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没有想到易绍天和邢婉会选择火哥出院这天才来探病。因为在这之前,火哥住院已经半个多月了,邢家远远近近的亲戚朋友,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过了。
看到火哥明显不太愉快的冷脸,连翘赶紧离开是非之地,转身去了厨房,也没有去看易绍天和邢婉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或者说,她也不太在意。
对视一眼,三个人就出来坐到了会客厅的沙发上,气氛有些冷,而邢婉看着邢烈火那张冷馊馊的脸,愣是半句都不敢吱声儿,事实她还真的挺怕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其实她从来没有机会单独和邢烈火说过话,可是,就那么看着他,她就由心的发慎!
世界上有一个形容人的词儿,叫做气压全场,就是用来形容邢烈火这种人的,他不需要做什么特定的事情,也不需要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多余的动作都不会有一个,但是却能够实实在在让她心里发虚。
易绍天坐在邢婉的身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靠在沙发上,微笑着望向邢烈火,客套又礼节的寒暄。
“看你气色挺不错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抬了抬眼皮儿,邢烈火淡淡地说:“小意思。”
“这段时间为了联合演练的事儿,一直忙得焦头烂额的都没时间来看你,别见怪。”
“忙就不用来了。”
邢烈火那语气极淡极冷,老实说,他没有直接给他俩甩咧,对他来说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了,还真得益于这段养病期间休生养性心情着实还算不错。
你一言,我一语,两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军演,比官方的表情还要公式化,除了疏离就是客套,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人。
而两个男人的眼神儿,都会不约而同的往厨房那边瞟,彼此对视时,又带着说不出的敌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连翘这小妮厨房那套活计水平是越发精进了,不一会儿工夫,一桌色香味俱佳的饭菜就摆放妥当了,因为是临出院前的最近一餐,所以比平日里更为简单。
可是看到那盘儿色泽金黄,肥而不腻的红烧肉,邢爷心里那个爽快劲儿就别提了。
扬眉吐气,就看今朝。
连翘并没有特地跟易绍天和邢婉打招呼,但她忙活完饭菜摆放上桌后,还是蛮周到地替他俩洗了水果泡上了茶。
到不是为了别的,毕竟是待客之道,再且说这也是火哥的脸面。
“大嫂,您就别忙了,我们马上就走……嗬,瞧瞧我到是糊涂了,说话太见外,翘翘,想想还是以前好啊,咱俩住一个宿舍那时候,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现在又成了姑嫂……”
邢婉人如其名,在易绍天跟前儿,她说话做事怎么看都是一副温婉娇弱的样。
别看她主动热情的和连翘说着话,可心里那点小久久又能瞒得过谁呢?
估计这里的三个人,一个都蛮不过。
她怎么想的呢?连翘今时可不同往日,她邢婉欺负不起,也不敢欺负,那么套近乎,讲旧情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老实说她想法挺聪明的,俗话不是说么,伸手都不打笑脸人。
可惜……
连翘她丫的是流氓,专打的就是笑脸的恶心人――
“那到是,邢小姐对别人的东西从来都是不见外的……”
微微一笑,她优雅而淡定地捋顺了头发,那双明媚的眸里满是嘲讽和讥诮,“不过说真的,邢小姐还是见点外好,总拿自己不当外人算咋回事儿?”
老实说,连翘本来还真挺不屑跟这个女人讲话,可瞧她装得那个样,心肝脾胃肺样样不通畅,为了让自己通畅,她就得让别人不通畅。
没法儿,她就是这么个自私的女人!
“你,翘翘――”
她这话,把个邢婉小姐噎得差点儿没膈屁,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一颤一颤的,就差直接晕死过去了,小模样儿看上去比谁都可怜,像片儿被秋风扫掉的落叶儿似的,委屈地按着自己的胸口直喘气儿。
咬着下唇,脸上很快涨成了猪肝色。
然后,那泪珠儿就像不值钱似的漱漱往下掉落,娇柔柔的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着泪水,低低的哽咽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家里出了点啥白事儿……
要是林妹妹从《红楼梦》走出来,一定也会自叹弗如。
邢婉哽咽了半天,委屈地说:“……翘翘,以前的事儿都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可我是真心爱天哥的,现在你也跟我大哥结婚了……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我其实就想知道,我们还能不能重新做好朋友……还像以前那样儿……呜……”
真的,连翘震撼了,红尘多可笑?
