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要求,其实你们可以直接明说即可,何须拐弯抹角,反而引来我的反感?我周衍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却也不会连这点儿事情都不帮忙的吧?”周衍冷声道。“周衍玄者,你的个姓,其实天下皆知,对敌人那是斩草除根赶尽杀绝。而当初,后瑶长老千里追杀你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她和你的敌对关系我们可以无视,但你能无视吗?这让我们如何开口呢?
而后亭宗主,与后瑶长老的关系也一种长辈般的关系,后亭宗主自然想出一口气。后辰一个人霸占帝血、反出帝剑无极一脉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本就是违背祖训、该当受罚的,我们这么说也不为过。而抽取血脉虽然一定程度上会让后辰削弱甚至有一段时间成为废物,但后辰年小,这未尝也不是一种破而后立的机会。
周灵衣方面,周灵衣本来就是后灵儿的血脉转生的虚体,又何来抢占周灵衣的身体之类的说法呢?”
“当然,这些事情,我们也知道,你插手了,我们也难以有所为,即便是能如此,我们也不会这么做。最终还是要退而求其次的让你出手,无非,我们希望得到的是一个主动权而已,因为你本来就不太好说话。”后纤纤长老解释道。周衍被说的也有些愕然,貌似后纤纤说的其实都很有道理,他不由摸了摸鼻子,感觉有些无语。他心中了然,其实说到底,还是后亭想出一口恶气,为当初后瑶遭遇镇压的事隋报仇,同时也想好好镇压一下他周衍的嚣张气焰,并且后亭这一方确实也想站在一种主导地位去求人办事,这样也不会抹不开脸面。
了解这些,他也就不再就这件事而烦恼,直接道:“帮你们办完这两件事,都不是问题,但有几个要求,你们也要处理好。”
“周衍玄者请说。”
后纤纤见周衍答应了,脸色立刻便好看了许多,便是后亭绷着的脸也松了几分,那挺翘的胡子,也不是那么张扬了,反而显得有些小姓感。
“首先,除了邪王那边,其余之处,我徒儿惹出的麻烦,你们一一善后。”
“这个,当然没问题。”
“其次,后灵儿也就是周灵衣的问题,从今往后也无需计较,她手中的圣剑,乾坤一脉的传承什么的,也不能夺走,甚至你们必须接纳她的存在,接纳她所处在乾坤一脉的部分地位——当然,她可以不是少主,却可以如天才弟子、天才长老之类的存在一般有地位。”
“这件事也同样毫无问题。”
后纤纤立刻答应。
“最后一件事,圣女招亲,看具体情况发展,不论如何,你们也算是声援势力的一方,站在我的背后为我助力。”
“这件事……这件事我们只能承诺全力以赴,若有不可抗拒因素,我们也可以放弃或者是中立,但绝不与你为敌。"后纤纤这一次回答,便谨慎得多。“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你们的事情,如果不急,就等到圣女招亲之后?”
“我们的事情,十分紧急,最好立刻出发,稍作准备便出手。一来帝血炼化每多一分时间效力就弱一分,二来后瑶的下一世越早觉醒天赋就越厉害……周衍玄者你放心,事情办完,也无需花费太多时间,半天足以,时间上,也来得及,不会耽误明天的炼器大比。”
“那好,既然如此,那就一言为定。”
周衍思虑许久,并无觉得有什么问题,便答应了后纤纤的要求。
实际上,如果可以这样解决问题的话,无疑这是最理想的。毕竟真正与后亭这样的剑祖级的强者对上,周衍或许也能抗衡一两招,但一两招之后,他必死无疑。
这之中的境界差距,大得可以忽略一切的战力。
之所以他可以在对手眼皮底下对后彩青仙子出手,是因为对方其实压根没真正出手,也因为对方那片刻有些轻敌。若是真正持久战,周衍若是不请外援,失败几乎也就没有任何悬念。萧月城北方,积羽寒冰窟。大地飞雪,天地依然一片冰寒。这里,是帝剑乾坤一脉的修炼圣地,这里,也有孤绝剑峰,也有葬剑古道。
曾经的孤绝剑意,和这里的一切,都可以契合起来,这里也没有太多变化,孤绝剑峰和无极一脉的孤绝剑峰也一样孤绝,其中蕴含的剑意,哪怕是在周衍此时看来,也依然震撼。
“这里是天池孤峰,前方是禁月崖。禁月崖之中,有后瑶长老曾经留下的一滴祖血,这祖血只要使用得当,就可以唤起她下一世的记忆,让记忆不再模糊。”后亭解释说道。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毕竟作为一个宗主级的人物,后亭并没有得到周衍的尊敬,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忿。但眼下他却也没有再发作什么,毕竟也算是有求于人,而且周衍其背后的势力也并不比帝剑乾坤一脉差多少。
