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三步曲,再次上演。[]
意识渐渐回拢,脑逐步清明,这是哪儿呢?
睁眼,睁眼!
喔,眼眶又干又涩!连翘努力了好几次也只睁开条细缝儿。微眯着眼环顾四周,房有些窄小,入目的光线有些微弱,鼻翼间充斥得不再是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也没有医院里贯常使用的冰冷的白色。
这环境,很陌生。
失去意识前她是躺在床上的,恢复意识后她还是躺在床上。只不过,现在换了一张床。而她的双手,正被尾指那么粗的一根麻绳给结结实实地捆绑在了一起。
她心里一惊。
怎么着她就突然昏迷过去了?预谋是肯定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一定和后面进病房那个女人有关系,她不认识那个女人。
那么,掳她的人又会是谁?
吁!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人品太差,还是人品太好,干嘛这么狗血的事儿总能被她给遇上,似乎不多折腾她几天,老天都不乐意给她幸福了。
目前的处境很糟糕,她明白。
不过,她并非那种遇事儿就慌张的妞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庆幸的是,至少还能感觉到肚里的孩在正常的胎动,而她的身上,除了酸软之外,各大器官完事无损。好胳膊。好腿儿的就不算大事。
“你醒了?睡得还好么?”
有人推门而入。
三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字眼儿和着阴恻恻的男声,陡然灌入了她的耳膜。
即便心里再淡定,到底是处于被绑架状态,她还是忍不住心尖儿微微一颤。那个男人的声音,太冷太沉了!渗透着一丝浓重的阴戾,森冷的感受,不像来自人间的正常声音。
但是,她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扭过酸痛的脖,她的视线落在离她三尺左右的男人身上,微微眯了眯眼。
除了邢阳,还能有谁?
老实说,这男人要不是心肠太歹毒,那么继承了邢家血统的他,还真算得上是一位有为青年。
有钱,有势,有地位,长得也好看,可劲儿的不要命折腾,图个啥呢?
诶!
无止境,他就是被这玩意儿给害了,人心丑陋,再漂亮的外表也掩不住蛋疼的嘴脸。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压抑住心里的慌乱,冷冷一笑,语气里全是鄙夷:“邢阳,你丫还真是贼心不死呢。你说我该骂你愚蠢呢?还是该赞扬你这种精神可嘉?!”
邢阳不怒反笑:“呵,连小姐身体着实素质不错,不到半小时就醒了,到底是特种兵出身的,佩服!”
我呸!
活动活动手腕,连翘觉得血脉都不畅通了。
“你得叫我大嫂吧?!”
“哦?大嫂啊!”邢阳语气里,几分调侃几分阴霾又有几份的意味不明,阴冷的脸上有着近乎困兽最后一搏般的嗜血和冷厉,“大嫂,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儿不舒服?”
一听这话,连翘微微一怔。
他什么意思?
刚才她觉得只是酸软无力,这会儿在他的刻意的提醒之下,她发现身上还真的有点儿不对劲了。但具体哪儿有问题,她又说不上来。有些麻酥,有些意难平,有些贼空虚。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儿,像似肚极饿的时候,心脏速度加快,呼吸急促,脸上似乎还有点发热……
不好!
她的心,在胸膛里猛烈地跳动起来!
昏迷之前输的液体肯定有问题,这狗东西到底给她注射了什么玩意?
脑不停地琢磨着他的目的。
此时此刻,要说她心里不忐忑,绝对是骗人的。
只不过,她再心里不安,也不想在贱男人跟前示弱。越是情况糟糕,越是不能失去信念和格调。
就算做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她也非得死得漂亮。
一念至此,她极力克制住想骂娘的冲动,微微一笑,“有吗?我觉得神轻气爽,没有哪儿不妥啊?!”
“没有?”
挑了挑眉,很明显,邢阳不信。
太不符合逻辑了,要是注射的药物没有作用,她不可能会昏过去任他宰割。
她在忍,他想。
“你就装吧,我看你能憋到啥时候,今儿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连翘叹口气,观察着他的表情,脸上露出一抹轻谩的笑容来,“呵,邢阳,我要是你啊,绝对不会走这么一步糟烂的棋!愚蠢!你说说你,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活生生把自己给逼到这地步,究竟值不值得?”
死到临头,还说教?
邢阳抿了抿唇,皮肉不相衬的笑了起来。
这笑容,分外的阴冷,分外的邪恶,分外的诡异。
“大嫂,你不是我,你不懂我追求的是什么!你以为我愿意像现在这样?丧家之犬似的被人追得满地跑,见天儿靠高伪人皮面具活着,有劲儿吗?这事儿不赖我!一切的一切,都是邢烈火逼的,都是他逼的。”
“OK,我是燕雀,你是鸿鹄!说吧,你准备怎么对付我?”对上他赤红的目光,连翘心肝儿有点颤。
她这辈最讨厌的事儿,就是和脑抽风或者心里变态的男人打交道。
不幸的是,面前这个主儿,二者兼有,症状明显,绝对是游走在变态边缘的男人。不仅不思己过,还由着贪欲生根发芽,将一切都归罪于他人,用疯狂的伤害别人来获取内心满足。
他不是疯了,就是变态了。
“你想知道?”阴冷一笑,邢阳伸出食指压在她的唇上,闪动着兴奋的目光,手指摩挲了几秒后,又在她憎恶地注视下收了回来。
然后,放到自己嘴里,轻吮轻笑。
“大嫂,你的味道,真的很甜,很美,我终于还是尝到了……”
妈呀!
鸡皮疙瘩碎了一地!连翘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心里的恶心感没吐出来。
遂即,她似笑非笑地轻斥:“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那我只能用两个字来概括你——脑残!”
她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悲愤怒吼,更没有伤心欲绝地哭泣。因为上述三种举动除了会消耗她自己的精力和体力之外,对这种变态男人没有丝毫的用处。
“呵……目的会有这么简单?你小看我了,也小看了你自己的价值。亲爱的大嫂,你可知道你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问题出来了,但他并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用大拇指反复摩挲着刚触碰过她唇的食指,似乎在回味那种快感似的,语气得意地继续说道:
“你啊,就是我的护身符!只要将你紧紧攥在手心里,我就有了制衡邢烈火的砝码,还怕他不乖乖听我话么?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啧啧啧,你想想,多么愉快的事儿啊!我只要想想啊,浑身就畅快得不行!”
“变态!”
手指轻攥成拳,连翘冷嘲地望着他。
这变态男的话,她并没有产生半点意外。
说到底,他的目标,最终还是火哥,是那个让他嫉恨了一辈的堂兄。
俗话说,没有软处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才能钢硬得水都泼不进去。可恼的是,她和他们的孩,很明显已经成为了火锅同志身上最软的那块儿肋骨。
心尖儿,微微刺痛。
妈的!她真想抡志巴掌给这个畜生一下。
奈何奈何,双手被捆得死死地,她压根儿动不了……
“怎么了?大嫂,你心里难过了?”
一脸不屑的微表情下,连翘冷嗤:“我为什么要难过?一点破事儿,不值得!”
闻言,邢阳突然俯下头来盯住她的脸。语气轻柔得不行,目光里透出来的贪婪和爱慕未加丝毫掩饰。那感觉,好像他面前的不是仇敌的女人,而是他自己稀罕的珍宝。
“连翘,其实这么对你,我也舍不得……你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多遭罪啊……”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将他的脸往下压。
越靠越近。
心脏在胸膛四处乱窜,连翘恨极了这个变态的畜生,尤其他眼睛里疯狂的占有欲让她特别作呕。可是,她没有办法阻止他的动作,随着他的逼近,她不由自主地咬住下唇,脸色微白,紧张感无以复加。
“停住!邢阳,你还有没有点儿人性了?我可是你的大嫂!你不觉得替二伯和二婶丢人啊?”
