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想不明白,按理说小姨对火哥的所知为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心里,满是疑惑。
望入小姨变幻莫测的眼底,她没有忽略掉那一闪而过的担忧。
唉!还是为了怕她吃亏呗!
想了想,她知道小姨心脏一直不太好,所以尽量地将自己的语气放得柔和了,轻声儿问道:“小姨,这儿也没旁人儿,有什么话你直说好了,他是哪里不好了?”
顺了顺气儿,小姨慢慢地镇定了下来,身体靠在流理台上,轻轻掰开她扶着自己的的手指,脸上泛着凉意。
“翘翘,给你打电话叫你回来,原也是有件事儿要告诉你,索性就掺和一起说吧……”
微笑着挽住小姨的胳膊,连翘勾着唇一脸淡定,“啥事儿,你说吧。”
“你妈昨儿晚上来电话了,今早又来一通……”
妈,来电话了?
多少年不曾出现的妈,突然间频频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有点儿不习惯了――
自从她妈走了之后,这些年小姨都很少向她提起她妈,而连翘的性格也不太喜欢见天的提那些‘搁心里犯堵,搁嘴上惹嫌’的事儿。
所以,这么正式的提起她母亲,算是挺稀罕的事儿。
不过,她没有吱声儿,打断长辈说话不太礼貌,只是静待小姨的下文。
手指在流理台的边沿抚来抚去,小姨没有望向连翘,那神情似乎在思索着该怎么开口,好半晌才凉飓飓地说。
“这些年你妈一直没给家来个信儿,这回打来就一件事儿嘱咐我,让我千万得阻止你和那个男的好。”
妈来电话,嘱咐不能跟火哥在一起?
想到这个妈,连翘的脸色渐渐的凉了下去了,那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说啥你都听啊?”
“翘翘,有些事儿你是知道的,我跟你妈虽不是亲姊妹,但你妈是对我有恩的人,她的交待我得听……何况她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小姨,这么多年她都没有管我,现在来说这个会不会有点儿晚?”
她料想小姨肯定不知道她妈的真实身份,而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可能直接告诉她,小姨要知道她妈是跟政府作对的境外组织,指不定得吓得毛病来。
果然,小姨真是不知道……
“别这么说你妈,她也不容易,她跟你爸那感情,好得跟一个人儿似,你爸出了那种事儿,她受不了打击脑糊涂了也是正理儿,这些年一个人在那,那什么M国生活也没再婚,心里老惦记你了,也没钱没脸回来……”
连翘心里一窒。
她妈妈是这么讲的?
一颗心啊,像是漏了风儿的沙窗似的,哐当哐当直响响,好半晌才平静了下来。
不再跟小姨说那些没多大用的话,而是直奔主题,“小姨,在我心里,你跟我妈没什么两样儿,甚至比她跟我更亲,咱娘俩照实说了吧,你希望我过得好不?”
帮别人养着的闺女说把自个儿当妈,比亲妈还亲,是个女人肯定都是感动的,小姨也一样,说着说着就抬手擦眼眶了。
“当然想你好啊,这么多年,你是个懂事的孩,没让小姨操心,但你也得明白,姨也没亏着你,都尽着给你好的……”
“我知道,小姨,你听我说――”拉着小姨苍老得添了许多皱纹的手,连翘声音柔得像是能捏出水儿来似,“小姨,你了解我的,我是那么不经事,没眼力劲儿的姑娘么?”
小姨沉默。
她笑了笑接着说:“我愿意跟了他,自然他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很多事儿你不知道,他是宁愿拼着命也要保护我的,您说说,这样的男人不嫁我不是亏大发了么?还有啊,姨,我给你交个底儿吧――这辈除了他,我也嫁不了旁人了,你难道想我做老姑娘?”
小姨继续沉默。
“我长大了,我妈管不了我,我也不希望她来管我,但是你不同,姨,你跟我是最亲的,我结婚希望得到你的祝福,你在我心里,很重要――”
这些宽慰小姨的话,她说得挺真诚,同时,小姨那眼泪儿也掉得更猛了,垂泪半晌,她才又抬起头来。
“天下的父母哪有不希望儿女好的?翘翘,你妈说这个姓邢的不是个好人,他做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她是个做妈的,她不能瞎掰这事儿,她还要我再三保证……”
听了这话,连翘心里特别大的怨气儿,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她连我人都不要了,还管我的婚事儿?”
