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海潮苦笑,传音道:“烟霞,先把眼下给捱过去吧,要是连现在的伤势都好不了,我也就没有以后了。”
易海潮也知道自己是在饮鸩止渴,但没有办法,此刻他就算明知是毒药也要硬着头皮把它喝下去,不然,现在就要被渴死了。
先解决眼下的问题,至于以后的,到时再说。
易海潮看向钟玲,道:“钟谷主,有劳你为我医治了。”
晚烟霞抓住易海潮的手腕,摇了摇头,道:“定然有别的办法的。”
易海潮拍了拍晚烟霞,轻声道:“连钟谷主都没有办法,你又怎么能笃定?放心吧,烟霞,我不会出事的,我可是半天风雨,怎么可能连这都捱不过去?”
纵使易海潮此刻心中万般紧张,但佳人在此,他一个大男人又怎么能露出胆怯?自然是要乐观豁达些的。
晚烟霞确实没有办法,适才那句话也只是情急之下随口说出来的罢了,此刻心中很是担忧,但也只能让钟玲给易海潮医治了。
毕竟,日后出事,总比现在就死了的强。
钟玲摇了摇头,道:“易亭长,我不会为你医治。”
易海潮一怔,道:“钟谷主,这又是为何?”
晚烟霞也是道:“钟谷主,要是你觉得我适才的话过于失礼,我可以向你赔罪;要是你嫌酬劳太少,我落雨宗的奇珍异宝随你挑,只求你救易公子。”
钟玲道:“晚宗主误会了,那等小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且晚宗主能让我进药田一趟,我就已然很知足了,又怎敢贪图落雨宗的其他宝物?我不愿为易亭长医治,另有原因。”
晚烟霞道:“敢问钟谷主,原因为何?”
钟玲忽地站起身,神情肃穆,缓缓地道:“我钟玲也曾见过不少的疑难杂症,虽说有些颇为棘手,但我费些精力,总是能将病人体内的疾病彻底根治的。然而,要是我在面对易亭长的时候,没办法彻底医好他,天下人会怎么看我?他们会说我药王谷只不过是徒有虚名,休要说寻常弟子,就是我,到底都是敌不过阎王。为了我药王谷的名声,我不能医治易亭长。”
晚烟霞闻言大怒,道:“钟谷主,都说医者仁心,难不成你要为了你药王谷的虚名,看着易公子死吗?易公子要是死了,你药王谷的名声,也一样会是一落千丈!”
钟玲道:“晚宗主,还请冷静些,我只是说现在不替易亭长医治,没说不能为他医治。”
晚烟霞一怔,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钟玲道:“我需进落雨宗的藏书阁一观,里边有些我药王谷都没有的医学典籍,我想从中找找,看看有没有能替代那药材的草药。”
晚烟霞没有丝毫犹豫,不假思索地道:“可以,钟谷主,你需要多久?”
钟玲道:“三天,最起码需要三天。在这期间,晚宗主你需要让弟子给我找到这些草药,每种最少要三株,敢问晚宗主,此处可有纸笔?”
晚烟霞从面前的桌案处取过纸笔,用内力给钟玲传了过去。
钟玲在纸上写了几株草药的名字后,便递给了晚烟霞,道:“晚宗主,这里面有些药材十分难得,有劳了。”
草药难得,晚烟霞倒是不怕,她唯一怕的就是这世上根本没有,那她也无可奈何了。
晚烟霞道:“多谢了,钟谷主,还有别的么?”
钟玲道:“还有一件事,这几日,我需要施针,替易亭长缓解一下伤势,在这期间不可有任何人打扰,包括晚宗主在内,还请晚宗主能够应予。”
晚烟霞道:“只要能治好易公子,我无所谓,不过是施针,这等关于医理的事,钟谷主自己看着办就行,不必过问我,只需知会我一声便行了。”
钟玲摇头,道:“晚宗主,易亭长的伤势较重,为此,我所用的针也较多,需要易亭长褪去周身衣物的,我怕晚宗主你误会,故先在此知会一声。”
晚烟霞和易海潮都是呛了一下,易海潮面色微微发红,而晚烟霞这暴脾气的直接大怒,猛地一拍桌案,顿时将其震得四分五裂,怒道:“钟玲,此等话你也说得出口?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钟玲冷着一张脸,丝毫没有害羞之意,只是坦然同晚烟霞对视,道:“我是医者,在我眼里,没有男女,只有病人。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彻底治好。”
晚烟霞道:“那也不能这等无礼,钟谷主,你让易公子一个大男人在你面前赤身裸体,要是传出去,对你们二人的名声有损。”
“只要能医好易亭长,我不在意这些。而且……”钟玲笑了笑,“我现在就只是一个小女孩,你们就当我是一个稚童吧。”
晚烟霞坚决地道:“那也不成。”
开什么玩笑,要是真让易海潮这么做了,等到针灸的时候,易海潮和钟玲一男一女独处一室,便是没事都能有事了。
钟玲看着虽小,实则年纪已经不小了,晚烟霞怎么可能放心。
钟玲有些无奈,道:“晚宗主。”
话还没说完,就被晚烟霞给打断了,道:“不成,绝对不成,钟谷主,这未免太过了。”
就在晚烟霞气愤填膺的时候,易海潮忽地拉了拉她,道:“烟霞,休要再争论了,我同意了。”
晚烟霞愕然,道:“易公子,你说什么?”
易海潮看透了晚烟霞的心思,笑了笑,轻声道:“安啦,烟霞,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的,我说过了,此生有你,足矣。”
话以至此,晚烟霞也不好再反对了,不然,那就真如吃醋的小女人了,只能是点了点头。
晚烟霞虽同意了,但警告还是要有的,看着钟玲,道:“钟谷主,既是医者,那关注的应当只有病人的病情,既然如此,还请钟谷主洁身自好。”
钟玲淡淡地道:“那是自然,多谢晚宗主提醒了。”
晚烟霞稍稍安了心,道:“什么时候开始。”
钟玲道:“易亭长的伤势很重,自然是越快越好,就今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