“终于紧张了?!”被她这么一吼,邢阳的心里变态般的痛快了起来。
哼,装!
他就讨厌她身上这种和邢烈火一样的淡定,更讨厌她明明心里也害怕,非要装出一脸的冷静来。他就喜欢看她像普通女人那样害怕,疯狂的哭泣,卑微的哀求。
对于他来说,征服一个女人的最高境界,不仅仅只是征服她的,还必须要征服她的灵魂。
她越失态,她越崩溃,她越哭泣,他心里能体会到的快感就越强烈。
呵,因为他是邢烈火中意的女人。
连翘想得真没错,他骨滋生的变态细胞,已经无以计数了。
痛快!他感觉到非常痛快的,拉直了脖,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也会害怕?害怕就求我啊,快哭着求我啊!”
指尖儿缩了缩,连翘勾起唇角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喂,是不是我求你,你就会放了我?如果是这样的话,求你又有啥关系呢?小事儿一桩!我这个人向来脸皮有点厚。不像你,邢阳,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一出生就站在山尖儿上俯视世界,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地位,你还嫌不够!贪欲太多,你会自食恶果的!”
“住嘴!”受不了她赤果果的奚落,邢阳脸上得意的笑容骤然敛住了,一股阴冷之气瞬间席卷了他的脸庞,俯下头拍了拍连翘的脸,语气急促而疯狂:“想激我?想让我放了你?做梦去吧!连翘,我亲爱的大嫂,你知道我为了抓到你耗费了多少心力么?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么?哈哈——”
“行了!甭把自己的形象搞得像个神经病人似的!说说吧,你到底要怎么办?”说话这当儿,她身上的不适感已经越来越强烈,口干舌燥,舌尖儿发麻的感觉,让她真心不想再和他磨牙了。
可是……
又不得不磨牙!
她自然明白面前这位极度仇视火哥的男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了她的,而她之所以还耐着性和他说了这么多的屁话,不过就为了拖延时间罢了。每多过一分钟,离火哥来救她的时间就会缩短一分钟,她就会多安全一分钟。
“你觉得呢,大嫂!你觉得我会拿你怎么办?”邢阳的目光冷得刺骨,昏暗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渡上了一层暗暗的阴影。
他整个人,看上去阴森森的。
连翘其实是真怕,自己暂且不说,肚里还有条命呢,再和他耗下去,她怕撑不到火哥来解救她就膈屁了。偏了偏头,她不耐烦的冷笑一声:
“有屁直接放,你非得作死,我哪儿知道你选择撞墙死还是跳楼死!”
这嘴哟,够毒的!
邢阳脸上的神色放缓,笑得玩味又暧昧:“现在就咱俩,没必要装傻了!大嫂,你是聪明的女人,难道你会不知道一个正常的男人对着女人会干嘛?不过我不喜欢用强,我等着你一会儿求着我要你……”
扫了他一眼,连翘蔑视地一笑:
“你口味挺重的,孕妇有啥意思啊?你瞧仔细我现在这样儿,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南瓜肚冬瓜脸,你说你有劲儿么?”
邢阳忽地冷笑了一下,一把揪住她的下巴,用虎口无比蛮横地捏住它,抬起它,仔细端详。一双阴冷的眼睛里,泛着恨之入骨的红意:“对我来说,只要是邢烈火的女人,都有劲儿……”
连翘心里骇然,不过没有挣扎。
因为挣扎不了,
不说她双手被捆住了,被下了药四肢无力,就说她怀孕七个多月的身就没有办法反抗。
“邢阳,我劝你还是主动给你大哥和大伯认个错,再让你老爹老妈求个情,估摸着运气好点儿还能留下条小命。但是,今儿你要真动了我,我敢说,你这辈彻底完蛋了。”
钳住她下巴的手紧了又紧,变态男手下越发用力了,目光死死地盯住她,唇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扩散了开来。
“想忽我?!哼!……你比谁都清楚,我他妈这辈早就完蛋了。到这地位,做与不做,还有啥区别?既然早迟都完蛋,得到了你,让邢烈火痛一痛,也算一偿夙愿,也算死得其所。”
“落个禽兽不如的名声,对得起你父母!?”连翘恨得直冒火气儿,又不得不掩饰住狂怒的情绪和他周旋。
“哈哈……禽兽不如,这样最好不过!”大笑之后,他的手指慢慢往下移动,很快便滑到她上衣的领口,指尖把玩着她领口的扣,欣赏着她眼里那抹不易察觉的慌乱。
心里很痛快。
从来没有过的痛快!
不过,他感到奇怪的是——
给这个女人下的‘致命诱惑’份量那么足,这时间都过去好久了,为什么她却没有丝毫媚药发作的症状?
拧眉,他试探:“连翘,你想要么?想要你就求我啊,千万别憋着,这个药可是会死人的……”
感觉到变态男人的手指在脖颈间流连,连翘半眯着眼,克制着不断涌上来的燥动,无所畏惧地盯着他。
“求着你要?世上男人死绝了都不可能!”
钢钢的!
她不害怕么?!假的!
只不过她比较现实和坚强一点罢了。这会儿她人都落到人家手里了,还有什么可说的?!由于他还是这么一个性格极端的变态玩意儿,说什么都没用。
“那可由不得你,我等你,你会求我的!”男人声音更阴。
眉心一拧,连翘笑:“邢阳,咱俩赌一个?”
“赌什么?”
“你不是给我下药了么?如果我耐住药性了,你就不能碰我!如果我耐不住,那男欢女爱的事儿,我绝对不怪你……”
“嗤,脑够好使的啊?不过,这招儿对我没用。[]”男人阴冷地说着,手指刮过她的脖,往下移动,眸底的阴狠越发藏匿不住。
连翘的指尖,微微一颤。
“虎落平阳被犬欺!”
“乖乖地听话,我会小心的,要不然……”他突然俯下头来,眸色深暗的盯住他,阴辣的笑意荡在唇边儿,浓浓的欲色占了满脸,声音阴恻恻地说:“瞧你这脖,又细又嫩,我真恨不得一把掐死你……不不不,我怎么舍得呢……我得好好疼你……”
真恶心!
连翘汗毛倒坚,极力掩饰着情绪,不动不怒,姿态倨傲地说:“成啊!有种的,你就掐死我!”
邢阳大笑起来,“有胆色!怪不得能得到他的青睐,要换了其它女人,你说会不会吓得尿裤?”
“懒得理你!”冷笑一声,连翘缓缓地对他做了个口型:“神经病!”
阴冷一笑,他指尖不断地在她娇软的脖颈里游走着,贲张的气息扫过她白皙的脖。像是抚触,更多的则是像要掐死她的阴戾。
被他这么触碰着,又动弹不得,感觉可想而知。
她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同时,药力作用下,温度越来越高。
知道危险,却无力反抗。
火哥……
咬紧牙关,她扯出十二分的意志力来抵抗着药性反应,心里默默念叨着火哥的名字。别看她话说得钢钢的,其实真的不知道,如果今儿果真怀着孩被邢阳这王八蛋给糟蹋了,她还有没有勇气面对火哥?
真的,她不知道。
说不怕,是因为没到最后一步。
不过,只要还有一丝意志,她都不会放弃抵抗。
时间流逝……
邢阳像个稳操胜券的禽兽就那么盯着她,而她的药性反应越来越烈,她觉得有些撑不住了。
牙齿不住地上下打着颤,额角憋出了细密的冷汗来……
“怎么了?身体在发抖?你何苦呢?只要说一句,我马上就能让你舒服,让你解脱!”查觉到她的反应,邢阳知道她药性发作了,笑得特别快意。
爽!
他要的就是这个女人的溃败,主动求他,那样才能达到他征服的初衷,以及折辱邢烈火的目的。
“我呸……狗娘养的东西!”
