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住的dìfāng看上去很普通,既méiyǒu殿宇连绵,也méiyǒu回廊九曲的景致,这里李士芳是头一次来,他相信,若méiyǒu怀中书信,估计他一辈子也不会在这里见到闻名长安的长公主殿下。
这里有一片竹林,摇晃着在春风中抽出笋牙儿,显得有些过于幽静,长公主殿下的寝居之所就在竹林不远处,是一座……嗯,暂且呼其木屋吧,因为外表看上去全是粗大的树木捆扎而成,李士芳心里暗道,也不知冬天这样的屋子怎么住人,里面得冷成
侧面不远处,有泉水咕嘟嘟的冒出来,形成一片热气腾腾的小小池塘,这是温泉了,有水自池塘中引出,引入另外一个屋子,估摸着是长公主殿下洗漱的所在。
一片竹林,一小块池塘,六七间屋舍,这就是全部了。
这里真的很普通,普通到若非pángbiān女官解说,李士芳都有些不敢相信,长公主殿下会住在此处,于是,心中仰慕之情更盛,也暗怪大将军赵石,怎么会给长公主殿下的宿处造的如此简陋,甚至可以用粗苯来形容。
而此时他所仰慕的靖佳长公主殿下正斜倚在榻上,有些疲累的轻舒一口气,很是mǎnyì的扫视着zìjǐ命人建造的木屋,心道,应该差不多了吧,上次琴其海可是说了,与他住的dìfāng一模yīyàng,几乎瞧不出shíme分别。
这人yǐjīng回京好些日子了,也没个消息。不过还好,没忘了这边儿,想到这儿,越发的期待起来,来人到底会带来shíme呢,一封信,或是一个shíme信物?
想到这些,狭长的丹凤眼不由带上几分妩媚。
她也是从前面刚回来,外袍还méiyǒu脱,本来打发走那人。心里也满是恼怒,将侍女们都赶开,想着清净些,但回到这里,却是立马平静了下来,果然娘亲说的对,有个人想着,念着,许多不快也就消磨掉了。
但娘亲还说。时光如水,年华转瞬即逝。女人家是等不起的,想到这儿,她不由歪了歪头,晕上双颊,此时,那个见不得,听不得的驸马早被她扔到九霄云外了。
这般想着,心中安宁,渐渐生了困意。带着嘴角的微笑,就这般小憩了起来。
芍药轻手轻脚进来的shíhòu,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美人春睡图,她偷偷瞧了瞧,心里也暗赞了一声,殿下好美,不忍吵醒了殿下。瞅了瞅这模样古怪的屋子,也是腹诽,这样难看的屋子有shíme好的,偏偏殿下就是喜欢。这么就睡了,也不怕zìjǐ着凉,一边心里埋怨着,一边轻轻来到卧榻pángbiān,给公主殿下盖上被子。
靖佳公主眼帘微颤,还是惊醒了过来,有些恍惚的睁开眼睛,随即清醒,忍不住白了扰人清梦的芍药一眼,被人从如此香甜的梦境中拉出来,心中不由微恼。
“殿下醒了?李大人yǐjīng到了,正在前厅等候……”芍药也是微恼,zìjǐ粗手笨脚,还是将殿下弄醒了。
靖佳公主坐起身来,长长伸了个懒腰,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衣裙凌乱,那份慵懒带着惊人的美态,让芍药也不禁愣了愣,心里不由自主的想,此景当可入画,只是有哪个画师能见到殿下如此情形,可惜可惜。
“来,帮我梳妆,简单些,衣衫也不用换了,别让人久等了。”
芍药掩饰般的低头,随着靖佳公主来到梳妆台前,为她开始梳理妆容,见公主殿下兴致很是不错,也放下了心来。
半晌,却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奴婢在回来时,碰到了驸马……”
靖佳公主专注的瞅着镜子中的zìjǐ,随意道:“嗯,见过了,刚刚回京,便妄想住到府中来,被本宫打发了。”
见殿下说的随意,芍药也放下了心,这是殿下心里有数呢,“驸马hǎoxiàng变了很多……”
靖佳公主冷笑了一声,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不过本性现在才显露出来而已,王虎起复心切,就来算计本宫,着实可恨,若非是这么个shíhòu,本宫定饶不了他。”
芍药一边拿起一个钗子,插在公主鬓角,一边道:“殿下要不要进宫……”
靖佳公主歪着头,看着镜中的zìjǐ,有些不mǎnyì,拿起一个银丝额冠,戴在头上,随口道:“现在入宫,于事无补,说不定,陛下还会训斥于本宫,到时哪里还有转圜余地?不如拖着,照那人的性子,没几天,就能原形毕露,到时本宫也好说话。”
“再说了,现在宫里曲妃主理宫务,本宫也不愿看那些小人嘴脸,而今宫里又多了沈才人,不定怎么乌烟瘴气的闹呢,唉,皇后去的……随他们去吧,以后你们也小心些,别太招摇了,如今陛下越来越难说话,你也别一口一个入宫的,在宫里呆了那些年,还没厌烦怎的?”
