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的是一个小姑娘，她身后跟着一位60岁左右头发花白的老人。
也是姜璃这辈子的偶像，世界上唯一一位女子职业九段棋手——段芮。
她虽然是崔涛的徒弟，但年轻的时候忙于打出名声，整天泡在棋院和各个比赛中，并没有机会接触这些名人。
后来在最巅峰的时候又因为沈叶初，退出了棋坛。
说来也是戏剧，她被称为最有希望接替段芮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她。
看到姜璃吃惊的样子，崔涛笑着走过去拍拍她的肩，“怎么，不认识？”
姜璃感觉自己有想要落泪的冲动，她仍然呆愣在原地，手微微颤抖。
身边的林序南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站起来走到段芮身边，“段奶奶，外面冷吗？”
段芮看起来精神奕奕，甚至比崔涛还要神气一些。
她几乎在看到林序南和他身边姜璃的一瞬间就懂了，为什么多年不联系的小子会约她和崔涛吃饭。
“不冷，你小子能想到联系我，实在是我的福气。”她说话的语气和崔涛有些像。
“老崔，这就是你那个豪言壮志要拿九段的徒弟吧？”
崔涛哈哈一笑，“如何？很有你当年的风范吧？”
姜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见到偶像，怎么大家都拿自己最尴尬的话题来说呢。
段芮走到座位上，专注的看着姜璃，好几秒，她才重新弯起一个笑容。
“不错，小姑娘很有气魄，确实有我当年的风范！”
姜璃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不自在红着脸，“段大师过奖了，我、我不过是，不过是胡说的。”
“诶！怎么能是胡说呢？落子无悔言出必行，说到就要做到。”
“你放心，老崔已经和我说过了，你想参加明年日韩的友谊赛。放心，我会好好指导你的。”
“什么？”
“啥？！”
姜璃是惊喜，大师兄丁羽祁是生气。
他看着崔涛一脸不服，“老师你心偏得太过分了！我前几年就给你说过，我想去段芮大师棋校学习！”
“你说段大师忙得不得了，根本就没空见我！现在段大师居然亲自下场指导师妹！我不服！”
“段大师喜欢女儿怎么了。”崔涛坐回座位，“你是女儿？”
丁羽祁咬牙切齿了好半天，就在众人都落座之后，他扭扭捏捏走到段芮身边，两根手指轻轻推了推她，捏着嗓子喊：“段~大~师~”
段芮鸡皮疙瘩爬满一身，崔涛当场拍了桌子。
最后没办法，段芮答应可以让他旁听，大师兄这才安分下来。
他看着姜璃，一脸得意，“看到没，人格魅力。”
一场饭下来宾主尽欢，但姜璃始终有一个问题。
大师兄送崔涛回去了，段芮有助理接送，林序南声称开了车，大家离开得彻底，只有姜璃，准备打车走人。
一辆曲线流畅无比显眼的深灰色柯尼塞格停在了她面前，车窗降下，深棕色大衣的林序南笑得暧昧。
“姜会长，我送你吧。”
姜璃坐上这辆在京圈都算得上夸张的座驾，惊叹地开口：“我以为你的车应该……”
林序南挑着眉，眼里笑意带着些促狭，“以为我开什么？宝马奥迪和奔驰？”
姜璃心里的想法被拆穿，有些别扭的看着窗外，“我只是以为你比较低调。”
他扬唇轻笑，看着姜璃片刻，突然倾身过来。
两人瞬间离得极近，姜璃耳根通红，一动不敢动。
林序南身上扑面而来一种冷调的香气，让人闻着味道觉得他应该是难以亲近和高不可攀的。
可他却柔情万分，像一捧光，能慢慢照进人的心里。
姜璃此刻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林序南离她越来越近，正准备推开他，耳边传来男人轻快的一声“呵”，然后他又迅速退开。
“噔”，直到安全带被扣上，姜璃才发现自己刚刚想多了。
她脸颊通红，暗骂自己心思不正经。
林序南看了她一眼，唇边的笑更加明显。
“去喝杯咖啡？你应该有问题想问我吧。”
姜璃几乎快要习惯他这种能猜到自己心思的发言了，所以只是淡淡点头。
车开到上次的咖啡厅，或许是周末的原因，付铭今天有些忙。
和他们点头示意后，林序南自己在柜台给姜璃倒了一杯热牛奶。
牛奶温度刚好，带着丝丝甜意。
“恩？你放糖了？”
林序南点点头，“不习惯吗？喝点甜牛奶睡得舒服些。”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像两个人之间真的是亲密的关心一样。
姜璃捧着杯子，心里又熨帖又矛盾，但她还是感激的对他道：“习惯，谢谢你。”
林序南微微靠在椅背上，虽然带着笑意，但神色有些疲惫。
“姜会长似乎特别喜欢和我说谢谢。”
姜璃不自在的避开他的目光，“确实林总帮了我很多，这声谢谢应该的。”
她又说：“林总和他们一样叫我小璃吧，你叫我姜会长……听起来怪怪的。”
林序南眉目终于舒展开，“看来我的努力还是有些作用的。”
“那也别叫我林总了，不然，我总以为你有什么商务合作要和我谈。”
姜璃笑了笑，“我可和您谈不上合作，你们林氏的业务太大了。”
她斟酌了一下，再次说道：“序南哥，你和段大师是旧识吗？”
林序南点点头，按了一下有些酸痛的额间，“家里老爷子和她认识，算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吧。当初在崔大师手下学棋，也是她建议的。”
“那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会围棋？”
“略通皮毛，没什么可讲的。”他淡笑着，“不过，你如果无聊了需要人陪练，我倒是愿意一试。”
“真的吗？”姜璃每次遇到会棋的人，都特别兴奋。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可要让让我。”
姜璃小鸡啄米的点头，“没问题！一定给你留一块棋，绝不赶尽杀绝。”
看她眼中盛满光芒，整个人熠熠生辉的样子，林序南突然觉得可惜。
如果自己小时候坚持学下去，是不是就能在赛场上碰到真正的姜璃。
因为有了这一层关系，姜璃对他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
离开时，她一脸喜悦的看着林序南：“序南师哥，记住明天要来找我啊。”
林序南眼角眉梢都是愉悦，他正准备说送她回去，眼前一个冰块脸男人双手插兜走了过来。
姜璃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就看到神色冰冷的陆今野。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林序南在身后轻轻抵住她的后腰。
陆今野的眼神在看到她腰上那只手以后，彻底冷到极点，嘴角却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晚上好啊，大学同学。”
最后四个字被他说得极尽浮夸，姜璃有些害怕此刻的他，总觉得不太妙。
林序南上前一步，把姜璃挡在身后，官方的笑着伸手：“原来是陆总，好久不见。”
陆今野却并不买他的账，双手依然插在西裤兜里：“不如不见。”
林序南的手在空中有些尴尬，但他神色自若的收回来，语气一如既往：“陆总似乎有些忙，那我们就先走了。”
他低下头轻声对姜璃道：“走吧，小璃。”
姜璃全程处在一种“怎么办不敢动”的状态里，呆呆的跟着林序南迈向那辆柯尼塞格。
“看来姜小姐和小林总关系非凡啊。”陆今野有些嘲讽的看着他们，“不知道二位什么时候确认的关系？”
他语气虽然讥诮，但眼神死死盯住二人配色和搭配都出奇一致的衣服，里面情绪翻涌不停。
“牵手了？接吻了？还是……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