怔了怔,小姨还是咬死了不松口。
“做妈的,总是护着姑娘的,这事儿我得听她的,所以这婚事,我不能同意,当然,你也可以不必让我同意,毕竟我也管不了你……”
这话绕得,要是连翘不经过她同意,那就是摆明了不把这养育之恩放在眼睛里了。
依连翘的个性,她做不到。
但让她因为这么个狗屁理由放弃火哥,那更加做不到。
她直直地看着小姨,目光即坚定又从容,“小姨,有件事儿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她在家难得说话这么严肃,小姨见状微微吃惊。
“啥事儿啊,丫头……”
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连翘看得出来小姨眼里的担忧和犹豫,索性就把宁阳那事儿,火哥是如何请专家,如何找人打理,如何救治宁阳,包括那些钱全都是他垫付等等和盘托了出来。
这些事情,之前小姨家都是不知道的,火哥是以部队的名义做的。
事实上,全都是他个人。
很明显小姨惊呆了,踌躇了,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喃喃,“翘翘,你,我……”
连翘点了点头,沉声道:“都是真的,不告诉你实话,也是他的意思,他这人儿不喜欢邀功,更不可能拿这种事儿来做筹码,以期得到别人的好感……”
抹了抹眼泪儿,小姨闷着头,没有做声。
正在这时,一阵挺快的脚步声来到了厨房门口,很快紧闭的厨房门被拉开了。
回头一瞅,是小姨父,进门便低声:“说啥这么久?吃不吃饭了?”
小姨拉着衣袖就将脸上的泪儿擦了个干净,然后顿了顿,又看着连翘,对她小姨父说。
“老头,你给人邢长官说一声,中午就留下来吃顿粗家淡饭吧……我马上就准备……”
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这意思说明白了,连翘心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儿。
为了不让小姨多想,她没有再继续问她妈打电话的事儿。
不过,不用猜也知道,除了不想她跟火哥在一起这事,其它的事儿全是编来骗小姨的。
可是她这么做为啥?
就为了那么个该死的NUA组织,宁愿牺牲掉亲生女儿的幸福?
不可理喻。
……
经过这一小段儿的谈心,等到开中午饭的时候,小姨对火哥那态度明显180度的大转弯,不仅和颜悦色,简直就真的当恩人帮看待了。
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老百姓,没多少文化和知识,但大多都是善良的思想健康人士,对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码字事儿尤其看重。
当初宁阳都快救不活了是实事,亏得人家帮了忙,翘翘又打心眼儿喜欢人家,她还有怎么样?
对于大相径庭的前后变化,邢爷淡淡地瞥了连翘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变化,但桌下面那只大手,却狠狠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妮儿维护他,焉能不知情呢?
连翘与他回握,两人相视而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毕竟是21世纪了,哪怕家庭条件再不好,要稳稳当当地摆一桌菜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这餐饭,小姨做了一大桌菜,像个家长似的招待着客人吃饭,脸上恢复了笑呵呵的表情,不停地给火哥夹菜。
“甭客气啊,咱小家小户的,也拿不出什么来招待……”
“……”
望了一眼火哥碗里没一会儿就堆如山尖儿的菜,连翘感觉到鸭梨很大。
这男人……
别人夹的菜他是不可能吃的,可是小姨又是一番心意,他绝计不好意思拂了她的面,真是可怜见儿的――
心里一寻思,她拿着筷就去他碗里夹菜到自己碗里,嘴上笑着说。
“小姨别管他,他挑食长大的,喜欢吃啥让他自己来……”
一边笑着称是,小姨一边儿点头,看到他俩感情是真的好,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
望了他们,小姨父不时地伸手扶眼镜儿框,照例低沉着一句话不说。
话最多的人,当数宁阳了,小孩在家憋久了,好不容易有人来兴奋得紧,那话里话外全是青春期男孩对这个姐夫的崇拜。
这餐饭,很融洽,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饭后大家伙儿又聚在客厅里喝了会儿茶,连翘心情好,不停地乖巧讨喜,唧唧呱呱给他们讲点儿部队上的趣事儿,聊得都挺开心。
不一会儿,小姨问起他俩婚礼筹备的问题,还说作为娘家人,怎么着她也得给准备点儿嫁妆。
被小姨这么一问,连翘没了语言,因为她自个儿也一无所知。
邢爷看到她递过来的眼神儿,自然而然地接过话来,让小姨放心,这事儿有一个婚礼筹备组在准备,大小事儿都已经敲定了。
害怕他们不放心,他又挑了几件重点的细细说了,这隆重的程度,听得小姨和小姨父直点头,宁阳更是眉飞色舞开心不已。
和乐融融的相处,终于让连翘放松了心情。
搞掂。
算算时间,离元旦节的婚礼已经不足一个月了,听着火哥嘴里的安排,她心里简直是充满了向往,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婚礼的意义很特别,很重大。
呵,这种感觉和她当初拿到结婚证儿时可不一样。
这次是真正要嫁给她了么?
