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首领不光想要维德·格雷,还要他心甘情愿地投靠我们?”阿比盖尔总结。
“是这样没错。”
拜尔德点点头:“我们也无法把对那些小家伙洗脑的手段用在他身上——你知道,无论是混淆咒还是失忆咒,都会让大脑变得迟钝笨拙。他的脑袋太金贵了,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
阿比盖尔点点头:“所以你们派来了那个孩子。”
“其实最好还是找到维德·格雷的父母……但是很遗憾,他的父母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执行这个任务的同伴也都下落不明。”
拜尔德遗憾地说:“邓布利多对这个学生的保护力度前所未有,我怀疑格雷夫妇可能藏在被施了赤胆忠心咒的房子里。”
“所以首领希望,你和卡里尔能以教授和朋友的身份,让维德·格雷认同我们的理念,对组织产生归属感。”
“当然,我们还另外安排了几个漂亮姑娘,这种小伙子最容易被爱情迷昏头。但她们暂时没办法进入这所学校,目前就只能靠你们两个了。”
“这是一个长期任务,不用急于一时。即使花上十年时间,也是值得的……不过你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就引导他对魔法石产生兴趣……”
拜尔德细细叮嘱了许多,甚至让阿比盖尔找机会,把他们可以资助维德完成实验的想法传递给他。
魔法石无论成功与否,每一次耗费的炼金材料都价值不菲,足以让普通小康家庭倾家荡产。
在拜尔德看来,阻碍一个炼金术士对魔法石产生好奇的最大原因——就是钱!
阿比盖尔没有反驳,答应下来以后,又跟拜尔德交换了一下最近双方的情报,这才起身告辞。
“我得回去了——万圣节晚宴每一个教授都不应该缺席。”
阿比盖尔披上斗篷,戴兜帽的同时问道:“对了,那个卡里尔的本名叫什么?”
“就叫卡里尔。”微胖妇人说:“卡里尔·约翰逊。”
“……这样啊。”
阿比盖尔低声说,拉开门出去了。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道路两侧的店铺都点亮了烛光。
一些晚归的学生匆匆忙忙地朝着停靠马车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嘻嘻哈哈的打闹。
许多人从阿比盖尔身边飞快地跑过,像时间的剪影一样。只有阿比盖尔一步一步慢慢走着,不慌张也不急躁。
因为现在,她的脑海已经被过去的一件事填满了。
那是她加入联合调查组不久后的一天,趁着其他人都在忙自己的事,阿比盖尔偷偷找到了住在麻瓜酒店的兰登·约翰逊。
那是她在这个国家的第一个任务——帮美国的同事扫尾。
那些粗心大意的家伙,该去给约翰逊夫妇施展遗忘咒的时候,却因为喝酒耽误了时间。
等他们在酒店找到人,又错误地把客房里帮忙修电话的维修工当成“兰登·约翰逊”,两记遗忘咒下去,就报告说“任务已经完成”,然后放心地去消遣了。
约翰逊夫人忘记了自己有个儿子,但真正的约翰逊先生却没有忘。等组织的人发现还有这个疏漏,兰登·约翰逊已经跑回英国了。
——组织在英国的势力,是欧洲这些国家中最薄弱的。
他们借助麻瓜社会的一些关系,才终于打听到兰登·约翰逊的行踪,却找不到他的下落。
而那时候,这件事已经引起了霍格沃茨的注意,约翰逊先生其实被邓布利多安排了一个隐蔽的住处。
再后来,就是原本在其他区域活动的阿比盖尔加入调查组。
她想起了那个男人——
兰登·约翰逊,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男人,头发都快掉光了,跪在地上的模样好像一只异形。
他很轻易就被骗出了包围圈,被魔杖指住心口的时候,他也没有意外或者恐惧。
男人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说:“我知道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你要杀就杀,我不会逃跑也不会反抗……求你看在我就要死了的份上,告诉我——”
“卡里尔……我的孩子……他是不是还活着?”
“卡里尔?”阿比盖尔漫不经心地说:“那是谁?我没听说过。”
她很快就清除掉所有的痕迹转身离开。
这样的岛国,毁尸灭迹都比美国要容易一些。
这件事在她人生的经历中,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阿比盖尔很快就忘了,因为怎么跟那些来自各国的巫师相处就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
但此刻,她又全部想起来了,脑海中反复地闪过那张狼狈的、难看的脸,耳中回响着一个父亲最后的声音——
“卡里尔……我的孩子……他是不是还活着?”
阿比盖尔走进教师席坐下,抬眼朝格兰芬多长桌看去。
一群振翅飞舞的蝙蝠正好从上空掠过,许多橘色飘带正喷着金红色火焰,南瓜灯把礼堂照得比平时更加明亮。
卡里尔其实很容易找到。
在一大群狼吞虎咽的学生当中,有那么一个格兰芬多慢悠悠地吃着大概只有一分熟的牛排,神色看上去带着点无聊和忍耐。
不得不说,小男生这种表现看起来格外与众不同,周围好几个女孩都冲着他暗送秋波,卡里尔就像是没看到一样,没有什么反应。
“——嗯,还活着。”
阿比盖尔在心里答了一句,又自嘲地摇头笑了笑。
笑着笑着,她的笑容忽然僵硬了。
卡里尔算是组织养大的孩子了,因为他十分固执,意志力又格外顽强,组织不得不按照他的记忆,给他编造了一个父母仍在身边的假象,这样才能让他乖乖听话。
——那自己呢?
阿比盖尔想到自己从小父母双亡的经历,忽然不知道这世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但这种念头冒出来几秒钟以后,又被另一个想法缓缓压了下去。
假的就是假的。
拜尔德并不是兰登·约翰逊,他们这对假夫妻身上其实存在着不少破绽,如果卡里尔跟他们日夜相处,肯定可以发现端倪。
但是阿比盖尔不一样。
她的记忆中,并没有出现明显的违和或矛盾之处,所有的记忆是连贯的、逻辑通顺的。
阿比盖尔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地叹了口气,美味的晚餐忽然变得毫无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