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羲和全然不知秦玄凌在背后如何算计。
她如今既得太医交代,要多休息才能“病愈”,府里的大门便也一直关着,连带着云望舒也被她拘在府上不得出门去。
“郡主,阿沉侍卫又来了,带了食盒过来。”云羲和正在写香方,小梨的声音就在外响起。
“进来吧。”云羲和放下笔,正好也写累了,便打算歇一歇。
这几日阿沉总是会特意过来送些吃食,说是王爷有事忙,怕郡主在府上烦闷。云羲和还当是秦玄凌在忙那西凉与大顺结盟一事,便也没有再多想。
阿沉殷勤而又心虚地笑着,“府上厨子新做了一道冰酥酪,王爷说甚是美味,特意送来给郡主尝尝。”
他在云羲和面前还是十分守规矩的,他敢在王爷面前随意开一些口无遮拦的玩笑话,但绝不敢在郡主面前放肆,毕竟,挨打和受死,他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有劳了。”云羲和示意小梨接下,温声道,“替我谢过你家王爷。”
秦玄凌忙归忙,但是绝技不会影响到生活,该享受的,一点都没少。
“郡主客气。”阿沉十分恭敬地又行了个礼,“王爷特意嘱咐了,食盒要拿冰浸着,凉凉的,正是解暑。”
说罢,便行了个礼就告退了。
秦玄凌送来的,云羲和倒也没有跟他客气。
打开食盒的那一瞬间,凉意扑面而来,清新气息扑面而来,云羲和顿时食欲大动。
摄政王府的冰酥酪确实与寻常所制的不同,阿沉送了一大碗来,云羲和将这酥酪与望舒分食了,皆是觉得清凉无比。
那食盒中竟还有一盘子点心,色泽乳白,外皮入口即化,松香软糯,芳香四溢却又毫不腻人的绿豆饼。
“郡主,这俗话说得好,抓住一个人的心,就是要抓住她的胃,王爷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小梨眨眨眼,一脸的八卦。
云羲和胃口不大,吃完冰酥酪,又吃了一块绿豆糕就吃不下了,转而将盘中点心都与她们分了分,嗔道,“快些堵住你的嘴吧。”
不过是送个食盒罢了,吃就完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云望舒嘴里塞着块绿豆糕,嘟嘟囔囔地说着,“我瞧着小梨说得很有道理哇!”
云羲和,“......”
总归是众人心满意足地用了点心。
不过第二日,云羲和才用罢早膳,阿沉又来了。
望舒却早就控制不住地奔向阿沉,昨日他带来的食盒属实好吃,不知郡主的胃有没有被抓住,反正,她和这几个丫鬟都有些馋涎欲滴了。
只不过这次让大家有些讶异,因为秦玄凌送来的并不是点心,而是叫人抬来了一棵还鲜活着的荔枝树。
“郡主。这是从岭南运来的,一路上用岭南的水土浇灌着,拢共也就七八棵果树,王爷得了皇上赏赐的两棵,便将其中一棵送来给郡主了,这现摘的最是甘甜不过了。”
长安虽然富庶繁华,可像是荔枝这等应季又娇嫩稀少的水果,寻常人家便是一辈子也难见上一回的。
现下秦玄凌可好,直接送一棵树来,这倒确实是叫人震惊。
阿沉送完东西就走了,下头奴婢伺候着云羲和起床洗漱,又照吩咐将她的头发挽成高高的发髻。
小桃就捧着才剥好的荔枝,递到了云羲和的嘴边,“闻着就香甜呢,郡主快尝尝。”
云羲和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甜润丰盈的汁水当即在她口中充盈,叫她眼前一亮,“好甜,你们也都尝一尝。”
“是好甜啊。”云望舒接过若橘剥好的荔枝,一口下去,十分满足,“我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哇。”
小桃又剥了几颗荔枝,放在一旁干净的小碗里,让云羲和用勺子舀着吃。
云羲和又吃了几个,朝着小桃道,“捡着树上那长得又大又好的,摘一些装好了,待会我送望舒回府时,好让她带着。”
话才一说罢,望舒就皱起了眉头,“干嘛赶我走啊?”
云羲和白了她一眼,“你自己说说,在这里住了多久了?真就将祖母和父亲抛在脑后了?”
云望舒没话说,只得乖乖跟她回了云府。
这些时日总是这样那样的麻烦,许久没回来了,祖母和父亲瞧见她俩则是异常开心,只有温情和热闹。
云老夫人满脸慈爱,“若是早知道你二人今日回来,定然叫厨房多备几个菜。”
“那下次祖母可得给羲和补上。”云羲和轻轻一笑,也不客气,“想吃祖母小厨房做的藕粉糖糕了。”
“你呀。这便叫人给你做着。”一番闲聊之后,察觉云羲和在她面前仍旧是像个孩子般,云老夫人便又忍不住问道,“羲和啊,你同祖母讲一讲,这招亲的事,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啊?”
“招亲?什么招亲?”云羲和蹙起了眉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瞧着云老夫人,“祖母,谁要给我招亲啊?我怎么不知道?”
“嗯?这几日长安城都传遍了......”
云老夫人愣了片刻,“皇上说是太后娘娘怜惜你孤身一人,要亲自为你操持的。倒是叫祖母你与父亲还伤怀了几日了。还以为是你有自己的主意......怎么,这事儿你竟然不知道吗?”
“无人问询过你的意见?”云烈当即脸色一变,站起身来,不悦道,“为父这便进宫去,求皇上太后收回成命!”
“父亲......”云羲和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襟,轻声唤道,“父亲莫急。”
她莫名想到这几日秦玄凌总是往她府上送的各色吃食,脑海里闪过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怪不得要送这么多吃食来呢,是想叫她吃人嘴软吗?!
“嗯?”云烈疑惑地瞧着她。
“既然皇上想要彰显天家恩德,那要办便办吧。总不好拂了皇上一片心意。”云羲和猜想着,此事定然与秦玄凌脱不了干系,回头可得好好问问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可现下还得安抚着,“父亲放心,这招亲最终不还是要女儿点头也能成事吗?”
否则,那还算什么恩典?
云烈深深看了一眼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羲和,早知如此,从一开始,为父便不会同意让你与那废太子定下婚事,如今,这般耽误你......”
闻言,云羲和不自在地用手绢碰了碰唇角。
父亲啊,你若是知道这一切都是摄政王在背后搅的鬼,那不得气地上门去骂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