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方想到的这个人,就是金丝雀。
金丝雀这种人,因为行业特殊,所以三教九流,无所不交。而且她经常去周家球房赌球,一定可以打听到黄毛的下落。
陈东方没有金丝雀的电话,蓝兰却有,而且蓝兰和她是好姐妹。
陈东方用希望的眼光看着蓝兰,“我想联系一个金小姐,她可能知道黄毛的情况,你能把她约出来吗?”
“行。”蓝兰很痛快地答应了,立刻打通了金丝雀的电话。
金丝雀听说蓝兰和陈东方想见她,在电话里笑个不停,“白虎妹,你胆子也太大了,大老板在的时候,你就敢光明正大的睡哈大海;大老板走了,你又搞上了陈东方……”
蓝兰脸一沉,做出一副呵斥的表情,“小朱雀,你胡说什么呢!再胡说的话,拧掉你的嘴!是陈东方有事求你……”
蓝兰平时在工厂,对人都是冷如冰霜,但和金丝雀说起话来却如此热情,这大概是当年她们在一起吃苦结成的情谊吧。
“好了,别生气了,你现在是高档人,和我们不一样了……正好我来月事了,也不能上班,过去可以好好说说话。你们在哪儿,我打个车过去。”
蓝兰想了想,她现在的身份,要是和金丝雀、陈东方在外面吃饭,被人看到也不好,就答应了,“那去我家吧,你知道地方,我就不过去接你了。”
“那行,我隔你家挺近的,我买几个菜带着。”
蓝兰笑着说,“行,今天就吃你的。”
蓝兰和陈东方到楼下时,金丝雀已经到了,她拎着一个网兜,里面是四个铝合金饭盒。
“太沉了,陈东方,你帮我拿着。”金丝雀二话不说就把网兜塞到陈东方手中。
陈东方摸了摸,饭盒还热乎着。
“我直接去了后厨,挑了四个菜,让厨师长给装的。”金丝雀把手搭到陈东方肩膀上,“小陈,你看看,我胳膊都累麻了,待会你给我好好捏捏。”
陈东方刚说我不会按摩,蓝兰就一巴掌把金丝雀的胳膊打下来了。
“小朱雀,别惦记他,他可是正经人。”
“嘻嘻,我就喜欢正经人,吃起来味道正经。”
两个女人在前面边走边打闹着,陈东方跟在后面进了房间。
进屋换了拖鞋,两个女人就进了厨房,把陈东方自己扔在客厅。
一会儿功夫,蓝兰把四个菜端上餐桌,又拿出三个高脚杯,打开一瓶红酒。
金丝雀右手晃着杯子,左手托腮,瞅着陈东方,含情脉脉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要跟你打听个人,”蓝兰拿过一个空盘,先给自己夹出一些菜来,然后指着四个盘子道,“这些你们俩随便吃。”
金丝雀不屑地道,“这么多年了,臭毛病一点也没改,”又对陈东方吐槽道,“她这臭德性,在一起吃饭,不管什么菜,别人只要动了筷子,她就不动了。”
陈东方没想到蓝兰竟然有洁癖,怪不得她喜欢独来独往。陈东方笑道,“蓝总这是讲卫生。”
“切,那我吃百家饭的,岂不是要饿死……小陈,你找我有什么事。”金丝雀喝了一大口酒问道。
“我想问你,最近去过周家球房没有?他那里搞过比赛吧?胜负如何?”陈东方看着金丝雀道,“我有个小兄弟,可能在球房比赛是做手脚,现在人找不到了。”
“怪不得呢!”金丝雀兴奋的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大呼小叫道,“你快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做手脚,赢了上次比赛的?我一直纳闷,赵满贯那次比赛运气太差了,有好几个球明明可以进的……”
陈东方无语了,这事就是做了,对外也不能承认啊,“金小姐,我没做手脚,我只是打听另外一个朋友……”
“噢,”金丝雀一下子没了兴致,“你那个朋友什么样?”
“个子不高,干瘦,原来留着一头黄头发,现在……”
“一头黄毛那小子!”金丝雀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最近我在周家球房我见过他,这小子太显眼了,鬼头鬼脑的,专门往球桌前面钻!你说得对,周家的人早就注意到他了!”
“这个黄毛的举止很不正常。我记得他去赌了两次,第一次赢的不多,周家的人没动他;第二次他下了两万,赢了钱以后,周家的人跟着他出了球场,当时我还疑惑,周家的人为什么不在球场里面逮住他,后来才知道,球场里抓人是大忌,那样会吓跑下注客的。周家会在外面偏僻的地方抓人……”
陈东方的心提了起来,问道,“黄毛被抓住了没有?”