心里忒暖和。
……
终于,喜气洋洋的见面会结束了,两个人在小姨家待到下午,为了避免晚餐再尴尬,连翘没敢留下来吃晚饭,和小姨推辞了几句就准备回家了。
冬天的天儿特别短,等他们下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昏暗了,还零星的飘着雪花儿。
有点冷。
她拢了拢大衣,又站在楼下和非得亲自送下来的小姨唠叨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得的放开了手。
“小姨,我们回了,改天再来讨挠。”邢烈火坐在车上,特意放柔了表情,和颜悦色的跟她小姨告别。
他这人虽冷,但心却不冷,这个小姨对他女人那是打心眼儿疼爱,他一眼就能看得明白。
至于,其他则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搓了搓手,小姨也没再客气,像个长辈似的嘱咐,“好,好,那啥,记得好好对咱们家翘翘!”
“放心,我会的――”
“小姨,你赶紧回屋啊,外面冷!”连翘忍不住插言。
“丫头,好好的啊!”
“知道啦!”
汽车慢慢的驶远了,驶出了小区,小姨还默默地在那儿站了很久。
连翘坐在战神汽车里,不停地转过头去看,望着雪花下的小姨,她的鼻又酸又涩。
直到多少年后,她依然记得那个伫立在雪花中的身影。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疼爱她的小姨。
等她几年后再次踏入这幢破旧的居民楼时,已是‘欲养而亲不在’――
――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得到来自亲人的祝福,连翘终于完成了心里的转型和自我认定。
嘴角挂着笑,终于感觉到自己是个已婚女人了。
已婚。
她的丈夫,邢烈火。
单单这几个字,在脑里回荡和琢磨,就让她觉得心里蛮甜蛮暖。
婚姻生活,如今她必须放到首位上来了,甚至可以作为她的全部生活,以后都得跟火哥过日了,她也愿意为了他,彻彻底底地交付出自己的那颗心。
迎着大雪,等他俩回到景里的时候,天儿已经完全黑透了。
晚饭是连翘自个儿弄的,没有叫景里的勤务人员。
她今天心情特别的棒,哼着歌儿准备的晚餐,不繁杂不多,简单的四个菜一个汤,很家常,味道也不错。
两个人相对而食,眉开眼笑。
晚饭后,是火哥收拾的厨房和碗筷,很有点居家男人的味道,对于这一点儿,连翘是万分感激的,她喜欢做菜,但不喜欢准备的前奏和善后的尾声,尤其是深痛恶绝的洗碗。
多么矛盾的女人,幸好,有这么一个男人愿意顺着她,宠着她。
看着他高大坚拔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活,看着他拿惯了枪和笔的手在洗碗池里折腾,她想,这就是她的幸福婚姻,她的幸运爱情。
这一切,真的蛮好。
收拾完这一切,他俩一起上了楼,同往常一样,火哥还是去了书房,她是个闲人,既然无事就去泡澡。
海训三天回来,昨晚又好一顿操练,今儿在小姨家又废了点儿心神,直到此刻躺在那个硕大的浴缸里,望着天花板儿出神的她,才感觉到自个儿是真的疲倦啊。
还是火哥身体好,那精力怎么就充沛得像头耕牛似的?
想到这儿,脸儿又红了红――
泡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小腹有些下坠般的胀痛感,像往常大姨妈来的时候一样。
仔细一寻思,这大姨妈刚走不过十来天,怎么回事?
她赶紧从浴缸里爬了出来,结果,说曹操,曹操还真就到了!
丫丫的,难不成经期不调了?
