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一棵树,树上长着枣儿,带着小宝去打枣,一颗枣、两颗枣、三颗枣……”云中阁中,一个痴傻的妩媚女子坐在摇椅上,手里抱着一个布娃娃,嘴中哼着小曲儿。她的思绪缥缈不定,忽而哭,忽而笑,她,已经疯了近二十年了……
几个时辰后,诺云和镜月御剑同白矖来到了一座仙岛上,这里仙雾缭绕,很是神秘,不错,这里就是蓬莱岛。
“到了,就是这儿。”白矖从天而降,“蓬莱岛的结界与三界隔绝,让我好找啊。”
诺云和镜月,以及两个峨眉派弟子紧跟其后。
良久,他们来到了一座突兀的高山前,高山上一节节楼梯盘旋而上,直冲云霄,仿佛一望无垠,没有尽头。
“这里就是我师妹修行之地了。”白矖淡淡说道。
“你师妹?难道是……”诺云惊讶不已。
“是的,她就是上仙腾蛇。其实,她本应和我一起在天上的,然而,六百年前她在天上丧了命。”
听到这儿,镜月看向了她。
只见,白矖接着说:“其实,当年是那袁天易功力太强才让她落得个魂飞魄散,转世为人的下场。”
于是,他们的思绪飘回了六百年前。
袁天易大打出手,一直闯上了三十三重天,白矖和腾蛇为护女娲修行之地前往助阵。那日,袁天易像发疯了一样,功力大增,与她们姐妹二人大战了数百个回合,像是不知疲惫一样!
忽然,袁天易一跃而起,一剑劈向了白矖……
“不要!”
“师妹!”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腾蛇扑了过去,用身体挡下了那一剑,她重重的向后摔去!
“师妹!”白矖连忙跑上前去,扶起腾蛇。
她大口的吐着鲜血,紧紧握住白矖的手:“师姐……”
话音未落,她的手就失去了力气,重重的垂了下去,身体由脚开始渐渐向上,逐渐化作了花瓣……
“师妹!师妹!师妹——”
看着她在白矖指缝间消失,白矖痛苦极了……
转眼今日。
“好在后来魔界公主的出现,袁天易刺杀天帝的计划失败了。百年弹指一瞬,这六百年来,我除了收复仙人,就是寻找我师妹腾蛇的下落。”白矖开口道。
听着听着,诺云低下了头:“真是弥天大祸……”
镜月看向了诺云,有些失落。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云中阁大门口,白矖敲响了大门,却没人回应,于是她推门而进。
这里,一片漆黑,他们一路向前走去,却发现这里的桌椅积满了灰尘,已经好久没有人用了。
忽然,白露喊道:“师姐,这里有台阶。”
镜月等人转过身去,果然,在幽暗的一处角落有着一排楼梯。于是,众人赶了过去。
然而,这些陈旧的木头发出的“嘎吱嘎吱”声不禁让人心里发毛……
不久,他们来到了楼上,两边的烛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看来这里的主人经常住在楼上,很少下楼。
“是谁来了?”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师妹,是你吗?”白矖喊道。
“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突然,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那人披着一条皮毛制成的长披风,长相十分妩媚。
“师妹,你是上仙腾蛇,我是你师姐白矖啊!”
