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长坡。
冷暴和吕良义对视一眼,均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整场战斗,星虹部从未出手,司徒军团共计三百七十四名将士,一个都没逃掉,全葬送在这片方圆不足半里的胭脂林中。
三年沉寂,第一功,潜龙部交出了恐怖的答卷。
面对这个几乎全员黄灵境的精锐部队,冷暴和吕良义手心出汗,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恐怖的战力!
如果说他们之前对卓震南同意兼并军团有所不满的话,如今,他们只能感叹城主眼光老辣。
否则星虹军团的下场,不会比司徒家好到哪去!
沉默中,潜龙部很快清扫了战场,将司徒军团的尸体一把火焚尽。
火光冲天。
所有人脱盔肃立,胭脂林里沉浸在一片悲伤的气氛中。
“走吧。”
半晌,宁千秋轻声道。
军团重新开拔,方向,正是司徒家盘踞多年的荒陨镇!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荒陨镇上,千秋营众将士,早就将小镇围得水泄不通。
司徒家一众高层,站在城楼上方,面色难看至极。
“司徒鸿呢?没用的东西,居然让宁千秋绕到身后来了!”
“坚守待援!”
“不要开城门,务必等到军团回援!”
指令传递下去,所有人心中大定,看向城楼下方的千秋营,目光讥诮。
包围荒陨镇又如何,攻不进来,一切都是徒劳。待司徒军团回援,千秋营必将面临两面夹击的窘境!
宁家大长老藏在人群之中,一脸怨毒之色地盯着宁千秋。
司徒家家主司徒风对大长老一拱手,道:“表哥,待会冲杀之时,还望出手相助啊!”
大长老收回目光,阴恻恻地道:“老夫和此人有不共戴天之仇,自会拼尽全力,大可放心。”
司徒风看向城下,微笑道:“宁千秋号称不世出的战将,我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如今看来简直贻笑大方!”
其他人纷纷附和:“此人愚蠢至极,徒有虚名罢了!”
城下。
宁千秋遥望城楼,不知在想些什么。
岑宽问:“公子,何时攻城?”
宁千秋冷冷道:“先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是!”
岑宽策马而出。
城楼上,司徒风冷哼道:“宁千秋,如果你想劝降,还是免了吧!司徒家,只有战死,没有投降之人!”
宁千秋闻言,冷笑连连,对岑宽作了个手势。
岑宽从马腹上鼓鼓的袋子里取出两枚血淋淋的头颅,大喝一声,将头颅抛向城楼。
“咦?”
司徒风等人微惊。
两颗头颅在空中划过一道血色弧线,骨碌碌滚落在司徒风脚边。
看清头颅的面目,在场众人,皆是色变。
这两颗头颅,是司徒威和司徒德!
司徒军团,两大主将,竟已身亡!
“杀!”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城楼下喊杀声大作,如雨的箭矢激射而来,正是星虹部在放箭。
箭影之下,潜龙部将士的身影飞扑而出,光滑如镜的城墙,他们仿佛如履平地,踏空而上!
“啊!”
城楼上方大乱,箭矢虽不能伤了他们,但飞扑而来的敌军,却让所有人肝胆俱裂!
怎么可能!
荒陨镇的城墙虽非摩天,却也高达十数丈,普通武者根本无法攀登,莫非……
“宁千秋有这么多黄灵境武者,为何你不早说?!”司徒风铁青着脸,质问同样脸上变色的大长老。
“我……”大长老哑口无言,心中震惊非凡。
他问谁去?
任谁也想不到,宁千秋能在短短半个月间,生出这么多黄灵境强者来!
“司徒家,只有战死,没有投降之人?”
一声嘲弄,在司徒风和大长老耳边响起,二人面色唰的一下白了。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
二人转头看去,却见宁千秋已攀上城楼,站在城墙边缘,身影,如死神降临。
唰唰唰……
不时有人攀登而上,杀向司徒家族人。
“逃啊!”
哭喊声震天,司徒家一众高层,一改刚才的悠闲状,被岑宽等人杀得屁滚尿流,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小小城楼,如成炼狱。
“死吧,老狗!”
宁千秋大喝,祭起大羲剑,斩向大长老。
“啊!”
大长老猝不及防,右臂被直接斩落,他忍着剧痛,向下方奔逃。
轰隆隆……
混乱之中,火疤早已趁机杀到城门口,打开城门。
星虹部,入城了!
“我……我投降了,不要杀我!”
大战之中,有人丢掉了兵器,伏地就擒。
“缴械!”
程毅暴吼一声。
所有司徒族人身躯一震,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城楼上方不断响起兵器落地的声音。
“我也投降……”
“饶命啊……”
正在厮杀的司徒风脸色惨淡,心知大势已去。
错估,一切!
错估了司徒军团的实力,错估宁千秋的实力,错估千秋营的实力!
司徒家,兵败如山倒!
“罢了……”
司徒风惨笑,束手就擒。想到适才“司徒家只有战死,没有投降之人”的话语,他霎时羞愧欲死。
……
“老狗,还要逃吗?”
荒陨镇的某条小巷子里,宁千秋将大长老逼到角落,森然问。大羲剑的玄光,映照着他眼中的血丝,显得狰狞可怖。
面对大长老这个宁家叛徒,宁千秋,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大长老浑身颤抖,却狞笑道:“宁千秋,你不敢杀我,除非你不想知道你父母的事!”
宁千秋咬紧牙关,大羲剑轰然斩落。
轰!
地面,被斩出一道深痕,碎石四溅。
“说!”
宁千秋嘶吼。
回答他的,是大长老阴森森的笑声。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宁千秋,老夫偏不让你如愿,你就永远活在这个谜团之中吧!”
大长老的话语如寒鸦嘶鸣,透着凄厉和怨毒,一瞬间,他唇角溢出鲜血,身子缓缓软倒在地。
竟是,死了。
宁千秋凝视着大长老的尸体,却目光涣散。
最恨、最恶的仇人死了,宁千秋心中非但没有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反而如无依浮萍,迷茫飘向未知黑暗的深渊。
千湖历七三六年,初冬。
千秋营攻破荒陨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