连翘不知道他注射的药物里究竟有些什么成分,但不断疯狂涌起的渴望,如此强烈的身体反应告诉她,药性很烈。
火哥……快来……
死死咬着下唇,她无法控制身体的颤动,但,既便是死,她也必须坚持。
见状,邢阳满意了!
抬腕看了看时间,他不想折腾了,反正结果都一样。
肆无忌惮地挑开她衣领的扣,露出一截白嫩娇软的肌肤来,精致的锁骨弧度美得他咽了咽口水,依稀还能见到她粉色的孕妇胸衣,因为怀孕更加丰盈的饱满,勾得他按捺不住了。
“真美……果然很美……”
连翘咬唇,身体不听使唤地抖动着,脸上一阵比一阵红,心里的恨意却到达了顶峰。
她真希望,亲手结果了他!
她这辈就火哥一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受到侮辱。
“大嫂,难受是吧?你说大哥要知道他的女人被我上过……会不会气得发狂?啧……”邢阳诡异地笑了
事实上对他来说,让邢烈火难堪的疯狂念头,比真正得到她的过程更能让他获得心理的满足。
“你……真是丢尽了邢家的脸……”
“呵,我亲爱的大嫂,你的冷静呢,你的淡定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瞧你这模样,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你在我身下失态发浪会是什么样了。更想大哥什么表情,哈哈……”
邢阳阴霾地笑着,手指掠过她的锁骨,一把扯开她肩膀上的衣服,用力一撕,外衣被拉了开来,粉色的胸衣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胸前的凉意,耳边布料的破裂声,让连翘心尖儿都颤了。
缓缓地,她咬紧轻颤的牙关,阖上了颤动的双眼,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害怕。
可是……
好半天,变态男人竟然没有了动静。
怎么回事?她睁开了眼睛。
只见他张狂的笑容冻住了,视线死死地盯在她的胸前,脸上怪异的神色琢磨不透,脑门儿上也开始冒出一层细汗来……
为什么?
为什么?!
连翘不知道。
邢阳也不知道。
眼眸愈发阴毒起来,他猛地抓住她圆润的肩膀,而手指却在不停地颤抖。
明明他很想要她,明明他设想过无数次要怎样将她压在身下狠狠霸占,狠狠蹂躏。为什么事到临头了,为什么在他的极度渴望之下,下面的玩意儿却不好使了?心里有如团火在烧,但他竟然没有了男人该有的反应……
他,不行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想得要命的女人,就摆在面前,他为什么不行了?
额头冒汗,他手指慢慢收拢,扼紧了她的脖,阴毒地说:“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个贱女人,到底为什么?”
连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为干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但暂时的平安,还是让她暗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回答。
事实上,喉咙被他大力掐住下,她也说不出话来。
愈发强烈的药力冲击着她的神经,呼吸越来越急促,脑海慢慢变得空白,就连意识都在抽离……
此时,弟弟不会抬头了的邢阳,扭曲心态已经到达了极致,疯狂地掐住她的脖,颤着声音嘶吼着:“掐死你,我掐死你,你这个贱人……贱人……为什么……为什么……”
翻着白眼儿,连翘觉得真的快要休克了。
掐死她吧,掐死她好了!
如果真的要被他凌辱,她宁愿直接被掐死。
僵持间,就在她以为快要死了的时候,倏地——
轰轰轰!
隐隐约约地,不太清明的耳朵里,似乎听到天空里掠过的直升机轰鸣声,而扼住她脖的手微微一松。
直升机!
是火哥来了么?
是火哥么?
同时,邢阳疯狂的意识也被这声音拉了回来,冷冷地瞄了她一眼。
他转身,大步出了屋。
连翘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过了几十秒,还是几分钟,在她思绪完全陷入混沌的时候,直升机螺旋浆转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在京都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直升机的声音不稀罕,稀罕的是那轰鸣声太近太近,近得好像就在耳边。
又一会儿,声音终于没了。
心脏飞快地跳动着,她颤动着身体死死咬着唇,两只被绳束缚的手互相抓扯着,指甲深深地掐入肉里。她在利用疼痛来控制意识,保持头脑清明。
房门没有关严实,她仰着脖,想透过门缝看外面和所处的环境。
奈何,她什么也瞧不到,外面,黑茫茫的一片。
原来,天还没有亮。
——★——
浑浊的思绪再次抽离,突然,外面传来几句不算小声的对话——
“好哥哥,你终于还是来了,急死弟弟了……”
“嗯,外面戒严了……麻烦了一点……人呢?”
“捆在里面呢,哈哈……放心吧,一时半会儿邢烈火上不来,所有的梯道和入口我都装了**,天台入口还设置了定时装置……等着看好戏吧……”
“嗯,我进去。”
屋里,连翘瞪大了眼睛,极力屏紧的呼吸真的凝固了,原就有些颤抖的身越发颤得厉害了。
怎么会是他?
这个男人的声音,化成了灰她都不会忘记!
意外来得太快,她无法想象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他,更无法想象到他会和邢阳有勾结。
不!不!不!
应该说,他俩早就有勾结了,他不是亲口承认过么,那颗导致易安然死亡的药丸,的确是他提供的。谁又能保证他俩不会还有其它的合作?
呵,绑架她胁迫火哥,他也有份儿吗?
心,又纠结,又疼痛!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惴惴着,撞击得怦怦作响,好像快要从胸腔里蹦哒出来了。
世上诡异的事儿很多,但这么狗血的事儿,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过。
事实上,比起生命危险来说,她更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
正思忖间,满脸阴笑的邢阳已经领着来人推开了房门。
房门,洞开。
门外,是一片空旷的黑暗。
她迷离的眸光落在邢阳的身后,挺拔的身姿,手插在裤兜里的男人,唇角勾着一抹辩不出情绪的笑意。
果真是他,连翘听到了心裂开的声音。
艾擎阴沉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儿,几秒后,定格在了女人的脸上。
眸色微微一沉。
她的双手被捆绑着,脸上诡异的潮红,神色迷离,眼睛里充满了对他的恨意。
很明显,她被下了药。
“阳,这是怎么回事儿?”
“哥们儿,我在她的输液瓶里加了点儿料……”
蹙了蹙眉,艾擎脸上恢复了平静,“什么药?”
“呵,当然是能让她乖乖顺从耍贱的药了,‘致命诱惑’听过吧?要多浪有多浪,要多爽有多爽!不过这女人性太刚烈,现在还不肯就范。……不过,她药性已经发作了,要没个男人,我还真怕她熬不到邢烈火过来呢……不如你将就一下?只要能让邢烈火不爽,我就爽……”
一席话,邢阳说得又淫邪又猥琐又咬牙切齿。
他说的是实话,只要让邢烈火不爽,即便不是他亲自爽了也无所谓。
见艾擎没有动静,似乎还在考虑,他走过去伸手抬起连翘的下巴,“瞧瞧,妞儿长得很正吧?虽说怀孕了,不过,孕妇又是另有一番滋味儿了。”
“滚!”有气无力的轻吐出一个字,连翘没有看他,恶毒的视线死盯着艾擎。
“闭嘴!”邢阳说着一把就揭开覆在她身上的被,一时间,她被拉掉了外衣的胸前,粉色的胸衣,大片大片白腻的肌肤暴露出来,在昏暗的光影中,凝脂般的肤色如同匀润光滑的牛奶。
目光胶着,邢阳舔了舔唇,心里,特别的不甘心。
但是,别的男人玷污了连翘,对邢烈火的打击,效果一样。
他并不了解连翘和艾擎之间的关系,除了这个之外,他心里琢磨还有一点,只要艾擎动了邢烈火的女人,他就是和自己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不管是借助他的力量来对付邢烈火,还是顺利潜逃境外,会更有保障。
“哥哥,怎么呢?不错吧!”
