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珩这边正想着呢,姜令芷看他半天不说话,便以为他又在想什么馊主意。
于是她扯了扯嘴角,抬起脚掌,又狠狠地跺在了方才那根袖箭上。
赵书珩痛呼一声,终于受不了地开始嚎哭起来!
姜令芷玩味地看了他一眼,“赵大人伤重如此,还是先顾及自己个吧。三审会审的事情,我们萧国公府会出面上奏折,今日先将人放在京兆尹衙门,赵大人若是不放心,可叫你手下的官差去京兆尹时刻盯着。”
赵书珩立刻便咬牙反对:“纵然是三思会审,也要将人先放在刑部......”
不等他说完,姜令芷就又开始撸袖子,露出袖箭,冲着他一字一句道道:“赵大人!我自小在乡下养猪,煽猪的本事可是一绝!方才,我手下可留着情呢!你现在若是去医馆找个大夫,说不定还有一边是能用的。若是执意在这与我对峙,我保证你赵家绝后。”
赵书珩迅速闭上嘴,夹起了裤裆。
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女人,简直就是个天生的刽子手!
他不得已,看向自己带来的一队官差,随手指了个两个:“抬我去医馆!剩下去,都跟去京兆尹盯着!”
姜令芷弯了弯唇角,这才听话嘛。
她回头又看向刘大人:“大人为人刚正,今日案子实在蹊跷,还望三司会审前,大人莫要擅动私刑,也莫要让旁人靠近二老爷。”
刘大人忙应下:“萧四夫人放心便是。”
笑话,他又不是脑子有病,就萧四夫人这火爆脾气,谁惹了她,她二话不说上来就把人给废了。
他何必去给自己惹不自在。
再说了,他也犯不着去得罪萧国公府呀!
都要三司会审了,他疯了才冲在前头去做那不长眼的!
姜令芷点点头,道了声谢。
随即拉着萧玥便走:“回府去。”
萧玥忙小跑着跟上。
刘大人随即吩咐手下人,将一干涉案人等,都带回了京兆尹,刑部的那几个官差也谨记着赵书珩的吩咐,也都跟了上去。
一干围观百姓瞧见没有热闹可看,也唏嘘着散开了。
......
萧国公府。
顾氏得知此事后,已经哭晕了过去。
姜令芷带着萧玥到了荣安堂,萧国公与萧老夫人坐在前厅里,萧景弋也在一旁的素舆里坐着。
丫鬟下人全都被打发了出去。
“老四媳妇,玥儿,你们是亲眼瞧见了,怎么一回事?”萧国公忙问道:“怎么会是当街杀人那么大的罪名?”
萧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是泪:“祖父!我爹他哪有胆子做这种事呀,那死了的花匠是永定侯府的,这定然就是个专门针对我爹的圈套!永定侯府想以此事来拿捏我,赵书珩方才他还,他还......还好有四婶在......”
萧国公听罢,气得皱起眉头,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焦灼不已。
人家设下圈套,他就真朝里钻啊!
老二这个不争气的蠢玩意儿,养个花花草草,都能上了这样的当!
从前老大野心勃勃,为了一己之私,恨不得要整个萧国公府去死。
萧国公才觉得老二整日吃喝玩乐不惹祸,是件好事。
却没想,他为了花花草草也能荒唐至此,惹下这样的麻烦,如今,得让所有人都花心思去救他。
可这祸事却又实在麻烦,叫人想捞他都不知道从哪入手。
萧老夫人也觉得此事有些为难。
且不说案发时,百姓们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是老二一拳打下去后,那花匠才倒地不起的。
纵然她是长公主,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越过法纪去。
老四媳妇能想出三司会审的主意,已经是极大的给老二争取活命的机会了。
只要仵作能从那花匠身上检验出服毒的征兆,老二或许还能留下一命,免于刑法。
其它的,她也实在无法徇私。
否则,激起民愤,只怕是整个萧国公府都没法应付。
萧国公沉吟了一番后,到底还是把视线看向了萧景弋:“景弋,你可有什么法子?”
一时间,屋里其它四人的视线也都看向了萧景弋。
萧景弋顿了顿,微微叹了口气:“且先等着三司会审吧。”
三司会审,查一桩闹市杀人案,必会多方查验问话。
若是二哥当真无辜,定然不会冤了他。
今日这桩案子,明眼人都瞧得出,这是针对萧景晖设下的圈套。
眼下看来,赵书珩应该是没这个脑子。
想来,便是赵若微的主意。
就是不知,到底是她心疼自己侄儿,为了让赵书珩娶到萧玥,还是,有其他谋划?
不过正好,让他好好观察观察,赵若微被破坏计划后的,会做些什么。
他这几日一直让狄红在查赵若微。
当年,魏岚在出宫时,曾心善收留过一个抱着孩子的丫鬟,没过多久,那孩子便被赵国公府给抱回如今的永定侯府了。
狄红没能查到,那抱孩子的丫鬟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赵若微的身世的线索便断了。
毕竟,魏岚已经死了。
而当初那个抱孩子的丫鬟也不知所踪。
赵若微这个人神秘的就好像是从天而降的一般。
她这么多年一直安分守己,低调行事,却在瑞王死后,忽然开始躁动起来。
......对她的身世和目的,萧景弋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揣测。
今日之事只是个开始,破坏赵若微的计划,让她猝不及防手忙脚乱,她才会做得越多,暴露得越多。
他只要静静观察便是。
......再者,此事虽然是赵若微有意设计,但二哥此番也实在是荒唐,在牢里受几日教训,长长记性也好。
只是他说完话后,屋里安静了一瞬,气氛立刻沉闷下来。
萧国公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明显有些失望。
萧玥哭了起来:“可我爹怎么办呀?若是三司会审时,仵作验尸说那花匠没有中毒,那我爹杀人的罪名便坐实了,只剩死路一条啊......”
她爹成了杀人犯,要被当街斩首,母亲怎么办?母亲还怀着孩子呢!
还有,哥哥的前程怎么办.....
照着大雍律法,重刑犯的三代子嗣,皆不允许参加科考,入朝为官。
哥哥已经考过举人了,明年入春便要考进士,这下全都完了呀。
萧玥闭了闭眼,心里哀伤之余,竟有些后悔。
她方才就应该放下那可恨的清高和规矩体面,豁出去,答应赵书珩.....
哪怕以她的命,换回爹爹的命,让母亲和哥哥后半辈子安稳呢。
姜令芷一时有些不忍心,伸手扯了扯萧景弋的袖子:“夫君,真的没有法子了吗?”
萧景弋默了默。
三司会审不是儿戏,仵作验尸只是佐证罢了,有没有中毒,都不是定罪的关键。
可阿芷问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解决问题的办法,自然不止静观其变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