她脑烦闷了,真是越想越搓火儿。
当然,让她起火的不仅仅是大姨妈又来了,而是大姨妈来了就证明一件事,她苦心盼望的肚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老实说,她都有些焦虑了。
跟火哥感觉越来越好,她就越来越想要一个孩,哪怕有了孩会放弃很多的人生追求她也不介意。
最近两三个月,她一直听话地喝了蛮多中药,肚痛的情况已经挺少了,而且一般痛一会儿就过去了。
可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和小姨在雪天里站的时候太长,她肚痛得特别厉害。
捂着肚,她蹑手蹑脚的出来,找了片儿卫生巾垫上,就去找医药箱,想翻两片儿止痛的药物,可是来来回回翻遍了也没有……
她郁结了。
火哥不许她痛的时候吃那种直接去痛的药物,看来全都被毁尸灭迹了。
实在痛得不行,她跑上了床,盖上被就蜷缩起身体揉着肚来,等邢烈火从书房回卧室的时候,瞅到的就是她一脸的苍白。
二话没说,疾步过来就摸了摸她的额头。
“妮儿,怎么了?”
眼皮儿一抬,连翘摇着头看他,火哥最近实在太忙了,她不想让他替自个儿这些糟烂的小事儿操心。
女人么,痛经多正常啊!
可是她的样又怎么瞒得了侦察能力超强的邢爷?
他掀开被只瞧了一眼就明白了,把她捞了过来抱到自个儿怀里,伸出手就去揉她的小腹,“肚又痛了是吧?”
“也没多疼啦,一会儿就好了。”
见不得她要死不活那劲儿,邢爷眉头都蹙到了一起,直接了当的问:“来事儿了?”
连翘点了点头,“嗯。”
这次,男人的眉头蹙得更厉害了――
“这不是刚过去才十天么?”
瞟着他满脸担心的样,连翘觉得疼痛似乎都好了好多,更感动的是,这男人竟然记得她的经期……
“别担心啊,应该是今儿在外面站久了,受了点儿寒,忍忍就过去了。”
“……是不是昨晚上弄狠了?”温暖的大手直接伸到了睡衣里,贴在她有点儿泛凉的小腹上,火哥缓缓地替她揉着不适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又紧抿了唇,“不行,宝贝儿,你躺一会儿,我去煮点儿红糖水。”
“……干嘛?”
“周益说,痛经吃这玩意儿能缓解疼痛。”
一边儿说着,他一边将她塞到被窝儿里,随后便下楼进了厨房。
景里的食物准备得都相当的齐全,要什么有什么,煮一碗浓浓的红糖水也费不了多少事儿,邢爷动作娴熟的弄好,很快带着爱心的红糖水便端了上来。
瞧着好冒着热气儿的碗,连翘鼻又酸了。
她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幸福呢?
这位凭空掉下来的大陷饼,直接就砸到了她的嘴里。
老天,你可千万别逗我玩啊!
伤不起!
氤氲的灯光下,以前总被她戏称着阎王爷的男人,脸部表示柔和得完全就是一个好丈夫的形象。
脱下军装的他,身上那种凌厉逼人的压迫感少了许多。
其实,在她的面前,他也不过只是一个疼老婆的普通男人罢了。
一边就着他的手喝着红糖水,一边望着他俊朗得一踏糊涂的脸,连翘眼眶默默的红了。
兴许是被宠的,被惯的,她咋变得这么脆弱了呢?似乎连性都改变了似的,那股要强和坚韧劲儿,怎么通通都没有了?
“怎么哭了?很痛么……”
被火哥的话拉回思绪,她揉了揉眼睛,才发现眼眶都湿润了,觉得自个儿特么真傻,于是又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
“哪儿有哭?我这是高兴的,谁让你对我这么好!”
“傻丫头,一天三顿打,你就不哭了――”将碗放到床头柜上,邢烈火观察着她的面色,默了好几秒后,起身就去给周益打电话了,让他赶紧过来瞧瞧。
速度快得,连翘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因为她这月事儿,经常麻烦这位医生,其实她觉得老不好意思了。
“这么晚了,天儿又冷,会不会太麻烦别人了?”