现在每每看到她这种装模作样的娇柔劲儿,她就有一种想狠狠抽自己耳光的冲动,想不明白当初为啥就瞎了眼睛觉得她那么可怜呢?
那个时候,看到同样没有爸爸的邢婉总被同学欺负,她就像个傻逼似的一味去护着她,替她打抱不平,还为了她的事儿跟几个男同学打架,差点儿受学校留级处分。
往事,不堪回首。
一回首,尽是靠之……
不过也亏得有了邢婉这档事,让她彻底明白了,人特么还真就不可貌相――
吃一堑,长一智。因此,哪怕这邢婉小姐现在果然就晕倒在她面前,她也绝不会再对她这个高危险生物产生半点儿同情,不对她火上烧油就算是心情倍儿好了。
短短一分钟,四个人,脸上神色各不尽相同。
而都同时,诧异的沉默着。
不过,再怎么沉默,还得要回到了现实的问题上来,就这么干杵着也不是个事儿。
清了清嗓,连翘将自己和火哥的碗筷都摆放好了,然后笑眯眯地望着火哥的眼睛,挺惬意地微弯着唇角。
“火哥,开饭了……”
睨了她居家小媳妇儿的样,邢烈火冷着的脸缓和了不少,走到了方桌边坐下便很自然地捏了捏他的手,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红烧肉看着挺不错!”
呃,来个雷劈死她吧!
向老人家保证,连翘是真心的想笑!
要换作以前,打死她也不相信这么幼稚的话会从火阎王那冷冰的嘴里冒出来的,就这么一想,她整个脑还整个是他以前那冷得掉冰渣的阎王样呢。
实在有些想不到,不过短短几个月,他怎么就从一个极品混蛋发展成了极品蠢蛋的?
好吧,她做做好事儿,今儿就满足一下这个变态男人那骄傲的自尊心吧。
笑着拿起筷挑起一块红烧肉,凑到他嘴边儿,小嘴里吐出的话可真诚了――
“张嘴……知道你最爱吃,我特地给你做的,来,尝尝……”
一张嘴就将肉含在嘴里,邢烈火特别满意她的举动,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以示嘉奖,口头表扬也随后就到――
“我小媳妇儿,真乖!”
呲着嘴,连翘同志心里真的想要捧腹大笑,他俩这样算不算恶心别人?如果说出来指定得挨揍,香蕉皮,鸡蛋什么的一定直往他俩脸上招呼。
不过么,她得忍着,憋着气儿。
她懂,火哥也懂,他们俩都懂,都同样的恶趣味儿,不过她比较明显,而火哥比他更腹黑……
可是,啧啧,旁边瞧热闹的两位也太没点眼力劲儿了吧,杵在那儿半天没反应。
咳咳!
她觉着太有必然提醒一下他们了。
于是,她挺优雅地放下筷,不咸不淡地笑了两秒,才客气地说:“那个,不好意思了两位,咱家准备开饭了,这不,事先也不知道你俩要来,没准备多的,你们看这……”
话到此处,嘎然而止。
嘿嘿,这就是语言的艺术,潜台词就是:喂,老家里要开饭了,你们就别赖在这儿混吃混喝了吧?
当然,到这儿她还没完呢。
不待他俩做出反应,她飞快地转过头来望向一脸冷淡的火锅同志,顺便在桌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
“火哥,你看咋办,要不然我再弄点儿?!”
“别了,你这粗茶淡饭的,也好意思拿出来招待客人?”