“白矖?腾蛇?”妩媚女子显然没有听说过。
只见,白矖走向她,伸出手掌在她额前一抹,伴随着一道白光,为她摄入了前世的记忆。
“啊——”,突然,妩媚女子双手抱着头,大声喊叫,痛苦地蹲了下来。
“师妹……”
“我不跟你们走,我不跟你们走!我的孩子还没醒来,我不能跟你们走!”她舞动着双手,只想驱赶。
“你的孩子?”白矖一愣,只见,她的目光转向了摇椅上的布娃娃。
谁料,妩媚女子再次开口道:“我的孩子……他不会醒来了,他死了……”
说着,她揪着头发哭了起来。
“怎么会疯的那么厉害?”诺云看向白矖。
“看来,要回天庭就先得医好她的疯病。我得看看她在凡间的记忆。”白矖走上前去,“得罪了,师妹。”
说罢,她绕到妩媚女子身后施起法来,忽然,并拢了食指和中指,双手指向妩媚女子的脑袋,顿时,法术直逼她的太阳穴,空气摇曳。
话说,三十多年前,一对男女抱着孩子在沙漠中步履艰难的前行着,忽然,男子直接倒了下来,连带着孩子一起摔倒在地。
“华琛!”女子连忙蹲下去扶。
只见,男子奄奄一息地睁开了眼睛:“娟儿,我怕,我不能陪你去蓬莱仙岛了……咳咳咳咳……”说着,他猛烈地咳嗽起来。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一定可以赶到的。那是我们向往的地方,我们一定可以赶到的!水,对了,水!”她慌忙拿来水壶,抵到男子嘴边,然而,水壶却空了。
“带小宝去吧……”说着,男子吃力地闭上了眼。
女子将水壶扔开,她恨透了自己,恨不得倒下的那个是她自己。
转眼,沙漠进入了寒夜,女子一边背着孩子,一边拖着男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山洞安顿下来。她生了一堆火,看着男子还有微弱的呼吸,于是,她拔出了一把弯刀,狠心割破了自己的手掌,紧握拳头,递给男子。献血顺势流了下来,落入了男子口中……
“娘亲……娘亲……”孩子突然呼唤起来。
“小宝,小宝!”女子连忙赶了过去,抚摸着他的额头,对比着自己的,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烫……”
见孩子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女子心疼至极,将他抱入怀中哄睡着。就这样,她在男子和孩子身边守了一夜。
翌日,男子醒来,发现女子抱着孩子在旁边蜷缩着。
“娟儿,娟儿!”他摇了摇女子。
良久,女子睁开了眼,在看到男子的一刹那她激动万分,忽的坐了起来,一把搂住男子:“太好了,你终于没事了!”
“小宝他……”男子将目光转向了熟睡的孩子。
“发烧了,很烫……”女子面色忧愁。
“我们得赶快去蓬莱岛,据说那里住着鬼医邵不灵,相信他一定可以医好小宝!”
“嗯。”
然而,就在他们赶到蓬莱岛之际,忽然遭遇了土匪。只见,土匪一个个手持长刀,步步逼近。
“诶,别走啊,总得留下点银子表示一下呗!”土匪头子凶神恶煞地迎上前去。
男子护着女子步步后退:“我们……没有银子……”
“没银子?那就把你的夫人留下!”
“就是!把你的夫人留下!”
“不然你就别想走了!”
土匪们纷纷附和着。
“娘亲……”
看着怀里的孩子轻声呼唤着,女子担心万分。
忽然,土匪头子持刀袭来!
“小心!”男子立马推开女子,自己却挨下了那一刀。
“华琛——”女子重重的摔倒在地。
然而,当土匪扑向女子的时候,女子抬起了手臂,只见,一道紫色的光波向四周散去,顿时,震开了土匪一片!
土匪头子一惊,向喽啰们一挥手:“撤!”
一声令下,土匪们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女子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忽然回过神来,飞奔着跑向男子将他扶起:“华琛!华琛!华琛!”
男子紧紧握住女子的手:“一定要找到鬼医……”
话音未落,只见,他的手失去了力量,重重的垂了下去!
“华琛!华琛!华……”一路的奔波,女子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昏了过去……
“娘亲……娘亲……”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女子渐渐睁开眼。
“小宝……”她爬向她的孩子,将他抱入怀中。
继而,她又将目光转向男子的遗体,含着泪将他埋了……
一个时辰后,她带着孩子终于寻寻觅觅地找到了鬼医的住所。然而,鬼医的家门却紧闭不开。
她连忙上前敲门:“鬼医,鬼医,你在吗?我的孩子病了,他发烧得很厉害!鬼医,您能开开门吗!”
谁料,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回应。
“鬼医,鬼医开门啊,求求您了,您发发慈悲,开开门吧!”
