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几年过去了,这几年,叶城和辛小惠的命运生了很大的变化。
都说大学里谈恋爱,成功率极低,看来真是不假。
叶城比辛小惠早两年毕业,分配出版社工作,业余时间写一些作品,居然很成功。后来,干脆辞去出版社的工作,专心写作,很快便小有名气。
辛小惠毕业后,分配杂志社当编辑,开始两人还卿卿我我,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谁知没过多久,辛小惠居然和叶城的大学好友杨大林闪电结婚了。
从此,叶城便与辛小惠和杨大林行同陌路了。
婚后,杨大林经常出差,这一次竟然好几个月没回来,辛小惠闲着无聊,没事上网聊天,看小说。又费了挺大的劲,把从前的照片都找出来,打算选一部分放到电脑里,没事翻着看。
天开始热了,空气也越来越潮湿。
辛小惠是个非常爱干净的女人,平时总把院子里的草坪修剪得很齐整。她喜欢青草的气息,有时,就算天再热,她也要打开窗子,让这些气息流进屋内。这些气息,能让她很自然地想起过去和叶城去郊游的时光。
不知怎的,这几天的空气不怎么鲜了,屋子里总有股怪味,好象有什么东西霉似的。
可能是放地下室里装修剩下的材料霉了。辛小惠心想。
下了楼梯,就到了地下室的走廊,辛小惠已经好久没来过这里了。她打开灯,迎面见梁上挂着一个长条型的黄绢,上面有一行看不懂的红字,她想,这大概就是符,也不知道杨大林把它放这里干什么用。
地下室一共有三个门,前两个门没有上锁,辛小惠看了看,里面都是些装修剩下的建筑材料。哪天有空,真该好好收拾一下了,她琢磨着。
其实,她哪天都有空,只是一想到地下室里乱糟糟的样子就头痛。可那堆东西,不放地下室里,又放哪儿合适呢?总不能扔草坪上。
靠里的那个门锁着,辛小惠没有钥匙,门前犹豫了一下。
她没看到,此刻,楼梯口的那个黄绢符忽然异样地亮了一下。
算了,多开窗,多喷喷空气清剂就行了,反正――辛小惠这样想着,转身走上来。
她打开窗,窗外的景色很好,树枝上,鸟儿“喳喳”叫着,仿佛召唤她,去融化这美丽的大自然里。
辛小惠有时对着镜子长时间地看着,不时地问自己,自己的青春和美貌难道就这样白白流掉,被人遗忘吗?
她拿出数码相机,对着周围的景色,也对着自己拍了起来。她要把自己的美丽永久保存下来。
晚上,辛小惠网上看了会儿小说,翻了翻照片,把白天照的照片输进电脑。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照的照片有些异样,好象镜头上有些东西遮挡一样,照片上的自己旁边总有些虚。
她想电脑上作一些处理,又觉得有些困了,便关了电脑,回卧室准备睡觉。
躺床上,四周非常安静,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安静,虽然这种安静曾经让她非常讨厌。
忽然,一丝微弱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好象是从走廊里传出的。
这是一个与这个安静的环境不太协调的声音。辛小惠坐了起来,仔细听了听。
好象真的有声音,就象是从远处传来理师的剪刀出的声音。
卧室的门没关,这大房子就辛小惠一个人住,她平时习惯了不关门。
她轻轻地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口,往走廊里看了看。
借着从窗外透过的微弱光线,她看到,走廊里没有人。
书房的门开着,里面似乎有些不正常的光闪烁。
我是关了电脑的呀。辛小惠的心提了起来。她打开走廊的灯,慢慢地走过去。
快到书房时,她感到里面的光线已经不闪烁了。
果然,书房里什么也没有。
看来是神经过敏了,辛小惠长出了一口气。关掉走廊的灯,又回到卧室。
现,她困意全无,躺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
数羊。辛小惠闭上眼睛,开始数了――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辛小惠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她和叶城的一次远足。她们翻过一座山,眼前是一片高山草甸,成群的羊草原时隐时现,景色美极了。叶城兴奋地山头大叫起来,声音山谷久久回荡。
今天是第几次想他了?辛小惠这样想着,翻了个身。
怎么回事?那个声音好象又出现了。
她坐起身,仔细听着。
那声音极其细微。
辛小惠赤着足,量不让自己出任何响声,慢慢地走出卧室,没再开灯,摸黑穿过走廊,向书房走去。
书房里的光亮似乎又闪烁起来,她越接近书房门口,那声音就越清晰。她心里一阵莫名地紧张,站书房门口犹豫了一下。
这时,她已经能分辨出这声音出自何处了,这是点击鼠标出的声音。
这么说,有人用电脑?――可,这怎么可能呢!
辛小惠此时真想大叫一声往回跑,她咬咬牙忍住,毕竟这是自己的家,有这种怪事,总要自己解决。
一不作二不休,她猛地向前迈了一大步。
书房里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的是,电脑却开着。
辛小惠打开书房的灯,走到电脑前。
电脑上正自动浏览着昨天辛小惠刚刚输入的照片。
真是怪事,我明明关了电脑,它怎么能自己打开呢?辛小惠心里嘀咕着。
她把电脑关掉,还干脆把电源也关了,确认无误后,才长出口气,放心地回到卧室里。
她躺床上又听了听,没听到什么,这才翻身睡去。
几乎是同时,叶城也躺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金色月刊》的约稿算是完成了,可不知怎么,连自己看了都不太满意。
窗外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叶城从床上起来关好窗户,却又不想再躺回床上。
他点着一只烟,坐写字桌前,默默地想着:是不是大林真有什么事?
前天晚上,叶城从外面应酬回来,放好车从车库走出来时,借着小区的路灯,远远看到他的大学同学,也曾是他好的朋友――杨大林正他的房门口徘徊。等叶城走近了,杨大林却不见了。
“奇怪,难道看花眼了?”叶城嘴里咕哝着。
昨晚,坐写字桌前忙着写作,偶一抬头,借着外面的灯光,他又看到了杨大林正屋外徘徊。他忙走下楼,打开房门向四周看看,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自从杨大林和辛小惠结婚后,叶城和杨大林就没再来往。杨大林和辛小惠结婚也比较低调,并没有请同学和朋友们聚聚。对叶城来说,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他不能接受他好的朋友抢走他女朋友的事实。他心,杨大林和辛小惠曾是他生命重要的两个人。他知道他们住哪儿,也曾想去找他们,问问清楚,可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这段时间里,叶城拼命工作,想办法忘掉这段过去。可自从前天,他见到杨大林之后,心情便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也许是我太小心眼了。”叶城想,“抽时间我也该去看看他们,毕竟以前都是好朋友嘛。”
想起学校的时光,叶城就觉得一阵阵地心痛,他和辛小惠一起郊游,一起学习,甚至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除了睡觉,几乎从未分开过。叶城毕业后,也经常去看辛小惠,两人一起曾让多少人羡慕。他怎么也不明白,辛小惠什么时候和杨大林好上了。此前,真是一点也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