艾擎挑了挑眉,视线微顿,语气似乎也挺愉悦。
“还行,我要了!”
连翘牙关轻颤,被药物浸染得绯红的脸上顿时白了白,像被人给抬进了冰箱似的,身体打着冷颤,抖得不行。
他怎么可以?!
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难过。一时间,害怕和恐怖都暂时忘记了,纷乱的思绪之下,她情不自禁地怒斥。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
一听这话,艾擎面色微变,不待她把话说完,长腿往前一迈,扯开邢阳,极快地固定住她滚烫的脸,毫不客气地吻上了她滚烫的唇,直接将她后半句话给堵在了嘴里,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吻,来势汹汹。
说霸道也霸道,说狂野也狂野。但,他的舌头却不往里入侵,仅仅只是覆盖住她的唇,状似狂野地反复研磨。
急促的动作,灼热的气息,扑洒在连翘的脸上。
她恨,她热,她燥,心绪越来越乱。
此时此刻,她来不及思索,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尖刀给划拉开了似的,随着他的吻将疼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泪水再也憋不住了,断线珠似的,一大颗一大颗地滑落到脸颊上。
刚才邢阳怎么着她,她都不会哭,不值得哭。
可这是艾擎……
是被她当成朋友和知己的男人!
站在旁边的邢阳瞧着这一幕,压着心里的酸味,心情愉快地哈哈大笑着调侃:“哥们儿,想不到你办事儿也这么猴急啊?”
刺耳淫邪的笑声让连翘越发绝望。
她没有出声,索性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落,任由身上的男人拼命吮她的唇。
见她不再反抗,艾擎眼神复杂地瞄了她一眼,喘了口气,转过头望向一脸兴奋的邢阳,勾了勾唇,笑了:“阳,我说你能不能先到外面避避……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搞女人……”
邢阳心里恨恨地,哪儿来那么多屁事。
可是,他却只能跟着笑。
“行!哥哥,我外面等你。你快着点儿,咱时间不多了。那颗漂亮的定时炸弹……一会儿就得开花了……”
说完,他变态的大笑着转身出去了,顺便替他带上了房门。
听到关门声,连翘倏地睁开眼睛,瞪视着面前的男人,双眼通红,眼皮轻颤,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气的。[]
艾擎俯在她身上,将头埋到她的脖劲间,一边儿解开她手上的绳索,一边儿小声说。
“小骗,别怕……叫!”
连翘微微一怔,错愕的视线落进他的眼睛。
什么意思?
艾擎的眼睛很漂亮,曾经,她一度觉得那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一双眼睛。可是,此情此景,她不免悲愤地呜咽了一声,悲凉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我来不及和你细说,相信我,快叫……听我的话,大声点儿,我慢慢告诉你……”
意识飘离着,连翘琢磨着他的话。
她不是笨蛋,与这个男人更有长达六年的相处。在他的催促声里,他大概知道这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猫腻。
他,是来救她的,不是来害她的。
她微微点头,活动了一下恢复自由的双手,原本就红的脸蛋儿越发红透了,咬了咬唇,她果真照他的吩咐似痛苦又似欢愉地叫了出来。
“啊……不要……喔……”
艾擎俯在她耳边儿,低低地说:
“听我说,你现在人还在妇幼院,这儿是楼顶天台上。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医院被他放置了数量不少的定时炸弹,这间屋里也有……你现在还怀着孕,不能胡乱折腾……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拖时间,下面的排爆兵在排炸弹……”
连翘脑越发迷乱了,他说的极其小声,她听得断断续续,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了。
期期艾艾的叫着,她望着他的目光满是期待。
艾擎自然知道她想问的是谁。
“他很快就到了……你不要怕,我也会保护你的……”
“喔……啊……”
连翘配合着他演戏,然而——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的松懈,还是因为药物此刻终于达到了峰值,与身上男人紧贴的肌肤越发滚烫,她的目光,也在慢慢变质。
灼热!
又怔又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望着他微微泛红的俊脸,不知道怎么就演变成了火哥的样。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狂乱地扯松了他的领带,带着火儿的目光望向那片惑人的蜜色肌肤。
下意识地,她咽了咽口水,“火哥……火哥,是你么?是你么?”
“小骗!你坚持一下……”拍了拍她的脸,艾擎脑门儿全是汗。
连翘目光迷离,口干舌躁,不断涌上心尖的燥热感,从四面八方刺挠着她的神经。
她真的,真的无法抗拒了。
难受,她很难受!太阳穴像是上了发条一般,突突地跳动着,浑身上下像是被人给点着了一团火儿,整个身体像是被架在了高温的烤箱旁边。
热,热,火儿,很热!越烧,越旺!
那致命诱惑的药性,终于彻底把她逼到了极限。
她红得发烫,不住哆嗦的唇瓣,不用再刻意伪装就溢出来一串串的呻吟,笨重的身体蜷缩,蜷缩,不住地在他怀里扭动着,可劲儿地扭动着,唇间喃喃:
“火哥……火哥……嗯啊……”
“别这样!你清醒清醒!”
艾擎眸都变了色,掐了掐她的胳膊。
可是,这点儿疼痛,已经让她没有感觉了,不停地用自个发热的身去蹭他,她一门心思就想减轻点儿心里锥心刺骨般的骚痒。
状若疯狂!
致命诱惑,到底有多强的药性啊!
艾擎极了解她的性的脾气,那可比普通的男人还要能忍耐,把她难受得理智全无,可想而知得有多重的药?
咬牙切齿!
邢阳,你死定了!
心痛得不行,他的吻轻落在她的耳畔,一边说一边安抚。
“忍一忍,小骗,忍一忍就过去了……”
忍一忍,她真的能过去么?
其实,他也不知道。
所谓的‘致命诱惑’,名副其实,这诱惑如果没有得到满足,就会致命!
耳鸣,头晕,眼光,连翘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体内的燥热感难耐到了极点儿,受不了,她受不住了。几秒钟清醒,几秒钟迷醉,再隔几秒,她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手就去解他的皮带,水润泛雾的大眼睛像个乞求的小狗,看着他,看着他,其实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如梦般低低呓语。
“火哥……要我吧……求求你,快要我,我要死了……”
她眼睛里的渴望,赤果果地落在了艾擎的眼睛里。
同样的煎熬。
她滚烫的呼吸,蕴染得他燥热感也似来似浓,如此近距离地搂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但是……
紧紧钳住她不断作乱的双手,他捂着她胡说的嘴,哑声说,“小骗,你清醒点,赶紧清醒点儿……”
清醒么?!
连翘甩了甩发重的头,模糊的视线终于又映上了艾擎的脸庞,心里剧烈一痛,她猛地推开他,撑起自个儿的脑袋,死劲儿地往墙上撞去。
嘣!
这痛,让她清醒了不少。
见状,艾擎心痛地低吼,死死地抱住她:“你干嘛,这么自虐做什么!”
歉然一笑,连翘刚才还死死攀着他的小手,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乱了乱了……”她轻轻低喃着,声音又软又绵,完全是不由控制的媚态自成,皮肤红艳得像被火烧过的,“艾,艾擎,你答应我,不管我说什么,对你做什么,那都不是我心里想的……你一定不要……不要……喔……实在不行,你打晕了我……记得……一定记得……”
“我懂……”
望着她磕得红肿的额头,艾擎心脏在淌血。
闭上眼睛,咬住唇,几秒后,连翘再次陷入迷乱。
扭动着,细细地嘤叫着,那致命诱惑的药性不仅没有过去,反而更加凶猛地袭了上来。她的身上,如有千只万只蚂蚁又爬又咬,骚痒难过……
意识抽离了,她很热,很热,热得恨不得扒掉自己一层皮,抱紧了他,她神经迷离地贴上去,“火哥,你不想吗……不想要我吗……”
美景在前,男人的神经被撩拨到了极致,全身的感官细胞似乎都在尖叫。
眸色一黯,他搂紧了她,嗓音沙哑不堪,低不可闻:“想……想了不止千遍万遍……”
“……火哥……火哥……”
嘴角一颤,艾擎深呼吸一口气,克制着体内汹涌翻滚的情潮,吻落在她的头顶,低低叹息。
“想要你,小骗,但是我不能……等你清醒了,你会恨我一辈的……”
“……唔,我会死的……我要死了……”她软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柔柔地,眼睛迷离着,凭着本能缠上了他,心底的渴望被逼到了极致,难耐地紧贴着他。
会死的!
