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这辈子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遇到杜慎这种肚子里都流着坏水的人。
打也不敢打,骂也骂不过。
更要命的是,这厮一口一声叫疼,徒弟也不像是什么好人,嚷嚷着给钱。
这他娘的哪是师徒,分明是贼。
坦白说。
这个钱,陈荣是一个子都不想出,但是杜慎这厮简直坏到骨子里,他怕啊!
甚至。
陈荣都能想象的出,在自己拒绝给钱以后,杜慎会用何种丧心病狂的阴谋诡计对待自己了。
可要说给钱……
五十两银子,他也出不起啊!
天见可怜,不是每个读书人都像王贵那样家财万贯的高富帅,他陈荣家里也不富裕啊!
思前想后,陈荣无比纠结的看着杜慎,以及那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的徐鹏举。
“那个,能不能,少点银子……”
听到这话,杜慎还没开口,徐鹏举先怒了。
他一把揪住陈荣的衣领,吐沫星子都往其脸上飞,骂道:“连五十两银子你都出不起,你读个屁的书!”
杜慎也怒了!
他娘的,没钱你还敢这么装比?
今天不讹的你裤衩子都穿不上,我就不姓杜!
杜慎瞪着陈荣:“别废话,你就说你有多少钱吧。”
陈荣苦涩一笑:“全身上下,只有十两银子。”
十两?
你打发叫花子呢!
徐鹏举在杜慎门下这么久,耳濡目染之下,人也像着自家师尊似得,立马冷笑道:“没钱可以,房总该有吧。”
这……
陈荣摇头:“没房,来京城多年,都是借宿在好友家。”
徐鹏举拧着眉头:“没钱没房,你他娘的是个穷比啊!”
说完,他扭头看向杜慎,询问道:“师尊,怎么办?”
怎么办?
杜慎冷笑不止,上下打量起了陈荣。
看穿着,虽然衣料不错,但制作不甚精细,边袖也都是用粗线缝制,估摸着顶天也就百来文钱。
再看配饰、他头扎方巾。
嗯……这个不值钱。
等等……
这厮脖子上挂的是啥?
杜慎双眼放光:“把你脖子上挂的拿出来看看。”
“是在下的长命锁。”
陈荣看着杜慎的眼神,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声,不情不愿的摘了下来。
“呦呵,还是纯银的啊!”
杜慎接过,啧啧赞叹了一句。
“不错不错,拿回去融了也能换点钱。”
听到这话,陈荣脸都黑了。
“先生,这是长命锁。”
这年头,稍微有点富裕的人家都会在孩子出生以后,打造一个长命锁戴在身上,寓意吉祥安康,长命百岁的意思。
可杜慎这厮说啥?
拿回去直接融了!!!
你家有炉子吗?
等等,陈荣这才反应过来,这厮看上自己的长命锁了?
“先生,这样不好吧……”
说到不好吧的时候,陈荣几乎是咬着牙,硬生生挤出来的,语气非常重。
“嗯,确实不好,本先生身骄体贵,一个长命锁咋够赔医药费的。”
杜慎不置可否的点头,却顺手将长命锁给递给了徐鹏举,然后又盯着陈荣腰上挂着的玉佩看个不停。
“把你这玉佩也交出来吧!”
这次,杜慎连掩饰都不掩饰了,直接顺手一抓,就将陈荣腰上的玉佩给扯了下来。
“这玉佩是俏江南的花魁所赠,先生不能拿啊!”
陈荣赶紧向杜慎索要。
前些日子,他在俏江南作诗一首,引得其中一位花魁芳心暗动,便送了一枚玉佩与他,其中心意可想而知。
然而,他不说还好,这玉佩的品质不算太好,杜慎对其不甚看重,可这么一说,还能还回去吗?
杜慎酸了!
他长这么大,连女人都没碰过,实打实的清白之躯,可这陈荣说的是什么话?
花魁所赠!
“呸!”
杜慎毫不客气的怒道:“想拿回去?门都没有,你又没钱又没房,好意思学人家谈恋爱?你配吗?”
在单身狗面前说这事,这不是找死!
随即,杜慎冷哼一声,说道:“把你那十两银子也给我交出来。”
陈荣连忙捂住腰包,没了钱他还拿什么去俏江南见那漂亮的花魁,这可不行。
然而,杜慎却更不屑了,直接大手一挥:“鹏举,动手。”
徐鹏举得令,狞笑着硬是把陈荣两手掰开,从腰包里翻出了他全部家底。
“师尊,到手了!这下咱们没白来。”
“可惜了,早知道这陈荣竟然和花魁有染,刚刚你用脚踹的时候,就应该彻底替他绝了念想,省的让为师听着难受。”
陈荣看着面前的两人,欲哭无泪,拔腿就走。
龟山书院的众人也紧跟而上,生怕落后一步,就成了陈荣的下场,其余人也轰然散去。
徐鹏举看着他们慌张逃走的样子,往地上吐了口痰:“一群穷比!下次别让我见到你们,不然通通踹爆你们的卵蛋。”
这时。
方义等人凑过来,向杜慎行了个礼。
“让老师费心了。”
“无碍。”
杜慎淡淡点头,然后又看向方义,说道:“刚刚的一幕你也看到了,可知为师深意。”
方义愧疚道:“老师应是想教学生祸从口入的道理吧?。”
杜慎撇嘴道:“祸从口入个屁,什么狗屁诡辩,这叫碰瓷,碰瓷你懂吗?”
方义愣了,不知该怎么说。
“真是资质愚钝!”杜慎忍不住叹了口气,又骂道:“看看你们一个个被人打成了这幅熊样,作个诗吧,又被人三言两语弄的自乱阵脚,你们以后除了作诗以外,碰瓷就当做选修课。”
“可是校长,这会不会有辱斯文。”
美术老师孟文脸色复杂,他虽然认为杜慎说的有道理,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杜慎翻了个白眼,说道:“有辱斯文?你画女人的时候想过斯文吗?”
孟文老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读书人画女人,这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校长您不是说那叫艺术吗?
杜慎哼了一声,又对学生们语气恶劣的说道:“以后谁要敢打你们,让他打,只要碰你们一下,不讹的他倾家荡产不罢休。”
方义还有些忐忑,但欧阳昊等人却非常兴奋,他们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这辈子只想着搞钱,碰瓷这种事只要看一眼就会,剩下的就是演技了。
虽说作诗也能赚钱,可这碰瓷似乎更有潜力啊!
嗯……
可以当个副业。
于是,欧阳昊他们便郑重道:“我等知晓了。”
杜慎这才满意的点头:“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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