良久,房门依旧未开。
“邵不灵,求您了——”女子哭着大嚷。
“娘亲……”小孩嘴里嘟囔着什么。
“小宝,你说什么?”女子凑近了她的孩子,紧紧握住他的手,“别怕,娘亲在这儿呢。”
“娘亲,小宝的眼睛好烫……小宝想要回家……回家……”小孩奄奄一息的嘀咕着,忽然,他的小手失去了力量,重重地垂了下去。
“小宝,小宝!小宝——”女子仰天长啸。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也哭不动了,抱着孩子慢慢离去。落日余晖撒在她的背上,脚步很沉很沉……
她将孩子和她丈夫葬在了一起,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不知走了多远,忽遇一座突兀的高峰。然而,心灰意冷的她当时已没了生的希望,她慢慢走向悬崖,纵身一跃。谁料,在下降的过程中,突然她的身上形成了一个紫色的光圈,仿佛有神力一般,直接将她拉回了悬崖!
她痛苦极了,狠狠捶着地面:“为什么!为什么!我连活都不想活了,现在连死都不可以!为什么!”
“啪嗒、啪嗒……”
她的泪滴落在悬崖边,就在这时,地上显现出一排金色的文字:此地乃云中山,山上有云中阁。云中阁,一个主宰命运的阁楼,能实现祈福者的任何愿望。
她站了起来,转身望了望身后高悬崖边上耸入云的那座高山,接着,她又看向地面,问道:“既然云中阁那么有灵,那可否满足我的愿望。我想让我的丈夫还有孩子活过来,可以吗!”
这时,地面上又显现到:很抱歉,所谓医者不自医,这是同一个道理,您没有权利。因为,您就是云中阁的阁主。
“为什么选我?!”女子一惊。
地面上显现到:天机不可泄露。
从那日起,女子担任起了云中阁阁主的职责。
转眼今日。
“看来是蓬莱岛的仙气唤醒了师妹体内的灵力。”白矖收回法力,淡淡说道,“其实,按照她的实力,她可以扫平一切障碍,但,唯独不能除去自己内心的苦闷。”
“那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医她吗?”镜月问道。
“有。不过,我得清除她在凡间的记忆。”
“不要!不要清除我的记忆!我不要忘了我的孩子!”妩媚女子大喊。
“对不住了,师妹!”说罢,白矖封住了妩媚女子的几个大穴,一伸手,白光一闪,变出一把长笛,放在嘴边轻轻吹响。
“不要……”妩媚女子捂着头,蜷缩在地,痛苦极了。
诺云和镜月只是静静地看着。
“她是个好妻子,也是个好母亲,唯独……”
“造化弄人,这就是她的命,太可惜了。”诺云接过镜月的话。
良久,妩媚女子静了下来,她慢慢站起,转身看向白矖。
白矖向她递过一只手:“师妹,回来吧。”
“师姐……”妩媚女子愣了愣,渐渐上前,握住了白矖的手。
白矖会心一笑。
不久,他们离开了云中阁。
“白矖上仙,现在可否带我们前往天界,看望我的父母?”镜月看向了白矖。
“我自然会履行我承诺。”白矖道,“只是,天上与凡间有一道结界相隔,你们身为凡人可能会被拦下。”
“有何办法可以突破结界?”诺云问道。
“有。”白矖淡淡说道,“你们可否听说过东皇钟?相传东皇钟在十年前被昆仑派的玄墨掌门封印起来,那是袁天易穿梭神、人、魔三界的一件上古神器。”
“又是袁天易!”诺云一愣。
“怎么了?你认得他?”白矖问道。
“不瞒你们说,袁天易就是我父亲的前世。想不到一直以来受百姓爱戴的父亲,前世也犯下过滔天大祸。作为他的儿子,此行我李诺云义不容辞。只是,东皇钟是我叔父封的,还得由叔父亲自解除封印。”
“那我们下一步得先回一趟昆仑咯?”镜月看向诺云,诺云一点头。
“也好,”白矖开口道,“我就趁此机会去拜访一下玄墨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