三个字将艾擎的心脏狠狠一抽。
对啊,这是致命诱惑,如果邢烈火来不及……
呼吸一窒,无数种念头在他脑里不断冲击,在她灼热的肌肤熨烫下,他的身体也有些发颤。专注的看着她,他的视线里,是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骨髓的怜惜。
额头青筋暴涨,额角冷汗直流,他的心脏在狂跳。
见她意识越来越弱,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句什么,俯下头再次狠狠吻住了她,将她被药性烧得红艳的娇软唇瓣噙住,带着怜惜,带着久违的冲动,带着缠绵的爱意。
连翘被他吻得喔喔着,除了被致命诱惑控制的念想,脑里一片空白。
“热!我热!很热!”她觉得自己热得快要爆炸了,双手紧紧缠住他,急不可耐地想要他给予得更多。
这一切,对艾擎来说,都是折磨。
他的唇安抚着她,与她失去意识的意乱情迷双唇死死纠缠在一起,眯了眯眼。
“我来……你别乱动……”
——★——
这天的京都夜晚,在普通老百姓的眼睛里,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宁静里有喧嚣,喧嚣里有安详。
然而,妇幼院里,已经乱成了一团,紧张得人心惶惶。
现在是凌晨两点,整个妇幼院的病人和医护人员已经全部疏散了,那些住院的婴儿被裹在襁褓里临夜就转了院,闻讯而来的警方和红刺的特种兵们,已经将整个医院大楼围得水泄不通。
罪犯劫持了太爷的老婆。
医院有大量的爆炸物品,数量惊人……这还了得?
邢爷和冷枭一起风风火火地赶到现场时,不多不少刚用了两小时。他这次去红刺各大战队视察工作,是带着冷枭一起去的。
意图很明显,卸任和交接前的风吹草动。
见到大哥的身影,裹着厚厚羽绒服的小久姑娘苍白着脸儿就小跑了过来。从昨晚上开始,她一直呆在医院的警戒线外,这会儿,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不堪。
“哥,你终于来了……我嫂她,在上面……”
正在安排排爆兵们工作的谢铭诚也跑过来,严肃地敬了个军礼:“报告!老大,嫂被邢阳胁持在天台上保洁人员使用的杂物间里,他叫嚣说必须等咱们拆光炸弹再谈判,上面还有NUA的直升机接应!妈的,他装的炸弹,太多太复杂,有电引爆的,有声音引爆,有压力引爆……尤其是通往天台唯一入口上的那个,是带着计时器的……”
众所周知,无论炸弹有多精密,有多复杂,都是可以人工拆除。
而炸弹里面,最具威胁最危险的炸弹,恰好就是那种带有定时器的炸弹。
一般来说,炸弹上的定时器,是制作的人用来迷惑对手的障眼法,上面标示的指针和数字并没有任何的意义,更不代表跳到那个数字就一定会引爆,也不代表在这之前它就不会引爆。
换而言之,拆弹的过程中,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秒到底会不会爆炸。
“报告——”
这时,又一个穿着防爆服看上去挺臃肿的士兵走了过去,取下头上的防爆头盔,他喘着气儿说:“报告队长,一共排除爆炸装置36个,但是天台入口那个定时炸弹,做工太精细,通过检测仪测试发现,极有可能还连接着天台之上的炸弹……一旦,一旦操作不慎,极有可能威胁到人质的安全,所以我们……”
上面的人质是谁,战士们都知道。
这样的炸弹就像是人脑里最接近死亡的恶性肿瘤,谁敢轻易去拆?
邢爷仰头望向楼顶,妇幼院的综合楼很高,在这个位置,他压根儿望不到天台。
几秒后,他冷冷地沉声说:
“我去拆!”
“是!为首长准备防爆服!”谢铭诚冲着旁边的战士挥手。
“不用——”
邢爷挥手阻止他的动作,然后,大步流星地冲向楼里。
他要穿防爆服做什么?
一旦定时炸弹爆炸,她都不在了,他即便无祥又如何?
他神色里的决绝吓到了众人,谢铭诚双眼赤红:“老大……”
邢爷闻言顿住了脚步,极快地回头扫了面前的战友们一眼。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面色平静的冷枭身上:“交给你了。”
眸色微黯,冷枭点头。
……
最高一层长廊的尽头,就是通往天台的入口。
一路上都是全副武装的武装特警和特种兵,定时炸弹旁边,有两个穿着重重防爆服的战士在把守。
邢爷走近了过去,仔细观察起那个定时炸弹装置来。正方型,长宽差不多都是20厘米左右,的确做工精细,炸弹的外部用黄色的胶带缠绕着,突出端有两个闪烁的指示灯,起爆装置堪称完美。
就像咱们常看的香港警匪片一样,炸弹的雷管附近有好几根颜色各异的线。当然,吸引他目光的还有,电路板上那小小的液晶显示屏。
显示屏显示着,5:19。
读秒计时器在不断地闪烁着!
连翘在上面,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剪红线,还是剪蓝线?对于排爆兵来说,它是一个难题。而对于邢爷来说,它不是难题,却是关乎到他未来的生命较量。
盯着它,他眉头紧拧地研究着它的电路构成。
说了这么久,其实不过半分钟左右,邢爷就慢慢地摊开了手。
“拿来!”
“是!”
一个防爆战士赶紧将手里的剪线钳递了过去——
防爆头盔里的眼睛一红,他在替首长担心。他们穿着厚重的防爆服,而首长只穿着普通的军装。
邢爷没有回头,向他们摆手。
屏紧了呼吸,两个防爆战士站远了,静静地等待着。
然而——
漫长的两分钟过去了,拿着剪线钳的邢爷却没有动静了。
突然,他褪下了手套,抚上了自己的双眼。闭上,睁开,闭上,再睁开——
怎么会?!
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视力又模糊了?
事不宜迟,他飞快地想着办法,5:19,还剩下多长时间?
“老大,我来吧!”
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邢爷艰难地考虑了几秒,长吁了一口气。
“多谢!”
瞄了他一眼,冷枭眉目动了动,没有多说什么。
时间不多,生死决择就在面前……
他拿着剪线钳靠近了爆炸物,和刚才的邢爷一样,十分小心地观察着爆炸物,上面的时间显示着:1:15,一分十分秒后,它会不会爆炸,谁也不知道。
动手之前,他漫不经心地问。
“老大,你不避避?”
“避什么避?我老婆在上面——何况,我对你有信心。”
微微挑了挑唇,冷枭没有再说话。其实,他看见了老大额头上细密的冷汗。
时间,仿若静止。
又一分钟过去,时间剩下0:15。
冷漠的眼神微眯,冷枭握住剪线钳突然毫不犹豫地伸向了那根蓝线……
然后,他也闭上了眼睛。
耳边,没有了动静。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液晶屏幕上的时间定格在了0:05。
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冷枭挥手招呼旁边的排爆战士过来,然后扶过伫立的火哥,“老大,好了,缓过来了么?”
模糊的视力渐渐恢复,邢爷先命令了防爆战士赶紧将炸弹挪开打开天台,然后瞧了瞧那个炸弹装置,问。
“你怎么想到剪蓝线的?”