“医者父母心。”瞟了她一眼,邢爷态度很明确。
结果,顶着风雪来的周军医除了给她开了点儿药,嘱咐多多食疗,外加中药再调理一阵儿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没瞧出他有什么异样,连翘略略放心了些,这可是名中医,至少没有啥大病呗。
吃了药,火哥又不知道上哪儿搞了个暖水袋回来,给她温在小腹上,那仔细那贴心,不言而喻……
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连翘不知道,不过这么一顿折腾下来,她的肚还真就没有多痛了。
这个夜晚,她睡得蛮安稳的,除了暗自叹息了一回又没怀上孩之外,心情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在火哥替她揉着小腹的时候,她慢慢地就睡了过去。
――
两天后。
清晨,刚一起床,邢爷就接到了谢铭诚打过来的紧急电话,说是天鹰大队那边儿出了点儿事故,向他汇报情况顺便请示处理方案。
事儿是这样的。
今儿天不亮,天鹰大队驻地附近的一个老乡就拽着家里亲戚大约有二十来人找到部队闹事儿来了。
啥事儿值得这么老乡们折腾呢?
原来老乡家刚满十八岁的小女儿,昨天晚上被人给绑在床柱上堵住嘴强奸了,浑身上下衣不遮体的被折腾的伤痕累累,如今寻死觅活,让一村人都看了笑话儿。
究竟是啥人干的,女孩儿也没有瞧明白,因为那个人脸上戴着特种部队常用的那种防毒面具。
也正因为那个面具,所以才找上了门儿,那面具上有红刺的专用标志。
别人或许瞧不明白,可是附近的老乡常看到他们出操作训,所以都认识那标志。
在老乡简单的思维里,这么一比对,干这件事儿的是红刺天鹰大队的军人无疑了。
这一下,老乡怒了,炸毛了,一阵吼吼,就差全村儿的人都被点着火涌过来了。
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谢铭诚就将小姑娘送到了就近的市医院,好说歹说,才把其余人给劝了回去,留下了几个家里人处理善后。
他立马就着手调查了,不过怎么排查也找不出这个人来。
话又说回来,部队晚上24小时都有人站岗,哪怕是哨兵换岗的时候也不可能溜得出人去,何况到处都是监控。
不过,红刺的特种兵们,都不是吃素的普通人,逃过警戒线也完全有这本事,毕竟这群一年四季都憋着火儿的爷们儿如果真干出这种事来,也没有人会怀疑。
再者说,老乡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拿女儿的名誉来污陷他们。
谢大队长头疼了,老乡说了,不管他们找不到找到犯事儿的人,都非得要部队给个说法儿不可。
赔钱事小,名誉事大,可怜的谢大队长拿不定主意了。
在电话里汇报完,挺老实的他沉吟了好几秒,又纳闷地问了,“老大,话又说回来,戴着防毒面具那玩意儿,连呼吸都不顺当,干那事儿还不得憋死?”
邢爷愣了愣,忍不住乐了,“他不会摘下过滤罐再干啊?”
“咦,专业,老大,你试过?”
“滚蛋!”
笑骂着谢铭诚,邢爷吩咐了几句便挂掉电话,沉思了片刻,穿戴整齐就出了门儿。
作为红刺的军政一把手,不管怎么说,他都得先去医院瞧瞧,安抚一下受害者,为了说话方便,他顺便也把连翘给带去了。
这一去,就是整整一天。
事实证明,翘妹儿是个讨喜的姑娘,老乡那边儿是暂时安抚住了,先由部队垫了钱给人家女孩儿医治,然后直接就报了警。
这种事儿,还是让警方去调查比较好,一来避嫌,二来部队作训任务紧,也没那工夫整天掺和,影响不好。
事情算是暂时得到了解决,可紧跟着,军委那边儿就有了动静儿。
也就在出事儿的第二天,便来了一个红头文件,卓承仁上将亲自批示,将红刺特战大队的原政委调离,重新给指派了一个政委过来,要彻底整顿红刺机关的不良作风,严肃军容军纪。
以往,红刺特战队不管是人事安排,还是人员调动,大事小事全都是由火哥一个人说了算,军委是从来插不上手的。
如今外调这么一个政委来,一石激起千层浪。
总之,政委当天就来报道了。
第一眼看他,连翘就不顺眼,当然,他瞧着她似乎也不顺眼。
她不知道火哥怎么想的,但他面上都还过得去,可是如此一来,明明很简单的事情都得三番五次的开会讨论,以致于部队的行政畅通很受影响。
了解部队的都知道,政委是专管思想政治工作的,虽说不是最高指挥官,真论起权力来还是蛮大的。
连翘前前后后联想了一遍,再瞅着火哥那张冷硬的俊脸,心里总觉得强奸那码事儿似乎不太单纯了,而外调政委这事儿更不单纯。
难道是卓上将因为上次的事儿,要给火哥一个下马威?