眉梢一冷,邢烈火哪里会不懂得他媳妇儿的意思,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她不爽邢婉,他倒是乐于配合。
两个性格变态扭曲的阴损男女,就这么一唱一合的把易人给呛得一点儿面都没有,好像谁还真赖在他家吃饭似的。怪不得有人说,臭味相投,从这点儿上来看,他俩也真是绝配。
被人这么一阵抻掇,还不敢直接甩手走人,邢婉脸上挂不住了,就连那凄凄惨惨戚戚的哭泣声都止住了,梨花带雨的脸蛋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的不停变幻,那样煞为好看。
淡然地笑了笑,还是易绍天比较淡定,站地身来他深深地望了连翘一眼,笑容优雅而不失礼节。
“那就不打扰了,你们慢吃,我正好趁这功夫去安然……”
闻言,邢烈火眉目骤冷。
他哪能不知道易绍天这孙挑这时候提起易安然,是故意要膈应他的?
挑眉,横眼,他正想开口,可是却迟了一步。
耳边,他女人那彪悍又不是嘲讽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舒坦:“呵,易处长,有件事儿我想麻烦你……”
“你说。”
没料到连翘会主动和他说话,易绍天脸上划过一抹惊讶,不过却没有像邢婉那样自作多情的以为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笑容随之一敛,不过刹那之间,连翘脸上那笑眯眯的神色完全凝住了,沉着脸色冷哼了一声。
“麻烦代为转告易小姐,制服诱惑玩不转的话,危险悉数太大,眼看张美女都离了……良心建议,下回可以试试穿海军服,学生装,女仆装什么的,直接PK艳照门……”
手攥拳,又慢慢松开,易绍天那脸色,‘唰’的一下,全变了!
不过么,连翘这丫头说话,真真儿的又狠,又毒,又绝,她真想好了要打击人,字字都能刺在人心窝上。
老实说,她最听不得谁把易安然和火哥扯到一块儿。
虽然明知道是过去,可是那是她的领土,必须得维护――
听到她的话,邢婉却傻傻地会错意了,她以为是易安然的出现触到连翘的痛觉,虽然不想得罪邢烈火,但又实在舍不得这掰回一城反戈一击的机会。
“翘翘,不管怎么样,过去的安然总算是教会过我哥怎么样去爱一个女人,所以,过去的事儿你也别太计较了……”
言之凿凿的话里全是好心的劝解,实则暗藏锋芒,戳心杀人于无形。
可惜邢婉还是嫩了点儿,她看错了对手,兴许是以前连翘的同情和怜悯让她产生了错觉,她还以为人家没心没肺呢。
靠之!
任人叫板不还手,还是连翘么?
摇了摇头,连翘笑容浅浅地望她,腹诽着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邢婉啊邢婉,这回可是你自个儿撞到刀口上来的。
原谅她吧,并非她太损,而是别人非得挑她的毛刺儿,叔可忍,婶怎能忍?
其实她也是有礼貌的孩,不过得因人而异,吃什么都行,绝对不能吃亏。
“呵呵,那邢小姐想不想知道,我过去是怎么教你男人的?”微微笑着,她自动忽略到火阎王投过来的冷冽煞气,笑里藏刀地盯着邢婉。
气她,她明显就是气她,更明显的是邢婉真气着了――
“你……翘翘,你……”
州官放火可以,百姓哪能点灯?邢婉听了这话气得差点儿喘不过气儿来,她爱易绍天,可易绍天对她不冷不热那是事实,个中的苦辣滋味她都尝了个遍,心里对连翘的恨意又加了恨意。
但她任何时候都习惯将自己包装成弱势群体,那楚楚可怜的样,真让人恨不得一巴掌给她打出一个笑脸来。
可怜的是,邢婉小姐这回不是装的,捂着胸口软软地唤了一声‘天哥’就软倒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连翘一怔,暗暗惊诧不已……
她不是诸葛亮,邢婉也不是周喻,不会就这么给气死了吧?
阿弥陀佛!
眨了眨眼,眼看易绍天冷冷地皱着眉将邢婉抱着往外走,她赶紧蹭到冷着脸没讲话的火哥跟前,凑着脑袋过去握紧了他的手,下一秒,就变成了乖巧的小女人。
“火哥,这回我貌似玩大了?!”