不管是红线还是蓝线,都有可能爆炸,其实这个真带点儿赌博性质的。
冷枭冷硬的唇抿了抿,几秒后,似是而非地回答:“有个女人说,红线是月老的姻缘,剪不得。”
“你的女人?”邢爷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也许吧!”
也许吧?这是什么话?
心里疑惑。
不过,眼看炸弹被挪开,那扇被封堵的门也打开了,他暂时没功夫追究他话里的意思,带着一小队战士,他率先冲上了天台。
冷着面孔,冷着眼,天台烈烈的冷风吹得衣襟袂袂。
他愣住了。
邢阳他妈的王八蛋,他真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诺大的天台上,只有两间很简陋的小房。但妇幼院的综合大楼是京都市的重要医疗工程,在修建的时候,楼顶上配备了直升机停机坪,可以直接起降直升机。
他的面前,不偏不倚的,停着一辆NUA的直升机。
而且,还是一辆已经启动的直升机,螺旋浆在呼呼转动着。
“站住,别往前走了——”
邢阳阴恻恻的声音灌入耳膜,他停住了脚步。
没有关闭的机舱门前,邢阳手里握着的枪抵在连翘的脑袋上。而且,可以看到他敞开的风衣里,整个腰部被绑了一圈儿又一圈的炸弹。
危险地微眯了眼,邢爷冷声说:“邢阳,本来你还有条活路的,现在,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连翘虚软的身体,狠狠地挣扎了一下,抖得不像话,“火哥,这狗东西疯了……”
“连翘,别怕!”
心爱女人的生命掌控在别人的手里,邢爷的神经绷得极紧,但语气却极淡,视线盯着那支指着她脑袋的手枪,一瞬不瞬。
连翘心里很激动,可是哽咽了嗓,“火哥,我没事,咱孩也没事儿……”。
“哟,现在还有闲工夫谈情说爱呢?!”邢阳食指扣在扳机上,死死抵住她的额头,忍俊不住地狂笑了起来,“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大嫂啊,刚刚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和男人在里面疯狂的做……”
“闭嘴,你个死变态!”连翘的骂声有气无力,目光切切地望着火哥。
“哈哈哈……”
这一刻的邢阳,无疑是疯狂的。
迎着风声,邢阳阴森的笑声在这暗夜的天台上,显得狠戾又疯狂:“大哥,你也有今天……也有今天啊……”
冷笑一声,邢爷望着他,沉声道:“阳,一直以来你要的人就是我,放了她,我随你处置!”
邢阳笑了。
“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
夜色之中的对恃,显得极为骇人。
“废话少说!”邢爷冷冷的眸利剑似地扫向他:“直接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哈哈,你猜错了,你以为我会让你死是不是?”邢阳大声笑着,在天台的风声和螺旋的轰鸣声中,他的神情近乎疯狂,“……我不会让你死的!因为我知道,对你来说,最大的痛苦不是你自己受苦,而是眼睁睁看着最爱的女人受尽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哈哈,我没说错吧?”
“无耻!”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来,邢爷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连翘和孩受苦。
“哈哈!再见了,我亲爱的大哥!我要带着大嫂逍遥快活去了——”
邢阳玩的,其实就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胁持连翘的目的,就是逗着邢烈火玩,看他痛苦,看他抓狂,看他无能为力。
随着他疯狂的叫嚣声,机舱门合上了,直升机缓缓升空。巨大的轰鸣声,如同一阵阵闷雷,压迫着人的神经!
“我操!”
邢爷脸色一变,几乎未加思索,他飞豹般的速度向着正在离地的直升机狂奔了过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想到连翘可能受的折磨,他心里闷痛着,大手陡然握紧。
凌厉的眸底,一股寒气慢慢蔓延——
突然,直升机屁股下面的绳索垂了下来。
心里大喜,他当然知道这是谁在帮他。没再多想,他一跃而起,双手紧紧揪住了绳索上的把手,身体随着直升机腾空而起,半悬在了空中。
他此刻没有别的想法,只知道他和连翘两个人,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拆散!
不能!
他绝不允许。
所以,不管什么样的阻力,也不能把他俩分开。
包括死亡。
——★——
直升机上。
“放开我,你这个死变态!”挺着大肚的连翘,被邢阳胁持着,不敢胡乱挣扎,他腰间的炸弹和自个儿脑袋上的手枪太骇人。
“哈哈,折磨你男人,你不开心了?!哈哈,你俩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邢阳哈哈大笑,想着刚才那一幕就兴奋得不行。邢烈火一定想不到,当他千辛万苦的拆除了那些炸弹到达了天台,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远去。
这一辈,他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被勒令坐在三米开外的艾擎见状,忍不住凛冽地喝斥一声:“邢阳,她是个孕妇!现在我们人都在你手里,你就不能先放了她?一不小心枪走了火,你哪还有威胁邢烈火的筹码?”
邢阳脸上陡然一变:“你闭嘴!我还真没想到,兄弟你原来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幸好我今儿多留了个心眼,妈的,差点儿就让你给蒙了。”
“你是个男人么?男人之间的事儿,掺和进女人,算什么本事!”
望着虚弱不堪的连翘,艾擎冷着脸,心里无比刺痛。
事实上,棋差一着的人,又何止是邢烈火?
他艾擎不也是同样么?
昨天接到邢阳的电话时,为了营救连翘,他按要求弄来了一辆直升机接应他。原本以为取得了他的信任,只要将连翘的人攥在自己手上,等邢烈火将外面的爆炸装置解除,那么他们就等同于架空了邢阳,他想要兴风作浪也不成。
谁知——
这狡猾的混蛋竟然在天台上的杂物间里也安置了监控设备,就在他眼看控制不住出手打晕了连翘那一瞬间,他的目的就被他识破了。
事实上,连翘不仅是能胁迫邢烈火的筹码,对他艾擎来讲,又何尝不是?
邢阳敢用引爆**同归于尽来威胁他,他艾擎却不能拿连翘的生命来开玩笑,所以,不得已的他,再次成为了他手里的鱼肉。
艾擎心里其实相当清楚。
不管是邢烈火还是他自己,任何一个都半点儿不会害怕邢阳。
他们同样忌讳的,同样是连翘的小命。心爱的女人在他手里,他们除了投鼠忌器,什么办法也没有。
……
……
直升机在云层穿行着,机舱内的气氛变得愈加紧张。
除了邢阳偶尔疯狂叫嚣两句,没有人再说话。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有三架军用直升机,一路追上了这辆直升机。
不过,还是那句话,投鼠忌器。
军用直升机只敢不近不远的尾随,却不敢采取任何的行动,连夹击它都不敢,更别提击落它。因为直升机上不仅仅有连翘,还有下面空悬着绳索的邢爷。
紧张,气氛万分紧张。
同时,红刺特战队的救援行动全线启动。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眼看直升机就要飞出国境线了。
直升机的正下方,已经是公海了……
静坐的艾擎,手心里攥出了冷汗来。
刚才垂下了绳索,他到底来了还是没有来?
不管了,时间差不多了,一旦离境,后果不堪设想——
思忖至此,他突然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直升机驾驶员是NUA的人,自然收到了他的指令。几秒后,原本平稳飞行的直升机激烈的抖动了起来,如同撞进了棉花云里,摇摇欲坠间,越降越低,越降越低。
“……小A,怎么回事?”艾擎稳了稳身体,故作惊诧地吼了一声。
“头儿,机械故障!”前方的直升机驾驶员,慌乱的声音闷闷地传了过来。
直升机在天上,遇到机械故障,多严重啊!可想而知,这次真的是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机舱内,瞬间滋生了一种接近死亡的静默。
几秒后,反应过来的邢阳大吼:“赶紧检查,快!”
