜,所以才过来和你说道说道,实不相瞒,我当年也和你一样,出生在富豪之家啊!”
此话半真半假,刘贵确实出身在富贵之家,只可惜后来家道中落,遭逢洪灾成了流民。
当然,就算是没遇到后来的事,他家也比不上刘全。
但架不住王贵喝醉了啊!
人一喝醉,脑子就不太清楚,再加上刘全真情流露,让他不得不信。
王贵看着人高马大的刘全,悲伤的问道:“阁下也曾被喜欢的女人伤透了心?”
刘全同样适时露出悲意:“不错,确实被女人伤过,而且伤的很深,从那以后我就看透了,女人如衣服,大丈夫生与事,就应该溜鸟打架玩女人,人生苦短即使行乐才是正道!”
王贵心中动摇,但秉承的教育却让他问道:“男儿生与世,不应该施以抱负吗?阁下说的分明是纨绔之风啊!”
刘全摇头道:“这你就看不透了,实现抱负那是读书人应该做的事,你我这种富豪之子,就算做的再好,别人也会将你和父辈基业联系在一起,逢人就说你离了你爹你还有啥,你说是不是。”
这一点,王贵是认同的!
他自小就展现了聪慧,可却经常有人说他靠爹,所以他才如此严格的要求自己。
王贵点头:“阁下说的对。”
刘全淡笑:“既然你也觉得对,那为何还要努力呢?”
是啊!
为何还要努力呢?
王贵彻底动摇了。
刘全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的道:“小伙子,明天会更好,重新做人吧!努力是没有用的,能躺着就千万别站着,躺是一时爽,一直躺一直爽啊!”
王贵重重的点头,忍不住打了个酒嗝,已经醉态尽显。
溜鸟打架玩女人!
好!
我王贵记住了。
“对了,还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刘全报之淡笑,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相逢何必曾相识,有缘再会吧,小伙子!”
他步子迈的很大,走的也很快。
没办法,他怕啊!
说名字那不是就完犊子了。
自家校长可是说了,这是他内定的徒弟,趁着现在喝的昏昏沉沉,还不赶紧走,万一回头见面记起来自己,那多尴尬!
……
酒铺外。
杜慎和赵秀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见刘全出来,杜慎目露热切。
“事情办的如何?”
“校长放心,吩咐的话都说给那王贵听了,一字都不差。”
杜慎满意点头,心里都笑开花了。
何为因材施教?
这就是啊!
想必经此过后,王贵定能迷途知返,走上正途。
哎,自己果然是个有着高尚节操的人民教师,大明花朵的辛勤园丁啊。
这时,赵秀道:“师尊,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杜慎神秘一笑,轻轻吐出一个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