好吧,她这会儿是为刚才那句什么教育男人的话恕罪来了……
冷冷地睨着她,邢烈火沉默了半晌倏地靠近了她的脸,危险地半眯眼睛。
末了,良久才缓缓说:“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着火阎王那板着的冷脸,连翘心里都快憋出内伤来了,但既然他没因为刚才的话找茬,她又何必提着脑袋往人家刀口上蹭呢,绝口不提才是王道。
眯着眼儿笑笑,她乐得直点头。
“好,咱吃饭,红烧肉好吃么?”
“嗯,好吃。”
很简单的两句话,平常得找不到一个华丽的字,可是却让觉得无比温暖。
暖入心扉。
★
小沈阳说过,眼睛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
事实上,时间这玩意儿还真就过得挺快,尤其是小日过得蜜里调油的时候,那感觉就是春暖花又开,而花开总是幸福的。
出院之后的邢烈火又一如既往的忙了开来,部队的事情依他的位置来看挺简单的,动动手指头工作就开展了,可其中纷繁的东西只有当事人才能感觉和明白,他又是一个凡事喜欢亲力亲为的人,工作严苛认真,军政都是一把抓。
那个忙,忙,忙!
好在到底和以前不同了,他除了工作之外,对家庭,对连翘也是没有忽略掉半分,作为一个男人来讲的所有事情,能做到的都做到,面面俱到的完全就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老实说,依他过往的生活习惯来看,真心不容易。
……
两天后,周六。
这天上午,部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庆功会,主要是为了表彰国庆阅兵的特种兵先进方队,这事儿本来一早就要办的,可因为邢烈火中途住院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一大早火哥就叮嘱了让她也去瞧瞧,感受一下军人的荣誉观和世界观。
于是,将机要处的必须的事情做完后,给卜莫愁说了声儿,她就准备去行政楼找火哥,本想先给舒爽打个电话的,可是想想也就一会儿时间,也说不了两句也就算了。
爽妞儿日最近过得太顺畅了,以致于有点飘,这是连翘自己的感觉。
但是,作为闺蜜,她除了祝福之外,也只能看着她顺其自然的走下去,担心什么的对爽妞儿来说毫无用处,爽妞儿是一个钻进死胡同就出不来的主儿,如今更是一门心思的将整颗心挂到了卫大队长的裤腰带儿上。
感情的事儿,她能怎么说?
罢了!
对着军容镜,她仔细地拾掇了一番,听火哥说今天有好些领导要来,她不能给自家男人丢了脸。
笔挺的军装,衬衣精神地扎腰,挺帅气的一个美女就诞生了!
哪料到……
当她满脸含笑的穿过训练场,手提军帽挺帅气的踏入火哥办公室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她,火锅同志的脸就黑了。
女性的帅气里渗杂着腻死人的柔美,将军装穿出诱惑还真是不容易,再配上她散在身后那头蓬松略卷的长发,还有那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的丰挺,不点而朱的红唇,望一眼就让人沉溺的天生媚眼。
她这样去光棍儿成堆的庆功宴,那还不是军营祸水?
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连翘不解地在他跟前转了一个圈儿,迷糊了。
“咋了?我哪儿不对么?”
“去,换件儿大点的衬衣!”邢烈火恼怒地走了过去,大手猛地就将她扎在裤腰的衬衣给扯了出来。
望望他,瞧瞧自己,想想天地,连翘真的纳闷了,“衣服挺好的啊,挺合身的,我干嘛要去换?”
不是她不配合,而是她真的不明白。
冷眸一眯。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邢爷那指尖触电似的摩挲着她的唇,冷冽的黑眸里闪过的光芒难懂,但话说得却差点儿没把连翘给噎死。
“老说不好,就不好,赶紧去换!”
咬着瞪他,连翘真心想一拳砸爆他的脑袋,难不成是安逸日过多了,没事儿找吵架?打从出院到现在,火哥同志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对她黑着脸的大呼小叫。
大多数时候,他总是纵容的,宠溺的,让她乐呵得不行。
实在就想不明白他又哪根筋抽了,她心里郁结得直磨牙,眉头拧得死紧――
“邢烈火,丫别无理取闹!”