“这,我哪知道,这不蓝兰的大老板来了嘛,我就再没管球房的事……”看陈东方一脸焦虑,金丝雀道,“我找人给你打听一下嘛。”
金丝雀打了几个电话,然后笑着对陈东方说,“黄毛是属泥鳅的,他从球房出来后,外面有车专门接应,周家的人没抓住他,让他溜了……”
陈东方松了一口气,现在他肯定躲在什么地方,害怕周家的人找上门,所以把手机也关机。
“金姐,”陈东方问金丝雀,“周家球房有个叫恬恬的台球宝贝,你能要到恬恬的电话吗?”
“我找人问一下。”金丝雀打了个电话,询问恬恬的号码,接电话的人说打听到一下。三人便接着喝酒。
三个人喝了两瓶红酒,一直到酒喝完了,那人也没回电,金丝雀打了个呵欠,“我困了,我睡书房吧。”蓝兰嗯了一声,她讨厌别人睡她的床,除了哈大海。蓝兰又看了一眼陈东方,鬼使神差地说,“你睡沙发吧,这么晚了,就不要回去了。”陈东方点了点头,蓝兰找来一床毛毯扔给他。等两个女人进了房间,他就躺到沙发上。陈东方躺下后,却毫无睡意,黄毛到底去哪儿了呢?他正在胡思乱想,金丝雀从卧室走出来,踢了他一脚。“陈东方,起来。”
陈东方一股脑爬起来,“做什么,我可是有底线的人......”
金丝雀吃吃笑着,“你还底线,你底下是麻线吧......出去给我买包卫生巾。”
陈东方非常不悦,“我不去,黑灯瞎火的,再说一个大老爷们,哪好意思去买这个。”
“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你要是不去,我不帮你打听恬恬的电话了。”
陈东方无奈地站起来,穿上外套,“女人家家的,事情真多。”
出门时为了方便,陈东方特地把门留了个缝。他下楼,找了一个商店,老板是个中年女人,问他买什么,他红着脸,一指卫生巾,然后赶紧递过钱。
陈东方拿着卫生巾上楼,轻轻拉开门,突然听到蓝兰和金丝雀的说话声。
首先是金丝雀的话,“你说,陈东方的嫂子,就是那个人?”
蓝兰说道,“对啊,当时火车上人特多,我和哈大海占了个厕所,哈大海眼尖,认出了她。”
“哈大海也是好眼力,好几年没见,竟然能认出她。哈大海不会是喜欢她吧,哈哈哈......”
“他敢!哈大海看她没地坐没处站的,这才告诉了我,我也是一时可怜她,让哈大海把她拉了进来。”
陈东方回忆着自己上火车寻找徐美凤的一幕,原来蓝兰和嫂子早就认识,而且是蓝兰让哈大海把嫂子拉进厕所的。自己当时看见嫂子被一个男人拉进厕所,还以为嫂子和别的男人有染呢。
金丝雀又说,“咱们当年和她虽然有交情,但这两年,她离咱们越来越远,而且吃上了那碗饭,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隔她远一些为好。”
蓝兰接着说道,“谁说不是,可我当时看她那个落魄的样子,又想到她男人已经死了,心里着实可怜。”
“陈东方知道他嫂子的事吗?”
“应该不知道,我以前和陈东方并没交往,当然也不会告诉他。估计他嫂子做的那些事,也不会和他讲。”
“嗯,陈东方这个人,很有担当,对他那些小兄弟挺好的,也帮了我大忙,所以我也愿意帮他。要是看他嫂子的面,我才不会管他呢......”
“说来说去,你还是心肠软。我警告你,可千万别喜欢上了他,让哈大海知道了,最多打翻醋坛子;要是让陆老头知道了,那可就坏了......”
“我当然知道,说起来晚上睡在陆老头身边,我都害怕,你别看他笑眯眯的,他当年可参加过黑帮14K,香江回归之前,14K和香江警察还有英军打过仗......”
这是陈东方第一次听到14K的名字。香江黑帮,陈东方还是在电影《古惑仔》里看到的,那时他刚刚十八岁,听着《古惑仔》里的歌曲: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翻天覆地,我定我写自我的法律。顿时豪情万丈。
后来,蓝兰与哈大海终于私奔了,给大老板带了一顶绿帽子。大老板不堪受其辱,一怒之下,向香江黑帮发出追杀令,对蓝兰和哈大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于是不少香江道上人士来到特区,寻找蓝兰和哈大海的线索。陈东方感恩于蓝兰对他的帮助,借着到香江做生意的当口,去拜见了大老板,一番唇枪舌剑,让大老板消除了杀意。
陈东方在香江求见大老板时,大老板先带他参观了14K忠义堂。忠义堂里面,满屋子的砍刀长枪,血淋淋的服装遗物,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那时陈东方才知道了14K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