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测什么?”辉尚逸配合肖黎的故弄玄虚,佯装好奇。
“我猜测,娘进宫了,爹追她不得,才找我们来商量法子。”肖黎认真地说出自己的结论。
辉尚逸听后,眉头深锁,心中若有所思。
武氏与谢昀秀一前一后走出殿。因为二人左后离开,所以周遭已然没什么人。
于是,武氏直接地表达出自己对皇帝的不满:“哼,仗着自己是天子,肆意妄为!”
谢昀秀先是惊恐地环视了周遭一圈,确保无人听到。
“夫人,小声些!这宫中,可是真正的隔墙有耳。”谢昀秀低声地好意提醒。
武氏点了点头,小声嘀咕着骂皇帝:“什么昇国皇帝,什么为男女平等,都是放屁!”
谢昀秀见武氏收敛了一些,不再明目张胆,便也顺着她,让她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
“黎黎这般优秀,他却权当看不见,简直就是睁眼瞎!”
谢昀秀哭笑不得,对武氏说道:“夫人,看来您是真的很不满意今天这个结果了。”
武氏转身对朝堂上的龙椅飞了个白眼,嗤笑道:“显然是被那老头子洗脑了,不待见我们黎黎。”
“是是是,夫人说得没错。”谢昀秀顺着武氏的意思对话。
“真不知道黎黎做错了什么,惹得他们这般看不顺眼,想方设法地欺负她!”说着,武氏愤愤不平地握拳。
“哼,皇帝小儿!”武氏突然道。
谢昀秀闻声,打心底里佩服武氏的胆量。身居皇宫仍敢这般怼骂,想着将军府的这三人当真是无惧生死。
谢昀秀想着武氏这般愤恨,还是不要在宫中逗留的好。于是不得不开口提醒武氏:“武夫人,我们不妨快些走,离开这是否之地。”
武氏明白谢昀秀的担忧。虽然谢昀秀没有阻拦她咒骂皇帝,但是到底两人身处皇宫,有时候避无可避,难免会落入旁人耳朵,到时候说不定会给将军府招来什么横祸。
因此,武氏爽快的答应谢昀秀,并且率先往宫门方向快步走去。
谢昀秀跟在后边,身为男子的他都不得不对武氏的脚力心服口服。
“武夫人,不愧是率领娘子军的将领!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武氏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一下子女将军的范儿便起了:“谢军师客气了!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两人如母子般说笑对话,气氛一片和乐放松。直到在宫门口的将军府马车旁见到辉育忠。
此时此刻,辉育忠正负手而立于马车旁,沧桑的脸庞尽显严肃与不满。
武氏一眼看到辉育忠这般模样,登时不愿在走过去。而是对身后的谢昀秀说道:“昀秀,走,陪我去街上逛逛。”
谢昀秀望了一眼辉育忠,随后看了武氏一眼。轻笑道:“好,武夫人。”
辉育忠本有意等待武氏与谢昀秀,准备好好质问、教训一番。
如今,哪知这二人竟无视他,宁愿步行回将军府,也不愿与他碰面。
武氏本以为辉育忠会追上来质问,然而,今日辉育忠心想着既然都是要回将军府,那么早点晚点也没什么区别。
于是乎,辉育忠遥望了二人的身影一眼,吩咐手下暗中保护武氏后,上了马车,先行回将军府等候。
武氏左等右等,都没见辉育忠有什么反应,因此忍不住回头。
这些落入谢昀秀眼中,难免打趣:“武夫人到底还是放不下辉老啊!”
“嘁!莫要胡说!”武氏闻言,急于否认。
谢昀秀哈哈笑,不再打趣。
两人走在街上,因华丽的衣着惹得平常百姓纷纷侧目,猜测二人的身份。
谢昀秀本以为武氏会排斥这些目光,侧目看一眼,没想到从容不迫的很,不禁觉得自己真是多虑。
两人也不着急,悠然地在长街散步。忽然听到有一小摊面馆那儿传来关于今日皇帝赏赐册封娘子军的声音。
“你说,这皇上册封女子为将军,究竟是何打算?”
说话的友人咽下口中的面食,回道:“谁知道呢?天子心不可测。”
武氏见着二人在谈论自己,不由得停下脚步,在隔壁摊贩那儿装作挑选饰品,仔细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谢昀秀看出武氏的意图,于是默默陪在一旁。
“女子为将,听着便荒谬的很。”
“不不不。”其友人反对:“我不这么认为。这女将军带兵攻城有功,着实当得上将军一名!若是换做我们这等常人,可做不到呢!”