“连翘,别动摇老的军心!”
也难怪邢爷这么想,他仅仅是这么瞧着她,小怪兽都有反应了,让那些多少年不沾荤腥的新兵蛋瞧到还得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邢爷死心眼的就纠结在她衬衣的松和紧的问题上了。
一句动摇军心,总算让连翘明白了这个男人在纠结什么问题。
这,这,这会不会太搞了?
忍着想笑的冲动,眼看办公室里四下都无人,她突然调皮地扑了上去,一把环住了他精壮的腰,那小脑袋就挂在他的肩窝处闷闷地笑,呵呵地笑,样有点傻,有点憨,有点纯。
当然,也有点蠢,还顺势咬了他一口,才笑道:“喂,不许这么小心眼儿!”
“小疯――”受不了她力量的冲击,邢烈火猛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俯下脑袋就吻上了她的唇,嗓眼儿里冒出来的声音暗哑着,急切得像要将她给啃进肚里一样。
可是,他又不得不捉紧她开始不规矩的小手。
“乖,赶紧去换件衣服,会议还有二十分钟,我先过去……”
摇头脑袋,连翘哪里肯依,换来换去不是烦人么?哪那么多色狼偷窥她啊?
一念至此,她小手就缓缓上移,一把环紧他的脖往下拉,然后一踮脚,那润泽的粉唇就覆了上去,在他唇上狠狠地研磨了片刻,才下移轻轻咬着那凸起的喉结。
她听说,男人的喉结最为敏感……
她轻重不一的纠缠着,缠绕着,吸吮着,就是不放开他,吻一下,放一下,又轻轻地咬一口,小嘴里啜着气儿地哄他――
“火哥,不换吧,不换吗,不换啊……”
“无赖!”耳边响过邢爷隐忍的低叹声,还有狠狠贴上她唇时那痴缠的声音,化被动为主动,化衣冠为禽兽也不过一秒之间――
唇儿红红,眼儿氤氲。
良久,他终于放开了她,有些急促地说:“还有十分钟了……”
连翘乖巧地靠着他,轻轻说:“哦!”
不舍地抱紧她的腰肢,邢爷那唇就止不住地想去吻着她那眼睛,她那鼻,她那柔唇。
“小妮儿,听话,乖乖去换衣服,等我庆功会完了回家再犒劳你……乖……”
眯着眼笑的女人像只妖精,美眸里流光溢彩,潋滟非常,而她那作怪的小手,更是不放过他似的往下移……
“可是你该怎么办?你都起来了――”
“小畜生!”
闷哼一声,明明是责怪的语气,又偏带着比责怪更深的宠溺。
邢烈火狠狠地吻了她一口,不得不咬着牙推开了她。
瞪向她那眼神儿,真真儿的恨不得咬死她。
会议当前,**也当前……这小东西,还弄出一副勾死人的小模样,可他更郁结的是,明知道她故意搞怪磨人,他却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无,还就他妈放不下这个磨人精。
眼看时间不多了,连翘蛮懂事的轻咳了一声,正了正军装的领口,微笑道:“不逗你了,咱走吧,还等着你讲话呢……不过,你真确定要这样去?”
苦逼的望了一眼裤裆,这一下,邢烈火真是郁结了,一把捞她过来就在屁股狠狠揍了两下。
“老让你撩,让你撩……”
哈哈……
憋了半天的连翘,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又觉得玩过份了,轻哄似的亲了一下他的唇角。
“我错了,走吧,快开始了,谁让你乱管我……”
“老……”
邢爷咬牙!
让他怎么去?这个样怎么去?
赶紧离她远一点,他现在压根儿不敢触碰她,就怕一碰就着火,要真顶个钢枪上台讲话,那不得轮为军内最大的笑柄?
