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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刘修一拳砸在案上,半晌又长叹一声:“高明!”
夏侯渊和韩遂互相看看,不解其意,怎么又是蠢货,又是高明?那究竟是蠢还是高明啊。刘修无奈的摇摇头,一边将书札交给郭嘉收起,一边将有人诬蔑卢植,刺杀卢慎的事说了一遍。书札是戏志才发来的急件,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些其他内容,不宜给夏侯渊和韩遂看,刘修只好转述。
郭嘉迅速的浏览了一遍,也苦笑着摇摇头。不用说,董家肯定是冤枉的,不过他们太蠢,被权利蒙住了眼睛,已经危及了朝廷的稳定,就算知道他们是冤枉的,朝廷也会借这件机除掉他们,他们也只能认倒霉。其实大家都知道,董家虽然利欲薰心,可是还没这么大的胆,这件事十有**是袁家派人干的,那封密信也应该是真的,不过是袁隗故意送到董重手上的,刺客应该也是他派出来的,刺死卢慎,不仅激怒了卢植,而且把董家坑得鼻青眼肿。
蠢的是董家,高明的是袁家。董家和卢植两败俱伤,袁家坐得其利。
“我现在很担心幽州。”刘修沉吟半晌,抬起头对夏侯渊和韩遂说道:“我们要多久才能解决大小榆谷的钟羌?”
夏侯渊掐指一算,“按计划,至少还有三四个月。贾龙要完成包抄,至少还需要两个月时间,再加上后续的追杀,三个月都未必够。”
韩遂点头同意夏侯渊的意见:“将军,这次行动准备了很久,我们不能临时变计。如果贾龙不能完成包抄,我们打赢没问题,但是要想全歼钟羌……”
刘修掐着眉心,头痛不已。他为了彻底解决羌人的麻烦。这次花了大力气。羌人夏天上山放牧,冬天会在大小榆谷的冬场过冬,正是全部落最集中的时候。他让熟悉羌地形势的贾龙由蜀郡属国出兵,深入羌地。千里行军,赶到赐支河首,堵住羌人逃窜的路,先向羌人发起攻击,就是想一举重创钟羌主力。凉州没有太多的耕地安置这些羌人,要想获得一段时间的安定,只有一条路:杀。用屠杀来降低人口,那些已经依附的羌人不能杀,当然只有杀这些不肯依附的羌人。
这个行动已经筹备了很久,当初让贾龙去蜀郡属国的时候,他就有这个想法。如今贾龙的大军已经上路,想联系他们都联系不上,如果这时候贸然行事,打乱预定计划。那不仅这些筹备全部付之东流,而且羌乱将持续扰乱他的既有部署。
可是他现在是非常担心幽州。卢慎的死让他痛心,但卢敏的离职更让他担心。上谷乌桓是乌桓部落中实力最强的一个。护乌桓校尉又在上谷境内,卢敏这个上谷太守实际上担系着整个幽州的安定。卢敏是他的师兄,又在上谷安置流民,开办学堂,不仅和上谷乌桓关系很默契,而且和其他几个乌桓大人关系也不错。他为政宽严适度,既不让乌桓人太嚣张,又不让乌桓人感到委屈,能把对异族的政策执行到这种地步是相当不容易的。公孙瓒的性格,刘修一清二楚。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就是因为有卢敏在那里坐镇。
如果卢敏离开,仅凭幽州刺史刘虞是镇不住公孙瓒的,这两人的理念相差太大。刘虞是标准的鸽派,而公孙瓒是绝对的鹰派,这两人在历史上就因为对异族的处理问题大打出手。刘虞因此死在公孙瓒的手上。
刘修虽然和公孙瓒是同门,但是说实话,他现在宁愿公孙瓒死在刘虞死上。公孙瓒死了,刘虞还能守住幽州,不至于生乱,可是刘虞如果死了,以公孙瓒早就不甘寂寞的那颗雄心,他肯定会出兵冀州。
同样,历史上公孙瓒由盛转衰,就是败在袁绍手上。他像一颗火流星,过早的释放了自己的光芒,然后就迅速的黯淡无光。
幽州如果落入袁绍的手中,北疆的形势甚至可能因此逆转,不仅幽州的乌桓人会落入袁绍手中,鲜卑人恐怕也会卷入其中――和连此刻只怕已经积累了足够的怨气。之前他之所以一直笑眯眯的像是一头温顺的小绵羊,只是因为他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自忖也没有那个实力。