“哪儿那么容易,你以为这是在公路上开汽车呢?”艾擎冷嘲。
倏地,剧烈摇晃的机舱门‘嘣’了一声打开了,呼呼地风声从外面直灌了进来。
艾擎眼角的余光,不算太意外地扫到了一双手,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侧了侧身,顺利地挡住了邢阳的视线。
然后,转过头去,对连翘使了个眼色。
“小骗,你没事儿吧,胃有没有不舒服?”
“还好,就是,就是……好像有点儿晕机……想吐……”望着他深邃的眼睛,连翘突然不顾邢阳的胁持和他满身的炸弹,捂着嘴干呕了起来,“呕……呕……不行了,我要吐了……”
事实上,作为训练过的红刺特战队员,她又怎么可能会晕机呢?
不过,既然艾擎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目的。
好吧,她趁人不备,捂嘴的中指伸进了喉咙,然后就真的呕吐了出来。
而且,那嘴就正对着邢阳的身上——
呕!
呕!
没有人不烦呕吐的秽物,何况是从小养尊处优的邢阳?就在她吐出来的同一时间,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他嫌恶地推开了她的身体少许,恶心地骂道:
“贱人,吐边儿去。”
连翘趁机转过身干呕着,视线与艾擎对视。
艾擎的眼神倏然变冷,时机稍纵即失,趁着邢阳注意力转换的空挡,他猛然跃过,朝他扑了过去,高大的身抱紧他往旁边一拧,右手运足了十成的力道将他拿枪的手腕硬生生地拽紧。
速度和力道,极快极猛。
‘呯’地一声——
枪响了!
弹直直地往上射了出去,两个人的身体扭打在了一块儿,邢阳疯狂了。
“……妈的,要死一起死,来吧!”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顺着绳索爬上来的邢爷,撑起手跃入了机舱。
连翘一怔。
“火哥!”
见到他,她绝望的心境,瞬间照亮。
哪料到,这时候的飞机,再次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直升驾驶员慌乱的尖叫!
“啊!不好了,头儿,快跳伞,真的机械故障了——”
来不及多想,艾擎被邢阳拉扯着倒在机舱里,高声大喊。
“邢烈火,快带她走!”
他和他,两个男人,想法都一样,也都知道彼此的想法,连翘和孩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来不及回答他,转瞬即逝的几秒,邢爷已经捞过了降落伞,手臂使力抱紧了连翘,极快地将降落伞套在了她的身上。
直升机在急速坠落。
这儿离海平面距离太短,降落伞究竟能不能打开都成问题,他不能放任连翘一个七个月多的孕妇一个人跳下去。
狠了狠心,他极快地转头喊了声:
“兄弟,你小心!”
然后,他抱紧连翘就跃出了机舱,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护在了怀里。
两个人的身体垂直下落,耳旁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艾擎大声嘶吼。
“邢烈火,021是卜亚楠。小骗,以后不许再哭——”
接着,只听见半空中响过巨大的‘嘣’声,结实的直升机倏地在空中炸开了。
降落伞也在这时候打开了,他俩的身体刚好落入了海里。
巨大海水冲击下,水花四贱着击打在身上,连翘咬着唇仰头一望。
半空中,黑和红交织成了一朵诡异的火光,一簇簇黑色的浓烟,依稀的光线里,似乎还能瞧见飞机残骸迸烈的剪影。
他们都不知道,邢阳身上绑的并非普通的**,而是经过改良加工的,拥有极其强焊的爆炸能力。**爆炸,加上直升机故障,引发机身爆炸。
“艾擎——艾擎——”
紧闭着眼睛,她大声嘶叫!
可是,即便她闭着眼睛,眼前还是放电影一般,不断浮现出来各种各样不同的艾擎。
初见时阴戾神秘还戴着面具的艾擎。
再见时化名唐寅邪肆又儒雅的艾擎。
为了救她被毁了容还笑着说不用戴面具也不会再勾引人了的艾擎。
和她相伴六年,明明深爱着她却绝口不提爱字的艾擎。
还有……
偷偷躲在厨房里为她做饭煲烫的艾擎,将三七扛在肩膀上见人就问‘我闺女漂亮吧’的艾擎,最后,定格在妇幼院的楼顶天台上深深吻她的艾擎……
怜惜的他,温柔的他,体贴的他,果断的他,如今,都再没有了。
以后这世上,再没有了一个叫艾擎的男人。
艾擎,爱情!
为了爱情,艾擎去了——
“艾擎……火哥,艾擎……没了么?”
喃喃着,喃喃着,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什么,脑很晕,真的很晕。
邢爷抿着唇扑腾在海里,将她不断下滑的身体抱得紧紧的,一手保护着她的肚,一手奋力地划动着水。
他没有回答。
嘀——
远处,传来红刺救援的汽艇,踏浪而来的声音。
紧拧的眉头微微一松,突然,邢爷瞪大了眼睛,依稀的微光里,可见水面被染上了不同的颜色,触目惊心。而他怀里的女人,一只手紧紧捂着肚,一只手攥紧了他的衣袖,身体越来越软。
她见红了!
邢爷心里一痛,铁钳似的手臂托起她的身体。
“连翘,连翘,你千万要坚持住……”
浑身湿透了,连翘上下牙关轻敲着,双手圈住火哥的脖,她的小腹在宫缩似的抽痛。但是,感觉神经好像有些麻木,此痛非彼痛,耳朵的余音,始终是直升机爆炸时巨大的‘嘣’声,如同魔音入耳,不断回旋。
而她的心,像针扎一般,尖锐的刺痛着。
在她被黑暗吞噬之前,她把头深深埋在火哥的胸前,她想说什么?
艾擎,对不起!
我知道你爱我,但是这辈我真的没有办法回应。
对不起!你叫我不要哭,可是我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永别了,我最妖孽最帅气最真诚的朋友。
但愿在另一个世界,你能找到属于你的爱情。
——★——
医院。
而且,还是妇幼院。
世界兜兜转转,从哪儿开始,还得又回到哪儿去。
这会儿,妇幼院的整个产科乃至整个医院都死气沉沉的。在炸弹的危险警报解除以后,妇幼院又重新恢复了应有的秩序。然而,刚刚发生过的事儿没有人能把它当成不存在,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心有余悸是肯定的。
这事儿太玄乎!
谁能想象得到,平日里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竟然会在现实中上演?炸弹啊!那可是炸弹!就在他们的身边竟然被人不知不觉地安上了无数的炸弹,多得如果同时引爆,能让他们都灰飞烟灭。
一辆一辆的警车和军车,一个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和特种兵们来来去去。
这阵仗,一辈,估计就能瞧见这么一回,不过,也将人骇得够呛。
这个时候,天空刚刚泛着鲤鱼的斑白。
整个产科里,人心惶惶,闲着的小护士们钻到一堆儿就窃窃私语。
气氛,又紧张,又低压。
急救室里,连翘脸上没有了半点儿血色,白炽灯光的照耀下,她的双眼紧紧地闭着,唇色雪白,大腿内侧和裤腿儿,已经被完全被血水染红了。
她这样,是要早产了。
负责她孕检的主治女医生,也就是刘婵的母亲已经被警方带走了。所以,这时候,医院临时安排了刚从国外进修回来的专家吴主任。另外,又从军区总医院调来了几名有经验的产科专家协产。
专家们忐忑不安地紧急碰头商量后,很快就作出了决定。
“首长同志,产妇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我们建议,立刻进行剖宫手术。”
紧攥拳头的邢爷,脸色一变:“那就赶紧!”