噘了噘嘴,连翘笑着走近替他整理军容,说得挺无辜。
“你再不去,我得被人叫着祸水了――”
深吸气,再吐气,静默数秒,摒弃杂念,直到稍稍平息了一下,才恨恨地瞪她。
“老回家再收拾你!”
狠狠地低咒了一句什么,邢烈火大步转身走了出去,半点儿不敢回头。
咬着唇在他身后偷笑了两秒,连翘也赶紧蹬蹬地下了楼。
她就一插科打浑的,到不用赶时间。
★
跟着火锅同志的坚定步伐,连翘从行政楼出来后,便径直往红刺多功能大厅去了,今天的庆功会在这儿举行。
路过大厅门口的休息室时,她无意间一瞥。
愣住了,是爽妞儿――
休息室那张茶几旁边,坐着一男一女,那女的从她的角度就看到半个身,其余的被柱给挡住了,她正出手替男人拍着衣领,至于那男的么,到是看了个正着。
可不就是红刺特战队气宇轩昂,英俊潇洒,无敌风流的卫大队长么?
啧啧……
原来爽妞儿过来了,可这都要开会了,他俩还有心思在这儿打情骂俏呢?
她脑里倒没有多想,下意识的以为那个女的就是舒爽,带着促狭的心情一边悄悄地走了过去,一边调侃的大喝――
“喂,爽妞儿,不许动,举起手来……”
可是,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但是收不住势头了。
被她吓得有些错愕的女人,并不是舒爽,她穿着名贵却不像暴发户似的处处张扬,很有品味格调的一个女人,脸蛋儿长得也不耐,几乎不用猜测就能想象得出,这是一个有身份地位的官家女。
而且,很明显人家教养很好,优雅地放下手里的茶盏,没有半点儿因为她的唐突而生气,笑容如沐春风。
“请问你是?”
连翘心里在哀号。
这女的又漂亮又有型又有身家,爽妞儿,你可怎么办?
皱眉了,郁结了,不爽了,但在这种场合不是说两句话就有用的时候,她睨了对面那扬着浅笑一脸无所谓的男人,淡淡地说。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没事。”那女的好脾气地笑着点点头。
“嫂!”
卫燎笑着招呼她,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心里虽然有点儿不舒服,但连翘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去指责卫燎,毕竟他跟爽妞儿之间谁也欠不着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只不过,她替爽妞儿心痛。
“卫队,我先进去了……”深深地望了卫燎一眼,她转身就往多功能厅而去。
……
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后,孟若珍就那么微笑地看着面前嘴角噙笑的男人,半向才耸耸肩膀,很随意地问他。
“刚才那位小姐你认识?”
可是男人没有半点儿反应,目光望着面前的茶盏,不知道他究竟在寻思些什么。
“喂~卫大少?”
又边着喊了两声,卫燎才猛地回过神来,目光烁烁地望着她。
“你说什么?”
“呵呵,神游太虚了?我说刚才那位,你认识的?”
邪邪地笑了笑,卫燎实话实说,“认识啊,邢夫人!邢烈火的夫人。”
“哦,这样啊,他终于结婚了……”孟若珍是个比较聪明的女人,哪怕她心里有一万种犹豫,也不会再去追求刚才那个邢夫人嘴里唤出来的爽妞儿是谁。
男人么,在外面玩是可以,只要结婚以后能收心就好。
虽说他俩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将谈婚论嫁提上日程,可是他俩彼此都知道,必定是会走到绑到一块儿的两个人,所以她乐意纵容着年少轻狂的男人恣意的挥洒。
她深知这个男人骨里的野性,他素来古怪,难懂,难以琢磨,她越是敌意和吃味儿,只会让他越讨厌自己。
做个大度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卫太太这个位置,终究都会是她。
笑着推了推他的胳膊,孟若珍笑得挺自然,“好啦,快进去吧,听我爸说你会挺忙?我啊,就不委屈卫大队长陪我了……”
阅兵这件事儿一直就卫燎在负责的,这次特种兵方队被全体嘉奖,又开庆功会,自然少不了他的事儿,一会儿还得在会议上代表参加阅兵的官兵作报告,讲述阅兵中的先进事迹。
没法儿,这是老大交给他的政治任务。
牵了牵唇,他脸色不太自然的笑了笑,“没事儿,你这不刚回国么,陪陪你是应该的。”
话说得轻松,可是不知道为啥,打从他遇到嫂开始,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烦躁地掏了点儿烟点燃,太阳穴突突直跳着,可他偏偏又说不清道不明为啥紧张,难不成是因为一会儿上台做报告?!