刘修很头大,他非常想丢下这里的战事回到洛阳去,他相信如果他回到洛阳,不仅可以稳住洛阳的形势,还可以让袁绍不肯轻易的攻击幽州。
“将军,幽州就算有战事,也不会一战而定。”阎忠见刘修目光闪烁,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出声提醒道:“公孙瓒号称白马将军,连鲜卑人都忌惮三分,袁绍虽然实力雄厚,可是他手下还没有人能在骑战上和公孙瓒抗衡。公孙瓒想战胜袁绍不容易,可袁绍要想速胜公孙瓒,可能性也不大。”
刘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阎忠,阎忠也紧张的盯着他。阎忠的凉州对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占据益州,然后以益州为根基,分别从汉中和荆州出兵,进而席卷天下,如今汉中、长安都在他的手中,可是荆州还在刘表手中,他顺江而下,切断袁术逃往江南的计划无法实施,远远还没有到发动总攻的时候。
江南山多林密,一旦袁术逃到了江南,就像孙权后来占据江东,多次击败曹操,曹操的铁骑面对大江无能为力,东吴成为三国中最后灭亡的一个一样,他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消灭袁术。
宁可把袁绍放到草原上,也不能把袁术放到江南。
“让赵云出击,牵制袁绍的兵力。”刘修用探询的目光看着阎忠。
阎忠松了一口气,点头赞同:“臣以为可行!赵将军稳重,想必不会冒进。”
刘修又看看荀攸,荀攸也点头表示赞同。刘修示意郭嘉去拟密件,这才重新回到对羌人的战事上来。
“天狼营、金鹿营、翼蛇营三个羌军营已经开往各自的阵地,他们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进山打猎,路线也差不多,相信钟吾不会发现他们真实的意图。”夏侯渊指着舆图解说,“我们目前缓慢行军。在吸引钟吾足够的注意力时,又会麻痹他们。按照预定的计划,我们将在离大小榆谷百里左右的唐述山暂停,等待贾龙率先发动攻击。然后再急行军,进行合围。”
夏侯渊握紧了拳头,重重的敲了一下地图。“眼下一切准备就绪,斥候都已经派出去了,只等贾龙就位。”
“还有几天能到唐述山?”
“大概还有十天左右。”
“我带亲卫营赶到前面去看看。”刘修有些莫名的烦躁,想出去散散心。“听说唐述山有羽人修行,我也去静静心。”
夏侯渊等人面面相觑。这行军打仗呢,怎么突然想去修行静心了。唐述山离这里只有两百多里,他们为了麻痹钟吾,每天只有十几里,按说刘修带着亲卫营提前走也没什么问题,相信钟吾应该不会在这么远就设下埋伏。
“我陪将军去。”夏侯渊略一思索,慨然道。
“我不在营里的时候,这里由公孝先生主事。文约辅之,公达,奉孝。你们诸事要听公孝先生安排。”
“喏。”阎忠应了,又关照道:“将军,散散心便回,且莫深入。”
“公孝先生放心,我就是想出营转一转,也许一两天就回来了,不会去撩拨钟吾的。”刘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作为大军的主将,这个时候居然离开大军外出,实在是件很荒唐的事。不过他实在是心烦意乱,如果不暂时抛下军事,出去散散心,说不定会发疯。
人都想位高权重,可是到了高位,有了重权。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往往就会超出自己的能力,有力不从心之感。他以穿越者的身份来到这个世上,开始的时候顺风顺水,但是随着地位越来越高,掌握的势力越来越大,要考虑、要权衡的事情也越来越多,现在的他整天要算计,要分析,这日子过得可真够苦的。
为什么啊?老子是楚王世子,高干得不能再高干,大可以舒舒服服的在洛阳过安生日子,为什么要吃这种苦?