她想不明白。
然而,更加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一向强势霸道的火锅同志,这次压根儿就没有拒绝军委的外调政委。
换了以往,这是不敢想象的,他不拍桌撵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什么会这样?
上次她出了那么大的事儿,火哥都能摆平,难道还弄不妥当一个政委?
当然,她此时便不知道这都是火哥为了她而作出的牺牲。
新鲜的是,牛欣甘政委是个文化人儿,虽说没有带兵的经验,却人家却有着博士的学位,那场面话官话套话讲得是一套一套的,到红刺一天之后,他就洋洋洒洒的写出了三万字的《红刺大队我之所闻》,呈交了军委。
总结下来,内容无外乎主要就两点儿。
一,部队太过于注重士兵的军事素质,而不关心士兵的心理健康,粗暴带兵,野蛮带兵,不符合军委文明带兵的指示。
二,红刺特战队骂娘成风,上上下下,从军官到士兵,脏话粗话糙话不成体统,完全没有解放军该有的形象。
哟嗬,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席卷了整个军营。
牛政委要求,所有的干部士兵一律不许说脏话粗话糙话,每周进行政治思想学习一次,汇报思想情况,并写出三千字以上的个人心得体会。
完了,整个红刺简直是怨声载道――
老实说,这些都是铁骨铮铮的纯爷们儿,往常这套官僚作风也是邢烈火极为讨厌的,所以那些个例行的什么学习能省就省,能不干就不干,按他的话说,军人又不是秀才,上战场打战也不是耍嘴皮就有用的。
可是,兵和秀才出身的牛政委有什么可说的?
轰轰烈烈的整顿开始了。
事实上,这红刺特战队是邢爷一手搞起来的,上上下下的人哪个不是听他的指挥,只要他不松口,那牛政委哪怕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人会卖他的帐,压根儿不顶用。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邢烈火同志还特地下文批示,同意牛欣甘政委的整改意见。
这一下,热闹了!
从第一把火开始,如今除了天蝎战队依旧是邢烈火一人管理的绝密单位外,其余几个战队基本都有这家伙在指手划脚。
如此不过两三天,吼的,闹的,暗地里报怨的,弄得乌烟瘴气。
不过,大家伙儿心里虽说都挺恼火的,但也替首长找到了理由,毕竟这政委是军委特派员儿,还是他的恩师卓承仁上将亲自指定的,不管有多么不乐意,人家一没犯错儿,二没违反军规,三来还是为了士兵好,还就不能直接给人家打包送回去。
乱了,乱了!
见到这番景象,连翘心里忒不好受。
她不是笨的姑娘,也了解一些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这不是明显分权来的么?
仔细琢磨后,她心里纠结了一会儿,便有了计较。
细想想,每一次她有事儿,都是火哥出面儿保护她,这次,她得为火哥做点什么事――
单说脑,连翘不仅不笨,还绝对够聪明,只不过总在男人的羽翼下生存,脑不经常使用罢了。
总而言之,她绝对是一只刺猬,而不是火锅同志以为的柔弱小白兔。
这天晚上,静下心来思索后,她趁火哥在书房的当儿,分别打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是打给舒爽的,约她明儿上午九点到红刺多功能大厅采访,并如此这般的和她讲了一遍。
第二通是打给谢铭诚的,首先将他那颗木讷的脑洗了一遍,凭着对老大的绝对忠诚,谢大队长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她。
实施上,他也是憋得,都是给憋得。
瞧着老大被人分权,瞧着兄弟们被人活生生折腾,他心里能舒服么?
如果一般,两个人又筹划了一通,就等着看第二天的好戏了!
当然,这些事情,她都是背着火哥干的。
――
翌日。
雪后初霁,还洒了点儿冬日的暖阳。
天儿好,心情也倍。
红刺总部,舒爽一早儿就到了,有了卫大队长这个免费的司机,她这回不需要再通报就进来了。
然后,这姑娘直接甩到了司机,找到了连翘。
瞧着自己姐妹儿那张邪恶的脸,舒爽就忍不住直乐呵,“要我说啊,丫真是个坏透的,亏得你家邢爷觉得你单纯善良!”
挑着眉头,连翘冲她吐了吐舌头,微微一笑。
“没法儿,我就看不惯谁欺负我老公。”
“哟哟哟,我老公……噗,我怎么就没有瞧出来你老公是容易被人欺负的人?!就你这肚坏水儿,估摸着不够他的十分之一。”
又来了!
又来了!