“嗯,那溯本回源之术,也在禁月崖祖血之中有记载是吗?”周衍询问道。
“是的,这种手段,也在祖血之中,我们一旦读取其中的方法,就要浪费祖血,所以需要领悟力惊人的人去。而论领悟能力,你也是最佳人选。”后亭说道。周衍点了点头,他看了身边的后辰一眼,道:“辰辰,你随师父去禁月崖,稍后配合师父完成这件事,然后你再继续去秘境苦修。”
“师父你放心,辰辰一定全力配合师父的。”
后辰说完,他傲然的看了后亭一眼,道:“乾坤宗主,有件事别说我后辰没有提醒,若是这件事之后,我后辰发现你有什么隐瞒、欺骗算计师父的地方,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后亭闻言,脸上有一丝怒意呈现,但很快又平复了,他也知道,和一个熊孩子也没有计较的必要。他清了清喉咙,冷声道:“这件事你放心,我们也还没有白痴到那种程度,毕竟老祖宗还与你师傅关系莫逆。再说,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一个传承延续而已,也已经是退而求其次、无奈之举了。这若还被怀疑别有居心,那我后亭也无话可说了。”
“你明白就好!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后辰又冷斥了一声,随后又如一个乖宝宝一般依靠在周衍身边。他如今年龄依然不大,身高却因为血脉的原因,而如一个少年一般高大,已经颇有俊才的雏形了。
周衍对于这个弟子各方面还是非常满意的,见他为了自己说话而傲娇的模样,他心中也很是欣慰。
“走吧。”
周衍摸了摸后辰的头,语气温和的说道。
“嗯。”
后辰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随着周衍一起走进了禁月崖。
禁月崖,曾经后瑶在这里被多次关过紧闭,周衍进入这里才知道,这是一个累积了积羽寒冰窟最大寒意之地,这里很阴冷,也很荒芜,和外面美丽的景色有着明显的区别。这里也有着很多悟道的痕迹,很多先贤在这里领悟过或者高深或者博大的道,留下了一定的传说与传承。
周衍走在禁月崖的寒冰地面上,脚下发出了咯吱的踏雪之声,地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积雪已经凝固成冰,却因为周衍随意而厚重的脚步,被踏出了脚印。他可以做到踏雪无痕,但在这里,却什么都没有隐匿,只是以一种自然的心态走在这片天地。
白雪皑皑,天地间还不时有氤氲的雪雾弥漫。
后辰双手捧着嘴唇,呼了一口热气,道:“师傅,这里寒意很强啊,竟是连骨头都凉飕飕的。”
“嗯,这里是积羽寒冰窟的最严寒之地,毕竟这是乾坤一脉的关禁闭的地方,又不是什么人间仙境,自然不会让进入者舒服了。”周衍笑道。“师傅,后纤纤长老说禁月崖上有一块月华之灵,上面承载祖血,但禁月崖不就是我们所在的地方吗?辰辰却找不到月华之灵啊。”后辰辰的思维很跳脱,当下疑惑道。“一般这样的情况,只能多多思考了。首先我们要想想这是个什么地方,其次,这个地方,最显著的特征是什么。而在其中,又有什么明显的不同。这些分析出来,找到关键的地方其实很简单。”周衍解释道。后辰仔细的思索着,随后他稚嫩的脸上,表情一下子精彩了起来。
“师傅,辰辰找到了,既然地面是皑皑白雪,又岂可成冰?成冰的话,脚步踏出,就发不出‘咯吱’的声音,这里不对劲,说明这里并不是简单的雪地。师傅也没有继续前行,说明这里就是月华之灵所在之地了。”后辰高兴的道。“是啊,辰辰,月华之灵,其实就在脚下。”周衍笑着,接着他脚下猛力震荡出一股浩荡帝气剑体气血之力,庞大的气血爆发,如引发了地震,大地上的白雪坚冰,全部破碎成为齑粉,纷纷如沙尘飞舞,被反震飞向了虚空。
地面上,一大片如明镜一般的镜面光华出现了。
光华如一块铺面地面的镜子,倒影了周衍后辰的身影,倒影了天空的云层,就像是天地之间被两个周衍和后辰脚对脚的站立联通了。这一切,有些诡异,也有些奇怪。不过,周衍没有在意这些,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光华镜面,镜面里的周衍也那么的看着他。就像是自己注视着自己,周衍在此时忽然说出了先前后亭交代的那些古老的符文语言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