为人民服务,是不是太高尚,高尚得近乎虚伪了?为了先辈的遗愿,我的天,我到现在还不知道真正的先辈是谁呢,我忙的什么劲啊。
说到底,我就是看不得汉人自相残杀,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内斗上,杀得你死我活,却让蛮夷趁虚而入,一次又一次的被融合。
可是天下之大,又有谁相信我呢?连我的老师都在怀疑我。
志向有多大,人就有多累。所以刘修这才觉得抛下大军,就像蜗牛抛下身上的重重的壳一样,要去唐述山寻仙访道,逍遥一把。是疯狂,可是春哥也说了,再不疯狂,我们就老啦。
刘修还没老,按照时空穿越理论来说,他现在还是负的一千多岁呢,年轻得不能再年轻。
所以,他要去疯狂一次。
……
唐述山,六月惊雷和一个形容枯镐的老人对面而坐。那人瘦得皮包骨头,满头的乱糟糟的头发,应该有十几年没理了,眉毛又白又长,已经和头发连在一起,一把杂乱得像稻草一般的胡子,将嘴巴严严实实的挡了起来,真不知道他长了这么一大把胡子,平时是怎么吃饭的。
“大厮,你虽然出家修行,可是毕竟还是羌人,这些年,如果没有部落里源源不断的支持,你们能在这唐述山专心修行吗?”六月惊雷舔舔干裂的嘴唇,裹紧了身上的羊皮袄,羡慕的看看那身上只披了一件破单衣却一点也不觉得冷的老人,口干舌燥的继续劝道。这老头原本是吾种的人,和钟吾的母亲同种,年纪轻轻就到唐述山修行,一晃就是五十多年。这些年他的吃穿用度都是由钟羌负责的,先是由钟吾的母亲亲自负责,后来由钟吾负责。修行了五十多年,也不知道他练出了什么样的神通,但是至少这大冬天的只穿一件单衣就足以让六月惊雷不敢小视。
“大厮,汉人奸猾得很,他们挑动我们羌人自相残杀。天狼、李文侯、北宫伯玉,每年都要到山里来杀人,今年形势更不好,汉人那个将军到了凉州,可能要把我们一网打尽,你再不帮忙,到时候你就得到汉人那里讨粮食了。”
大厮是羌语,大约是大神或者大巫的意思,这个老头其实已经不问世事多年,对这个称呼也并不在意,可是他在这里修行,还没有做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别的还好说,要是断了粮食,他最后也得饿死。六月惊雷之所以敢来请他出山,就是考虑到这个因素。
“你要我们做什么?”
“刺杀夏侯渊。”六月惊雷见他松了口,不禁大喜,他已经说了两天了,杀手锏也使出来了,再不成功,他就只能另想办法。“夏侯渊性格急躁,他肯定会率大军先行,人马不会太多,以你们的实力,刺杀他应该是手到擒来。杀了他,汉人就会害怕,他们就不敢再轻易打大小榆谷的主意了。”
“夏……侯……渊?”大厮很别扭的念着夏侯渊的名字,然后嘟囔了一句:“汉人的名字真麻烦,你再说一遍他长什么样,我记不住。”
“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六月惊雷拿出一块布,上面画着夏侯渊的头像,旗帜和名字,这是他们花重金从凉州买来的。上次六月惊雷被夏侯渊袭击,现在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对夏侯渊可谓是恨到极点了。
大厮伸出鸡爪子一般的手,将布抓在手里,悬在面前,睁着精光四射的眼睛细细的看了一会,点了点头,双手一搓,那块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变黑,化为一堆灰烬。大厮手一扬,灰烬四处飞散。
“你告诉阿娅,这个汉人已经死了。”大厮说完,转身走进洞里,再也没有一丝声响。六月惊雷目瞪口呆,愣了半晌,这才翻身拜倒,心悦诚服的拜了三拜,起身喜滋滋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