“可,即便如此,封赏便已足够,何必赐一个女将军之名?”那人还是坚持己见:“何况我听闻那女将军年事已高,即便封了,日后也不能指望她带兵打仗啊!”
年,年事已高?武氏顿时脸都黑了,虽然自己生的儿子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带兵打仗,也娶了媳妇,但是,无论如何,这年事已高也不是能够形容她的词吧?4E
武氏一把握紧手中的饰品,甩头离开。
“诶,客人,还未给钱呢!一两银子啊,一两!”
谢昀秀本追出去的步伐在听到摊贩老板的呼喊声后顿住,担忧地看了一眼武氏,从腰间随意掏出一锭银子,丢下便走。
“客人,还未找钱呢!喂!客人!”
谢昀秀哪还顾得上钱不钱的,首要任务便是武氏的安全。
“夫人,武夫人!”谢昀秀气喘吁吁地追上,“武夫人,您还好吗?没事吧?”
武氏闻声停下脚步,对谢昀秀笑了笑,“你真当我这肚量那般小了?”
谢昀秀见武氏和颜悦色的,呼出一口气,放心下来。
“在下生怕武夫人您想不开,闹出什么事来。”
闻言,武氏没好气地敲了下谢昀秀的脑袋:“你这小子,还敢取笑本夫人了是吗?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谢昀秀吃痛,“武夫人你这手劲果真不是一般人!”
武氏佯装生气,瞪着谢昀秀。
谢昀秀知错,诚恳道歉:“对不起,武夫人,是在下逾矩了,在下不敢了。”
“这才像个样子。”
接下来,两人边说边走,赶在日头最烈的时段前到达将军府。
“大夫人,谢军师!”门童问礼。
将武氏送到府中大堂,谢昀秀便准备离开回自己的府邸。没曾想,辉育忠得知二人终于抵达将军府,立刻放下手头的事赶过来。
“武夫人,您既已安全至府中,在下想到还有事情等着在下回府处理,便先行回去了。”
说完,谢昀秀作揖告别。正欲转身,辉育忠的声音便传来。
“谢军师,等等!”
听闻声响,谢昀秀只得收回跨出去的脚,换上笑脸迎辉育忠。
“辉老。”
辉育忠颔首,立马道:“谢军师,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谢昀秀想着此前才因为肖黎和辉尚逸而怒骂辉育忠,冷静下来后,确实觉得自己很是不敬重辉育忠。
无论怎么说,他为辉尚逸做事,辉尚逸是辉育忠的儿子,既同为将军府的利益考虑,虽想法不曾一致,但归根究底都是好的。
所以,他那日这般对待辉育忠,今日终究是难为情了些。
“辉老,说来,在下还需向您致歉。”谢昀秀躬身抱拳,“前些日子多有得罪,还望辉老海涵!”
辉育忠被谢昀秀突如其来的道歉整得一刹那的愣神,待自己回神过来还欲说些什么,谢昀秀已经出言。
“辉老,在下府中还有要事等着处理,今日无法听您教会,来日必定好生听讲!”
言毕,谢昀秀一秒不作停留,迅速却不是从容优雅地往大门口而去。
谢昀秀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辉育忠也不再强留。尽管心中不喜,但也只能放行。
原本谢昀秀走了,辉育忠还能同武氏说上几句。哪里想到,武氏也对辉育忠欠了个身,说自己乏了,要去休息。
于是亦不等辉育忠反应,回了自己的院子。
辉育忠再一次被冷落,默默地折回书房,继续盘自己的事。
肖黎和辉尚逸听说武氏从朝堂归来,心怀担忧地前去问候。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放心。”武氏和蔼地看着肖黎与辉尚逸。
“娘……”肖黎觉得自己对不起武氏,没能让辉育忠把话说完,皱着眉道。
武氏看了心疼肖黎,“别这样,宫里有昀秀帮衬,顺利的很。”
搬出谢昀秀,肖黎才消除不少心中的愧意。
肖黎坐近武氏一点,挨着她道:“娘,今日入宫,你同皇上讲了什么?是赐婚一事吗?还是……”
说到后面自己的怀疑,肖黎眼珠子都瞪大了,不敢置信。
武氏当然听出来,何况肖黎的表情那么夸张,注意到辉尚逸对自己使眼色,立刻否认:“想什么呢?黎黎。当然不是啊,就真的只是为了赐婚这件事而已。”
肖黎显然不信,满脸都带着怀疑。
“黎黎,别瞎想。”辉尚逸开口,将肖黎从武氏身边拉起,“娘想必也累了,既然没什么事,我们便不要打扰娘休息了。”
肖黎看着武氏面上的疲色,点了点头,“娘,那我们先走了,晚些时候等你休息好了,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