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家好,我、我、我、叫、叫、姜、姜知,以、以后......”
今天是姜知去幼儿园报道的第一天。
百年不下雪的滨城下了有史以来第一场雪。
还是大雪。
大街小巷都被白雪覆盖,有些晃眼。
对于姜知这种极度社恐人士来讲,更是如此。
她费力地往山上走去,整张小脸儿缩在黑色围巾里,不知是闷的还是紧张的,脸颊通红。
对着茫茫白雪,她拿着手卡的手指节发白,颤抖到无法控制。
眼前,大山被浓雾所笼罩,神秘又深幽,附近也没什么公交站牌,像是完全与世隔绝。
这上面真的会有幼儿园吗?
这时,姜知口袋里的手机也突然响了起来,她把手卡塞回包里,接了电话:
“喂?悦悦。”
“你到地方了吗?”
电话那头传出一道清脆的女声。
“到山下啦,正准备上山。”
“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去这么一个犄角旮旯的脏地方去当什么幼儿园的老师?
而且这家幼儿园的要求也太奇怪了吧,只要年轻温柔的女老师,节假日不回家,可以留校,不随便辞职者优先,这你都敢去。”
姜知拖着比她半人还高的行李箱费力地往山上走去,厚厚的积雪没过她的膝盖,使她行走更加困难。
“因为......只有这里的幼儿园肯接纳我呀。”
姜知长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说话慢吞吞,遇到陌生人还容易紧张结巴,只有面对小孩子的时候才能不紧张,别家幼儿园都不肯要我,只有这家幼儿园肯接纳我,当然要来啦。”
她边打着电话边走路,完全没注意脚下有些什么东西。
只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紧接着,一道模糊的闷哼声突然从脚底传来。
“嗯......”
姜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却只看见一片白雪。
“怎么了?”
电话那头听见这边的动静也问了一句。
“没、没、没事!悦、悦悦,我、我先挂了!”
她连忙挂了电话,放下手中行李蹲下身,用手轻轻拨开面前这片雪。
渐渐地,一道染着白毛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定睛一瞧,那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少年,被她踩在脚下一动不动,甚至连一点起伏都没有。
这画面看起来诡异又静谧。
“啊!”
姜知尖叫一声立刻从他身上下来,蹲下身子不知所措。
“你、你、你没、没事吧?!”
见那人依旧一动不动,姜知都要急哭了。
少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跪坐着揉了揉眼睛才看向她:“啊!你是姜知吧!已经到了呀!不好意思呀,刚刚太困了,下山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在这里睡着了,原本还想着去接你的呢……”
姜知愣愣地听着他絮絮叨叨,抓到了关键点:在雪地里睡着了?!
少年站起身,下意识轻轻甩了甩脑袋,抖抖身子将身上的积雪尽数抖了下去。
细碎柔软的白发下,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高挺的鼻梁微微翘起,嘴角总是微微上扬,露出一股子不羁之气,不屑中又透着股慵懒。
姜知感觉他好像一只白色的大猫咪,慵懒、不羁又透着点可爱。
他刚刚甩头的动作也很像大猫咪。
“那、那、那个,你、你是?”
姜知眼神有些许闪躲。
少年笑了下,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睫毛卷翘,眉眼清隽,面如冠玉。
“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叫盛意,是你要去的那所幼儿园的老师,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请多多关照。”
老、老师?!
姜知面色惊讶。
面前这个少年明明看上去比她还小,竟然也是幼儿园的老师吗?
“你、你、你也是、是老师?”
姜知一紧张,说话就结结巴巴的,她的声音又小,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盛意笑得更大声了:“看着不像吗?可能我看着比较年轻吧,实际上我年龄应当比你大些。”
“哦、哦。”
姜知猛地站起身,双手在身前紧紧握着,手心里渐渐冒出些许细汗,脑子里飞速运转的都是卡片上的那句话。
“你、你好,我、我、我叫姜、姜知……”
盛意眨了眨眼,突然凑近。
俊脸在眼前突然放大,一股淡淡的凛冽皂感扑鼻而来,明明一副柔和,毫无攻击力的模样,眼底却透着一丝锐利和兴奋,死死盯着她。
就像是......
野兽盯上了猎物的神情。
“你是结巴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男人离得这么近。
姜知小脸儿瞬间涨红,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一不小心一屁股跌坐在雪地里,裤子直接湿了一半。
“噗嗤——”
盛意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直接将她提了起来:“好了,我先带你上去吧。”
“哦、好、好。”
盛意借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扛在肩上,表情自然。
就像是背着一个很轻的包一样轻松,一点都感觉不到行李箱的重量。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山顶。
这座山实际上没有看起来那么高,只不过被迷雾笼罩,才有点看不清山顶。
可入眼的孤儿院却让她彻底惊呆了。
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瞧见如此荒凉破旧的房子。
房子并不是用泥和砖头堆砌起来的。
是用木头建造的。
许是建造已久,都已有些腐烂。
幼儿园的牌匾上“滨城幼儿园”五个大字歪歪扭扭。
风一刮,牌匾“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盛意连忙跑过去将牌匾捡起来:“哎呀,怎么又掉了。”
姜知傻在了原地。
这和她想象中的幼儿园好像不太一样啊。
想象中的幼儿园虽然不是那么华丽,但也不至于这么破旧吧?
这年头哪还有用木头建造的屋子啊?
下雨天不会漏雨吗?
这种地方真的会有小孩子来上学吗?
答案是……
会的。
姜知才刚凑近大门,几个好奇的小脑袋瓜就从大门内探了出来,像根糖葫芦一样排列整齐。
“她就是新来的老师吗?”
“好像是诶,长得好漂酿。”
“好矮哦!新老师是个小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