操,怎么可能!
孟若珍没讲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一会皱眉,一会摸鼻的,不由好笑的直撇嘴。
“快去吧,卫大队长,一会儿没时间了!”
“成吧,你是在这等我,还是?”
抿唇微笑,孟若珍很恬静优雅,“先进去吧,我爸今儿也来了,我透透气儿就进去感受一下我军风采。”
“成吧!”
瞟着跟前青梅竹马长大的女人一眼,卫燎碾灭了烟头站起身走了。
……
此时,多功能厅内。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粗犷而嘹亮的《解放军进行曲》将会议的气氛基调弄得庄严肃穆,鲜花点缀的主席台上坐满了各级首长,主席台后面鲜艳的红星红旗和八一军旗遥相呼应着。
大厅中间,一溜儿迤逦的红地毯铺设的过道,显得特别有钢劲儿。
随着一阵小号声的收尾,庆功会正式开始,首先就是作为红刺首脑的邢烈火讲话――
“同志们,今天是红刺特种部队为参加国庆阅兵的同志们举动的庆功大会,同时也是即将到来的联合军演誓师大会……”
主席台中间,邢烈火端坐着,嘴对准了面前的麦克风,那腰肢挺立得就像是一柄锋利的枪,肩膀上熠熠生辉的大校军衔特么特么的耀人眼儿。
哪怕此刻的多功能厅内有好几十个军方**,邢爷仍旧是手握重权,踩一脚就颤,可以左右许多人前途和命运的实权派人物!
“现代军人的使命简单归纳就是四个字――保家卫国!那么优秀的特种军人应该具备什么样的能力呢?忠诚,勇敢,在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战场上,无畏无惧,用最凌厉的攻击,决胜于千里……”
角落里,连翘静静地听着他抑扬顿挫的声音,看着他沉着冷厉的面孔,听着他掷地有声地在台上致辞,看着他俊朗的脸上写满了领导者的意气风发,特别像古时候那种扬鞭策马,指挥着千军万马征战沙场的大将军王。
一刹那,她的心,被填得满满的。
因为那个是她的男人,她为此感到无比的骄傲,觉得上天对自己不薄。但又不能深究,这一切似乎太过美好而玄幻,有时候她都不可置信,觉得自个儿太好命了。
正在这时候,刘干事突然进大厅轻声唤她,“连参谋,有人找你,让你出去一下!”
谁会到部队来找她?
啪――啪――啪――
连翘还没想明白咋回事儿呢,耳朵里就是一阵整齐的巴掌声。
原来,火哥的讲话结束了。
庆功会么,说白了就是各种表扬与自我表扬。
出了多功能厅,连翘小跑着到了门岗,大门外,站着一脸笑容的舒爽。
一看到她,舒爽满脸兴奋,“连,我来挖你们红刺的独家资料,嘿嘿,顺便我男人。”
“那个……”
连翘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但还是很快给她办了入内的手续,带着她一前一后往多功能厅这边走。
舒爽捅了捅她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着,不方便?哟,太妃娘娘连这点忙都不帮?”
呃,这话说得连翘心里比吃了黄莲还苦。
红刺对于外界来说,保密性相当强,所以就连这个庆功全都没有邀请媒体参加,不过么,这种庆功会自然算不得什么机密,和火哥说说到也没有什么问题,而她觉着最大的问题就是……
那个跟卫燎在一起的女人。
那个就坐在她不远处后排的女人。
“喂,到底怎么样?”