吴主任点了点头。
将连翘推进手术室之前,她套上无菌服,戴着大口罩,又特地转过头来问了一句。
“还有……万不得已的时候,要大人,还是要孩……”
不等她说完,邢爷拧着眉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无比凝重。
“要大人。”
连翘这时候已经清醒了,虽然她仍旧无力地紧闭着眼睛。
那是一种意识半迷糊状态,一会儿清醒,一会儿不清醒。
面前拉下的布帘儿阻碍了她的视线,医生护士人影重重,她似乎看见了,又似乎没有看见。
不过,她却能感觉到手术室耀眼刺目的光线,能听到医生们在忙碌的准备手术,能感觉到麻醉师在替她麻醉,能感觉到产道消毒,能感觉到在插导尿管……
可是,心却一直沉着。
意识,在一个飘荡的境界里。
这不是她 第 154 章 又端庄得宜。
总而言之,她除了对邢老爷之外,对任何人都是一副不愠不火的温婉样,即不失气度也不失礼貌。邢家长孙的出生并没有让她对老头儿的态度有所改善。不怒,不火,不热,不冷。
说白了,这些都是距离。
不过,小三九的出生,让久病在床的邢家老奶奶着实欢欣了一把,精气神都好了许多,甚至将邢阳突然离世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对邢家老奶奶来说,少了一个孙,多了一个重孙,虽然也难受,但到底还是盖过去了不少的伤痛。
然而,邢家二伯邢远程夫妇的日,那可就难受了,老来丧的痛苦可想而知。因此,他俩也是唯一没有到医院看望连翘和邢家长孙的邢家人。
说来也可怜,他俩就邢阳这么一个独生,从小就宠着爱着,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了他。要说邢阳这个吧,打小就是个优秀的孩,好胜心强,肯上进,处处要和大哥看齐,不管是学习时代还是工作时代,都是名列前茅的顶尖人物。
谁能料到,这些之前在父母看来全是优点的东西,却是他悲剧命运的初始。
可悲,可叹!
他一辈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超越邢烈火,满腔的报负到头来终究化成了一场空梦。
……
……
妇幼院产科的VIP病房。
邢爷推开门就看到连翘撑着腰在屋里走来走去。
其实就一上午没见罢了,这车堵得他感觉似乎有好久没见过她了似的,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拥吻,笑眯眯地搂在怀里。
“媳妇儿,我回来了……”
连翘一身家居打扮,见他心情好,自己也是喜笑颜开,“瞧你开心的劲儿,呵呵。”
老实说,她心里并不十分确定火锅同志到底是真的开心,还是不愿意在她面前表露出来那份儿失落。
打今儿起,他终于正式卸下了红刺的担,又被批准带职休假,这样休闲的生活是打从他十几岁进入军营以来的第一次。忙碌习惯了的他,在以往的每一天,心弦都是紧绷的,过惯了那种紧张的生活,突然这么松懈下来,他能适应么?
就她那点儿小心思,又怎么能够逃得邢爷的慧眼?
于是乎。
很快,邢爷便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我很好!”
这三个字儿,他是笑着说的。说的同时,还像摸小狗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微微撇嘴,她笑望着他:“你确定?”
“确定什么,嗯!?”低低笑了一声,邢爷想了想,小心扶着她一起走到窗前。
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望着这个大雪覆盖的城市,他无限憧憬地说:“妮儿,我啊是真的挺开心的。你想想啊,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陪着你,这种日多好啊?还有,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那文艺小青年的论调,什么什么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连翘摸了摸鼻,对火锅同志会说出这么拿腔捏调的话,感到十二万分的突然。琢磨了好一阵儿,她才靠在他怀里,拉着他的手,傻呵呵地摆出铁达尼号的经典造型来,轻声儿念道: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邢爷激动地双手一合,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连翘,得到你,我很幸运!”
她轻笑。
是她很幸运才对吧?这男人模样好,身世好,身材好,对她好,样样都好,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成了她一个人的专属!越想越觉得这么回事儿,越想她就越是想微笑。
“靠,别笑了!”被她笑得,他汗毛都快立了起来。
“霸道,为什么不让笑?”
他俯过头去,唇瞬间就夺去了她的呼吸,亲一下,低喃一声,亲一下,再低喃一声,“谁让你笑起来那么好看……我怕犯错误……”
“犯什么错误?喔……”在他火热的攻势下,连翘娇喘着抢夺着自己的呼吸,嘟囔着:“喂,我不笑的时候,就不好看吗?”
“还成,比梅超风好看多了。”
“……如果是黄蓉我会比较开心!”
“雅典娜!”他低低喟叹一声,辗转在她柔嫩的双唇上,不舍得分开,自然也就再没有了她说话的机会。
那吻,是爱恋,是承诺,是诉说,是对未来岁月的永恒和坚定。
就在连翘同志含情脉脉的半眯着眼睛,靠得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半点儿缝隙都没有的当儿,突然,他呢喃了一句什么,身体顿了顿,就停了下来。
冷不丁地来这么一下,连翘丈二的和尚了。
这是怎么了啊?
双眸染雾,她不解地望他凝重的脸,难道是自己有什么不妥?
“宝贝儿,你身上那种香味儿……咋没有了呢?我有点儿想不明白!”
香味儿,没有了?
懵懂地抬起头望他,她有些不知所以。
一般来说,人对于自己身上的味道是有些免疫的,比如狐臭的人基本上都闻不到自己的狐臭。何况,她身上的香味儿其实是极淡极淡的,以前有味道的时候其实她也不觉得,现在他说没有了,她也半点儿查觉不到。
抬臂,她嗅了嗅,摇头。
撩起衣摆,她又嗅了嗅,还是摇头。
“没有了吗?我感觉不到。”
“嗯,没有了。”对这个味道特别有感触的火锅同志来说,特别敏感,有还是没有,他能确定。
忡忡几秒,连翘没想明白这个非自愿携带了二十几年的东西它怎么就没有了,却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于是乎。
她嘟囔着撅了撅嘴,两只手臂使劲缠上了他的脖颈,期期艾艾地问:“哎,那罪魁祸首都没有了,现在我对你,还能有吸引力么?”
她可没有忘记,她身上的味道是来自纳兰女士的宫闱秘方‘天香玉露丸’,此香的功效本就是引诱男人用的。当年火哥看上她,此香功劳可不小。
香味儿没有了,又多了一个生育后还没有彻底收缩回去的‘腰部游泳圈’。
经鉴定,此女,没自信了!
斜睨着她变幻的脸蛋儿,邢爷恶趣味儿地拧了拧眉,在她耷拉着脑袋快喷火儿的时候,才轻笑出声,拽过她的丰盈腰肢,就势裹到自己的怀中。
开天劈地头一回,肉麻十级加鸡皮疙瘩抖落无数后,他俯下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慎重地说。
“生命不止,爱你不休!”
“火哥——”
嗷呜一声,连翘至少瞪着大眼睛怔忡了十余秒,才仰起头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覆盖上他的。
生命不止,爱你不休!
八个字,无异于一颗震撼心灵的巨型炸弹。
炸了心,炸了肝,炸了肺。
也炸了灵魂——
多动听啊!恐怕世界上没有女人不喜欢听这么深情的表白吧?更何况,这句话更是至今为止,火锅同志说得最肉麻,最好听,最真诚,最动人,最震撼的情话了。
唇与唇相缠,舌与舌相交,灵魂与灵魂在共舞。
怎一个‘爱’字了得?
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身体紧紧熨贴在一起。
天地忘我,大道无痕。
吻,持续了好一会儿,至到再继续非得擦枪走火不可的境界,他才粗喘着松开了她的腰,目光怜惜地望着她,撩了撩她耳际的头发,轻声说。
“再亲,再亲老受不了了!妮儿,咱们瞧儿去!”
连翘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知,她亦知。
今天是她生三九的第十天,引出来更多的火儿,那是没有办法收场的。
……
------题外话------
亲爱的妞们儿,好久不见了!新年快乐!
先道个歉哈,让你们等了这么久…鞠躬,敬礼!么么哒!
另外,大结局(下)也已经写好好,我正在修正错字中,下午发布!
PS:推荐姒锦新文《史上第一军婚》,多谢亲爱的妞们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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