连翘冷哼一声,“别瞧不起姐妹儿的战争力,你就给我好好拍完照,好好写在报纸上,完事儿我请你吃海鲜――”
“还吃海鲜呢?又想痒了让你家爷挠挠?”
一脸认真的看着爽妞儿,连翘压低了嗓,正二八经地对她说:“妞儿,你说得真对,那可是至高无上的享受,嘿嘿嘿嘿……”
话刚说完,惹得舒爽一阵捧腹大笑,“出息,得瑟个什么劲儿?不过啊,你为了你家爷这么……”
狠狠剜了她一眼:连翘嘘了一声儿,“说话小声点儿,隔墙有耳。”
见她闭了嘴,又凑近了她的耳朵,“就你这德性,还干特工呢?丢人!”
“靠,死连……”舒爽不服气的咒骂。
“傻了吧,我要真死了,哭不死你!”
天上飘来一朵云,舒爽觉得阴风阵阵,怎么会说死字呢?多不吉利,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连续呸呸呸了好几口,才笑着说:“好的不灵,坏的灵……靠,不对,坏的不灵,好的灵――”
噗哧一乐,连翘揽着她的肩膀,“走吧,小样儿,一会儿你从偏厅进去――”
上午九点整。
红刺总部的多功能大厅里,官兵们坐得满满的,都是接到了牛欣甘政委的命令来听他的思想作风整顿报告的。
这次报告会,主要是关于纠正红刺特战队长期以来的不良风气,脏话,粗许,糙话,满天飞,严重影响了部队形象的问题。
另外,他还要对作风问题进行再教育。
虽说上次强奸的事儿没找到当事人来,但牛政委说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连翘是准点儿进去的,望着主席台上依旧军容整齐,满身冷峻的火哥,心里祈祷着一切顺利。
视线很灼热。
而坐在主席台中间的邢烈火同志,那双锐利的眼睛也不期然地望了过来。
隔空,看不太清楚,但可以感觉得到――
这种感觉,是属于恋人间的私密,相当的微妙,语言不好表达,切身感受会让人特别的激动与愉悦。
……
放着会议花束的主席台上,火锅的左手边就是牛心甘政委了。
他是个约摸三十七八的瘦,带着个金丝眼镜儿,皮肤白皙得就是那种压根儿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主儿。
可是,今儿他的脸却有些红,泛着不正常的红,不时的揉着太阳穴,有点儿不正常。
远远地瞧着他肩膀上扛着的二毛二,连翘心里暗笑。
终于,报告会开始了。
等火哥例行讲了几句后,牛欣甘政委清了清嗓,努力在主席台上挺直了腰杆,开始训话了。
“同志们,什么叫做特种大队?我今天要说的,那不仅仅得是威武的大队,还得是文明的大队,绝对不能是脏粗糙的大队……”
冗长大屁后,他似乎越说越激动了,那声音简直是牛拉马比,呼呼直响,速度加快了。
“……要想骂人还不简单啊?有他妈一万种语言可以用是不是?啊,同志们你们说是不是?不要动不动就又操又干的嘛,出口就是妈嘞个逼的……这多不文明啦,是不是?”
一听这通话,原本鸦雀无声的大厅立马响起了一阵阵的窃窃私语,原本坐得端正整齐的官兵们忍不住面面相觑。
连续三个是不是,他这是在教导别人不说脏话,还是在做脏话示范?
晃了晃脑袋,牛政委咳了两声儿,顿了顿,又象表明决心似的,一只手高举着,一只手拿着麦克风。
“作为你们的政委,我他妈在这儿发誓,我牛欣甘绝对不说半句脏话,粗话,和糙话……”
然后,他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脑袋彻底抽了,突然就从桌位上站了起来,嘴巴杵近了麦克风,对着大厅内的几百名官兵提高了音量。
“总之你们得相信我,哪个狗逼操的再说脏话,生儿没屁Y儿?咳,咳,我今天的话就讲到这儿了,说白了,红刺特战队,不能就会骂娘,骂娘算个什么几巴玩意?!”
轰――
这一声出口,大厅内顿时热闹了,好多人都站了起来直嚷嚷让他下课。
亏得邢烈火及时抓过麦克风震撼性的说了几句,才阻止了一场骚乱。
放下麦克风,他目光冷冷地扫视着主席台下,落到那抹娇小的身影上。
心里在闷笑!
小畜生,差点儿给他憋出内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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