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夏晓晨便果真往桌角撞过去。
夏晚露自是大惊,想要扑上去,却被辰安拽得死死的。
夏晓晨眼神闪烁地看了夏晚露一眼,“姐,我真的去死了……”
奈何夏晚露被左辰安禁锢着,动弹不得。
夏晓晨心一横,这一次,是真的撞了……
然而,在离桌角还有约一厘米的地方,她又停了下来,然后嚎啕大哭,“姐,你不是说还当我是妹妹吗?哪有亲姐姐看着妹妹去死也不管的!我算是看透你了!”
夏晚露舒了口气,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左辰安握着她的手,说了一句,“别装哭了!”
声音不大,语气冰凉,像一阵冷风吹过,夏晓晨不由自主打了个颤,也停止了哀嚎,一双眼睛含着泪,几分惊惧,几分呆傻地看着左辰安。
“怕疼是吗?”左辰安扬起一个嘲讽的冷笑,“怕疼的人还敢撞车?”
夏晓晨的脸顿时煞白,“我……我当时是伤心极了……以为姐姐不要我了……”她再次把牌压在姐姐的同情心上,一双泪眼不时瞟向姐姐。
“是吗?”左辰安一笑,“公安局已经审过肇事司机了,他承认,是他撞到了你,但是,他下车来扶你的时候,你却对他说了一句话才昏过去,你自己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我……他诬陷我!”夏晓晨脸色大变。
他冷哼,“你说,等下来了人,就让他说你是自杀的,这样他不但不用负责,事后你还会给他一笔钱!看不出来啊,你的晕倒还可以控制时间?被车撞了还能和司机达成协议后才晕倒?”
“他……他胡说!”夏晓晨垂死抵赖,并且看着姐姐,又开始流泪,“姐,左辰安和司机都是胡说的,他们串通好的……”
只是,无论她再怎么狡辩,事实也已经摆在眼前,没有哪个司机那么蠢,把自杀胡说成自己肇事……
夏晚露已是绝望到底,靠在左辰安身上,全身发软,眼前这个她疼爱了二十年的妹妹,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恰逢舒开进来,叫道,“咦,姐,姐夫,你们都来了!”
夏晚露略略镇定下来,对舒开道,“舒开,你把东西收拾一下,等下带着晓晨出院回家吧!手续过会儿再来办!”
“哦,姐,你……”舒开也看出情形不对。
夏晚露却什么也没说,迈步走出了病房,左辰安随即跟上。
她走得很快,他追了几步才追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紧紧抱住。
此时的医院,来来往往很多人,他本就是令人瞩目的男子,这般抱着一个女子,更成为目光的焦点,然,他可会在乎?他只知道,怀中的她必然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他要给她温暖和支柱……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她,他深知,语言在此刻是苍白的,他的怀抱,但愿是她温暖的归依……
她静静地,任他拥抱。
短暂的几分钟之后,她轻轻地推离他,依然低着头不说话。
“走,回家吧。”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她还是一声不吭,任他牵着,跟着他走,每走一步,似乎都有千斤重……
回到云湖的家,她便钻进了阳台,坐在阳台上,那些曾经在初夏迎风招展的茉莉花儿早已随着季节的更替零落不知何处。有些东西,看似还在,仿若依旧,却不知,最绚烂的一季终已逝去……
眼看她回到家又是这番模样,他心里着实心疼,可还是没有去打扰她,有些事情,确实需要一个人静静地消化,只是,心中悬着她,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神,便索性去了厨房,帮着阿姨准备午饭。
他不擅长烹饪,就连打下手也是手忙脚乱,阿姨便给了他一把菜,打发他在一边把最嫩的给摘下来。
他很认真地做着这项工作。
一个小时后,他“硕果累累”地去叫她来吃饭。
经过几个小时的沉淀,她似乎看起来平静多了,和平常一样对着阿姨笑,然后坐下来端碗,碗里有左辰安已经盛好的饭。
她的目光落在那一小碟蔬菜上。
很小的一碟,不知道她一筷子之后是否还有剩余。
阿姨也留意到她的眼神,轻笑,“这个啊,是左先生的成果。人摘了大半个小时,才把那一把菜叶里顶尖儿嫩的给挑出来,就跟摘茶叶似的……”当她看到左先生足足扔掉三分之二的时候,怎能不笑?
左辰安脸色微红,“下次……会做得好一点……”
不是说摘最嫩的吗?他很认真地挑了那些尖儿出来,在盆子里看着怎么也能有一盘,可谁知道它一炒就缩了……
她没有大笑,也没有评价,只微微的,展了展唇角,算是笑过,而后轻声道,“都吃饭吧!”
他只道她心情仍是不好,不再多言,坐在她身边,陪她一起吃饭,不停地给她夹菜。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
阿姨似乎看出这气氛不对劲儿,很快就收拾东西进了厨房,不再出来。
夏晚露则回到卧室,躺在了*上。
“刚刚吃饱,不要马上睡觉!”他跟着进去,把她拉起来,两人面对面盘腿而坐。
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晓晨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呢?”他之所以一直没有主动提起这件事,就是想看她的态度,夏晓晨是她妹妹,她对晓晨的感情甚至超过了妹妹,这是她心中最深刻的痛。
她想了想,“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本来就没有义务承担我家人的未来,她是你公司的歌手,如果换做任何一个其它歌手出了这样的事,你会怎么做,那么你就对晓晨怎样,我没有意见。”
“出国呢?”他重提这个话题。说实话,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做出这样伤害夏晚露的事,他一定会让她不死也脱层皮,只是,她终究是夏晚露的妹妹,他太清楚这份血缘亲的分量,虽然夏晚露此时恨铁不成钢,但是,若晓晨受苦,夏晚露也必然跟着心痛。只是,再不能把晓晨放在身边了……
她听了,却摇摇头,“不,她不喜欢,你也没有这个义务。到了她为自己的人生负责的时候了,从前,也许是我错了,太*她,太溺爱她,只希望把这世界上我能给与的都给她,却忽视了她的心理成长,如果再继续骄纵下去,只怕她会犯下更严重的错误,或许,真的只有在逆境中的人,才能学会成长。”
他点点头,“好,我明白。”
“辰安,也许……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奇怪,微颤,似乎极是难过,“这几天,我没和你说话,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
她说不下去,从*头柜里拿出一封信来,“上次你给我这封信,我其实没看,随手就扔了,前两天我才在书堆里找到……辰安,说心里话,我不怪你,真的,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与你一起生活,我想对你笑的,像从前那样笑,可是我笑不出来,真的……对不起……”
左辰安见到那封信的瞬间,有一种回到原点的感觉,原来,不是原谅,是她还不知道……
尤其,在发生晓晨这件事之后,他竟失去了解释的能力……
“其实,我一直有一种感觉,世上的事,从来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当然,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女孩,错的是她们读到了错误的信息,抱有错误的幻想,而晓晨,是错的最彻底的那一个……”她声音幽幽的,仿似来自很远的地方。
他感到莫大的惊恐,猛然抱紧了她,害怕她会就此消失……
“对不起,小猪!我说过我有病,这种病医学上没有记载,我给它取的名字,叫夏晚露幻想症,小猪,我也是自私的,只有你在我身边这病才不会犯,原谅我!小猪!原谅我!”
她闭上眼,信的词词句句已经烂熟于心,此时在脑海里一段段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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