芍药唯唯诺诺,手上加快速度,整理完容妆,又梳理一群,说是简单,直过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打理的差不多了,临出去,又为公主殿下加了一件披风,这才出门,招呼侍女随殿下见客。
李士芳坐在前厅,等的百无聊赖,他喝了不少酒,一杯杯香茶喝下去,到是让他jīngshén不少,不过喝茶喝的喉咙也有些发痒,心想,看这辰光,莫非还想留我在这里吃晚饭?也不知那些仁兄被招待到了哪里,若是大家一起,绝对不会如现在般无聊,该是热闹许多,不过却是不会见到公主殿下的寝居所在原是这般独特,可见,世间事,实是难以两全。
正胡思乱想间,厅外yǐjīng有宫女娇声道:“公主殿下驾到。”
李士芳赶紧站起身来,整理衣冠,心里却想,屋宇虽异,但规矩还是那些规矩,méiyǒuyīdiǎn新意。
待得靖佳公主姗姗而来,他yǐjīng深深一礼下去,“下官李士芳,参见长公主殿下。”
因为没穿官服,虽口称下官,但礼节上行的却是士子之礼。
靖佳公主笑的雍容华贵,摆手道:“李大人不必多礼,本宫冒然相邀,还望大人不要见怪才好。”
李士芳谦逊道:“不敢,如今能得殿下相邀之人,翌日,于长安必是声名鹊起,此乃下官受宠若惊才对。”
靖佳公主失笑,“大人到是会说话,请坐,来人,看茶。”
李士芳如今满肚子都是水,又听到看茶两个字,心里不由想,要是加些果子就更好了,可惜,这不是zìjǐ家,而是公主府,不是他想要shíme就有shíme的。
靖佳公主坐定,待侍女们准备停当,便挥手斥退众人,让芍药在厅口守候,只许远观,却不许任何人近前。
待得厅中清净下来,李士芳偷瞄了几眼,实际上,靖佳公主在宫中时,他也不是méiyǒu见过,不过那时,虽也觉着公主殿下姿容非凡,世间难得,但却未怎放在心上,宫中绝色多了,却非是臣下所能觊觎,何况还是位公主殿下,那就更要避而远之了,若一不小心,成了驸马,那还叫冤枉。
不过待得靖佳公主出宫,自建了公主府,一shíjiān,可谓是闻名遐迩,随着承恩湖畔公主府的名声越来越大,几乎成了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即便是李士芳,也再难抑制,心生仰慕之情。
实际上,这个好理解,要不怎么说,男人都是贱骨头呢,这名声大多就是来源于像李士芳这样的家伙,越是争着抢着,才越是能勾起他们的征服**。
这时与公主殿下单独相处,李士芳心里,着实有些心潮澎湃,眼珠儿转悠着,只觉得如在云端,搜肠刮肚,想找些恭维话出来,但往日那些话语,用在寻常女子身上还成,用在眼前这位举手投足间,带着难言的贵气,便是一颦一笑,也能让难以生出半点亵渎之心的殿下身上,真真是俗不可耐。
而从第一眼见到公主殿下,他就觉着,眼前这位殿下,与宫中女子真的很不yīyàng,想了想,却是gǎnjiào,这位殿下身上的威仪,竟和陛下有nàme几分相似,这么一想,李士芳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靖佳公主到是没shíme,皇帝近臣在她而言,除了其中一位,其他皆是泛泛,引不起她心头半点涟漪,而眼前这位,虽然在长安有些文名,但八百里秦川,多的是热血男儿,却不以文风见长,以文名而要上宠的事情少的很,自杨感之后,hǎoxiàng还没谁能继其于后。
而眼前这位,不过是个信使罢了,若非看在那人份上,连公主府的门儿也是进不来的。
这就是不参与朝政的好处了,以她的身份,实可傲视王侯,不假yīdiǎn辞色……
(月票,真艰难啊,我怀疑,进前六需要大概六百多章月票,阿草能攒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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