没在意她的迟疑,舒爽以为她在乎的是部队的纪律。
于是,她也不想连翘为难,想了想又说,“这样吧,你给我男人带个话儿,或者请示一下你们家首长咋样?这也不是什么高端的军事机密,我们解放军报……”
“爽妞儿……”
欲言又止本不是连翘的风格,可是在对面舒爽的问题上,她真的有些放不开手脚,不知道究竟当讲不当讲。
见她磨磨蹭蹭的,没有半点儿往日的爽快,舒爽闹心的郁结了,“哎哟,帮帮忙啦,我编辑看到我都成绿豆眼了,我这半路出家赶鸭上架的,你不能让姐妹儿丢丑不是?”
“好吧!”
该来的躲不过,伸头是一刀,缩头还一刀,如果能让爽妞看明白卫燎这人也好,伤心难过不过一时之前,何况长痛不如短痛。
见她点头,舒爽放心了,拍了拍她的胳膊,笑得挺得瑟。
“谢了啊,不瞒你说,我来之前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呵呵,走吧……”
望了望那个多功能厅,连翘想了想还是先去给宣传干事打了招呼,得到允许后才带着舒爽从偏厅绕了进去。
因为今儿是正式场合,舒爽也穿着军装,和连翘走在一起,不至于抢了她的风头,但那脸蛋儿身材还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怎么瞅都得让人‘啧啧’赞叹的。
她跟在连翘后面,安安静静地走了进去,眼睛却乌溜溜地转着找寻卫燎的身影,绕过了一溜儿的军官走到了连翘刚才的位置上,刚要坐下,可往台上一看。
呵,可不就是那个坏家伙么?
可能是要做报告的原因,卫燎今儿穿得比平日里都要周正,就连四季常带的痞味儿都散了不少,风纪扣儿扣得严严实实,军容更是前所未有过的整齐,多添了几分沉稳。
庆功会,一切都很顺利在进行着。
冗长的各种讲话完毕后,终于轮到获奖士兵代表上台领奖了,敬礼,微笑,跟领导握手,然后再次笔挺地敬礼――
接着便是,掌声,热烈的巴巴掌!
……
一直持续到庆功会结束,连翘心里都一直忐忑。
尤其看到爽妞儿在兴奋的拍照,采访那些获奖士兵,心里特么就不是滋味儿,就那么瞅着她不收眼睛。
这么幸福,这么开心的事物,她不忍心破坏。
彼此太过熟悉了,她的心不在焉舒爽不肖一会就查觉到了,等她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才走到她跟前时,莫名其妙地望她。
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舒爽总觉着有些纳闷,这连今儿怎么回事?
神神叨叨地。
不过么,她这会儿心情是极好的,甚至可以说是高兴坏了,近距离的接触到卫燎的工作环境,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儿?
“哎我说,你今儿看我的眼神儿怪怪的,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走吧,请你吃吃我们炊食班大厨的伙食,那可不错的哟”
“成,必须吃,不过现在么先带我去找找卫燎呗,这两天都说忙,也不幸来陪陪我……”
眼看爽妞儿这丫的中毒不浅,不到黄河心是不带死的,绝对会没完没了的折腾,连翘就觉得真得真的太难决择了。
怎么着,爽妞儿都得伤心一回了。
怎么样,她才让伤害系数降到最低呢?饶是她直忤冰雪聪明此刻也只能抚额哀叹。
“爽妞儿,你最近是不是太乐观了?”
瞟了她一眼,舒爽干笑了几声,悄悄附到她身边说:“那是你不知道,他对我可好了……尤其是……”
“呃,丫的,除了床你能不能替他想点有创意的优点?”
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应该就是连翘这样,可她情真意切的话却没有引来共鸣,舒爽直接急了――
“靠,你丫今儿怎么这么哆嗦,连,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连翘真想直接告诉她卫燎和那个女人的事儿,还没犹豫出结果呢,就见舒爽眼儿都呆直了。
顺着她的视线,只见一身笔挺军装的卫燎正缓缓的往这边儿过来。
而挽在他手臂上的女人,正是孟若珍。
四个人,四对眼睛。
对视,审视。
空气里,一刹那就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