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员外是咱们岛上资历最老的耆宿,很多隐秘,只有问他老人家才知道!而且钟员外广交善缘,若是知道爷台从外岛来,定十分欢迎!”
那渔民笑了笑补充道。
“原来如此,这位钟员外还是位妙人!多谢大哥!”宁千秋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道。
渔民离开,宁千秋快步来到对方所指引的书摊,掏钱购买了一本岛志,快速翻阅起来。
鱼子岛虽然不大,但岛志却是厚厚一摞,从历史到风俗,从地理到物产应有尽有,其中关于鱼籽酱料和各种风味的酒的介绍,就占据了大半的篇幅。
好在宁千秋不需要关注那些,直接翻看正阳历三七七三年间的历史,找寻宁昭和蒙歌那场战斗的讯息。
翻了一会儿,他果然找了相关的记载。
“……十月廿三深夜,蒙歌、宁昭决战南海岸。”
只有短短一行字,一句话,就概括了这场战斗。
在鱼子岛漫长的历史当中,这行字显得微不足道,却又足够动魄惊心!
宁千秋捧着岛志,凝视着这行蝇头小楷,久久不语。
末了,他袍袖之中一团淡淡的绿光闪过,紧接着耳边就听到阿绿的声音:“钟府没有天灵,只有钟员外一个地灵。”
依靠天灵级别的念力,阿绿轻而易举就探查清楚了钟家的实力。
在这种小型岛屿上,能有一名地灵强者坐镇,钟家的实力已经算很强了。
轻描淡写地收起岛志,宁千秋双足轻点,身影就轻飘飘地滑出,仿佛幽灵一般不着痕迹。
不多时,他就来到恢宏气派的钟府大门前,理了理衣襟,上前轻扣铜环。
“谁呀?”
府内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只听“吱呀”一声,朱红大门开启一条缝,一位家丁探出脑袋,打量了宁千秋一番,狐疑道:“你找谁?”
宁千秋作揖道:“烦请通报一声,蒙呓求见员外。”
说话间,他微微透漏出些许地灵境的气息。
……
钟府,会客厅。
一名年轻俊朗的钟家子弟满面春风,对端坐主位的钟员外道:“回禀老祖,一切都准备就绪,可以开坛了。”
钟家经过多年的经营,掌控了鱼子岛三百个渔场当中的半数以上,实力极其雄厚。
今日是鱼籽酱料开坛之日,意味着今年的鱼籽酱料正式投放市场,是一年当中对钟家来说最关键的日子。
鱼籽酱料品质的优劣,决定了未来一年钟家主要收入的多寡!
钟员外正襟危坐,头发已然全白,形貌苍老,却气色红润,只听他声若洪钟道:“那就开罢!”
“是!”
当即有数人抬着一个巨大的老坛步入大厅。
此坛约有一人高,油光水亮,颇有历史的气息,需要数人合力才能抱动。
在座众人鼻尖,皆飘来一阵淡淡的腥味,而腥味中,又夹杂着些许香醇甘美的奶香,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钟员外和鱼籽酱料打了一辈子的交道,闻之,便微微点头。
单从味道上来看,今年的鱼籽酱料,品质达到了上乘!
在场其他人亦是行家,一闻便知,登时皆露喜色。
“开……坛!”
先前那名满面红光的年轻子弟高呼一声,双足轻点,身影轻飘飘攀上那尊大坛子,与此同时,另外三个方向,同样有一道身影飘出。
四人分东南西北攀上坛口,各自运起体内真元,化作掌心柔力,猛地拍在这尊老坛上。
咚!
一声巨响,其音悠扬,震荡开来,大厅内顿时腥气尽去,只留下馥郁甘香,令人口舌生津,食指大动!
而钟员外则侧耳倾听,从老坛的震音中,分辨出四名后辈各自的掌力如何。
酿造鱼籽酱料的老坛其实是一种独特的法器,在开坛之际,需要辅以钟家一种特有的掌法拍击,灌注灵力后,才能激发老坛的威能,给酿造的鱼籽酱料增添独特的风味。
这同时,也是对家族年轻子弟的考验!
掌力的深浅,决定着鱼籽酱料的风味,能让鱼籽酱料风味最浓郁的年轻人,会得到家族的赏赐!
很快,钟家所有年轻人都上前拍过老坛,造成的音扬大同小异,让钟员外颇感欣慰。
钟家在他手中,愈发强盛!
“老祖,等这一辈成长起来,钟家或许会拥有多名地灵强者了!”
“那时候,我们就能踏出鱼子岛,将钟家之名,扬遍四海!”
“没错!”
众人议论纷纷,均是大感雀跃。
钟员外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浑浊的眼眸深处,同样掺杂着些许希冀。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威压,从大门的方向传来!
钟员外的笑容倏地僵硬。
这股威压虽然不强烈,但厚重凝实,仿佛一堵高墙迎面撞来,让人心惊。
这绝非玄灵所能拥有的威压!
有地灵上门!
钟家其他人同样察觉到不对劲,纷纷站起身来,脸色惊疑不定。
今天是岛上各大势力的开坛之日,各大家族皆是谢绝会客,此时有人上门,是敌是友?
钟员外冷哼一声。
在场所有钟家族人顿时身躯一震,旋即很快放下心来。
无论发生什么变故,钟家都有一名地灵,此人掌管钟家二百年,经历过无数风浪,哪怕天塌下来,都能给你顶回去!
“老祖,有个自称蒙呓的家伙上门拜访您……”一名家丁快步而来,停在会客厅外,恭声道。
蒙呓?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蒙呓……姓蒙?”钟员外却似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旋即缓缓起身,“让他进来!”
须臾。
宁千秋踏入钟家会客厅,偌大的厅内摆着一张巨大的会议桌,桌的两旁则各自悬挂了几副巨型鱼骨,好像是一种信仰图腾。
全场目光唰的望来。
宁千秋嘴角含笑,虽然面对所有人的注视,却表现得泰然自若,作了个四方揖,随后目光落在端坐上首的那名老者身上。
此人年迈,身材也并不高大,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当是钟家的那位“钟员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