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清老者的容貌后,易木身上燃烧的烈焰顿时为之一收,微微欠身,恭恭敬敬地道:“殷副院长!”
“殷副院长!”石桥上所有人同样恭声道。
老者名叫殷龙城,乃千湖学院年岁最长、资历最老的副院长,掌管学院刑律,一向赏罚分明,在学院里拥有不下于当代院长的声望!面对这人,狂傲如宁千秋和雷,亦不得不恭恭敬敬。
殷龙城清瘦的脸上,脸色铁青至极,喝道:“易木!你带头在战堂闹事,成何体统?!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长老!”
易木脸色难看,沉默了下,道:“殷老,非弟子带头闹事,一切皆因此人而起!此人在缠藤深渊试炼中,杀害林奉渊、白雅等六人,皆为军团战友,易某身为军团主将,岂能坐视不理?”
说着,易木指着宁千秋,神情森寒。
“此人?”殷龙城顺着他的指向看去,上下打量着宁千秋,露出疑惑之色,“你叫什么名字,莫非是新晋的精英学员?”
宁千秋欠了欠身,道:“师侄黑剑,拜在家师李若水门下。”
殷龙城眼中爆发出锐利的精光,皱眉道:“黑剑?就是那个失踪了三个月,搞得鸡飞狗跳的小家伙?”
宁千秋一脸莫名,不知如何作答。
他确实失踪了三个月,但啥时候搞得鸡飞狗跳了?
殷龙城却没解释什么,看回易木,拂袖道:“易长老,学院早有规定,举凡试炼考核,生死自负,你带人寻仇,已是触犯院规。罚去你半年供奉,在此期间不再担任军团主将,军团由学院直接统辖。你,自去戒律堂领罚吧!”
人们不禁咽了咽唾沫。
不愧是殷龙城,连千湖军团的主将,都是说撤就撤!
易木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时,传来娇滴滴的笑声,一道曼妙倩影越众而出,娇笑道:“殷师兄,这处罚为免太过了吧,易长老虽带人寻仇,可没来得及违背院规,就被某个狂徒打上门来,易长老他们是被迫应战。师妹拙见,易长老应该从轻处罚,反而要重罚雷和黑剑这两大狂徒才是!”
宁千秋看向说话那人,微微冷笑。
梁曼筠!
这个女人,终于又被她抓到机会,对自己发难了!
“梁师妹此言差矣!”
又一人飘身而来,他一身儒装破旧,衣裤卷起,宛如乡野村夫,正是李若水到了!在他身后,银萍和骆珊珊束手而立,恭敬异常。
适才骆珊珊突然消失,众人都没当回事,没想到竟是去搬出李若水来了!
梁曼筠冷声道:“李师兄难得下山,今日有何见教?”
李若水微微一笑,目光微不可查地扫过雷和宁千秋,道:“梁师妹,你口口声声易长老被迫应战,要从轻处罚,老夫却有一事请教了!据那日带队的柳长老所言,分明是林奉渊等人仗势欺人,放话要教老夫的两位学生在缠藤深渊中好看!这么说来,黑剑同样是被迫应战杀人,易长老缘何又率众寻私仇?!”
李若水这话说得掷地有声,让所有人心神一震。
就连梁曼筠,同样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巧言令色,反倒成就了李若水的咄咄逼人!
这时,殷龙城冷哼道:“梁师妹,李师弟,老朽如何作断,还不须你们来教。雷、黑剑、尹朝,你们三人目无师长同门,胆敢在擂台之外动手,罚你们面壁三个月,以儆效尤!尔等,还有异议吗?”
雷和尹朝躬身道:“谨遵殷老判决。”
宁千秋心中暗叹,纵使心中不愿,也只能恭敬行了一礼,表示认可。
原本以他的打算,是要不顾一切重伤易木,前往丹堂搜寻果儿的下落。若果儿不在丹堂,或者不在天字殿,那必然不在千湖学院,他就转而趁乱绑走虞怜花,从此女口中直接逼问出果儿的下落来。
这个计划,虽然莽撞无脑,却极为简练。事成之后,他大可大袖一挥,带着果儿逃之夭夭,天高地广,不信千湖学院能找到他!
可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多个副院长,生生打乱了他的计划!
看来,只能另觅良机了。
“散了吧!”
殷龙城袍袖一挥,冷冷道。
观战的众学员如蒙大赦,直呼今日看了场好戏,纷纷作鸟兽散,准备回去向不在场的人大肆说嘴了。
李若水却没动,他的目光,微不可查地在宁千秋身上顿了顿,眼中闪过精光,忽然道:“殷师兄,黑剑和正在面壁思过的岩石有旧怨,不适合去崖上面壁,我希望带他回别院,严加管教一番!”
殷龙城眉毛一挑,冷笑道:“李师弟,你开什么玩笑,院规在上,岂能儿戏?”
李若水苦笑一声,凑到殷龙城身边耳语了一番。
殷龙城听完,神情一动,上下打量着宁千秋。
“师兄,我这学生实在不好管教,去了崖上难保不出乱子,还请成全!”李若水再拜。
殷龙城哼道:“李师弟,非老夫不近人情,实在是院规不可破。这样吧,你这个学生,就由老夫替你看管三个月了,绝不会让他接触‘其他人’的!”
李若水犹豫了下,只好苦笑点头。
这番话一出,一旁梁曼筠不由一怔,就连易木和千湖军团等人,同样面露疑惑之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宁千秋身上,搞不懂此人为何突然成了香饽饽,为何谁都想带他去“严加管教”?
不过众人显然兴趣不大,看了一会,便各自离去。
千湖军团众人离开前,更是狠狠瞪着宁千秋,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气。
梁曼筠走前,更是娇笑连连,对宁千秋抛了个媚眼:“黑剑师侄,我可等你出来呢……”
宁千秋背后一阵恶寒。
这个女人,真是纠缠不清!
李若水则叮嘱了一番雷和宁千秋,叫二人不可再惹事,随后带着满脸担忧的银萍和骆珊珊飘然而去。
看着李若水的背影,宁千秋心中,不由浮现异样的情绪。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李若水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亲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