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乱糟糟,衣着破破烂烂的老者,抱着刘羡阳的腿,不停鬼哭狼嚎。
二人先是错愕,然后高大少年推了推老者,后者如狗皮膏药,死活不撒手,少女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握着长剑的手臂上青筋一根根突起。
刘羡阳看着老土的鼻涕眼泪抹了一身,龇牙咧嘴。
“好了,好了,赶紧说说发生了什么?”
土地扭头看了一眼少女手中寒光森森的长剑,央求道。
“仙师,能否请你这道侣收了宝……”
“剑”字,还未出口,老土地就感觉脖颈处一道寒意直冲天灵盖。
刘羡阳也被“道侣”二字惊出一身冷汗,别看陈对平日里挺好说话,有时还能说说笑笑,可这是相对其他人来说,因为她骨子里还是那个,看山下人如蝼蚁的陈对,他可不认为陈对能听得了这种话。
果不其然,寒光刹那间就要落在土地的身上。
刘羡阳连忙起身按住陈对的手臂,而那道寒芒距离土地的脖颈不到一寸。
少女,扭头看向抱着自己胳膊的刘羡阳,眼神凌冽。
刘羡阳讪笑一声,举起双手,连连后退,前几日因为不小心抓了她的腰带,被她一脚踹下长剑差点摔死的场景历历在目。
土地一个山水神灵,一个人高马大的少年,此时二人竟然额头上满是渗出的汗水。
一时间的寂静之后,“锵”的一声里,少女长剑入鞘。
“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打烂你的金身。”
土地连滚带爬地跑到刘羡阳的身后,使劲扯住高大少年的衣角。
晚死总比先死好啊。
“说!到底怎么回事?”
土地说话极快,竹筒倒豆子般,不敢有片刻停歇。
“小人名叫张立,是朝廷敕封此处的土地,前几日山里来了只精怪,他所到之处,疫病四起,感染疫病即将死去的凡人,则会被他吸食精气,以此来增长修为,被小人察觉之时,他已经害了六人性命。”
“小人作为此地土地,见山中精怪害人,怎么可能不管,我先想着救人,可对于那精怪带来的疫病,小人我使了诸多手段,也无可奈何。无奈之下,我只能返回土地庙,想点山水香上报朝廷,当我进入土地庙的时候,却看见一只巨大白老鼠,爬上供台,啃食小人的泥像,我便与它动起手来,只是输了。”
“那精怪境界并不算高,可他修习一门诡异功法,他功法之奇特,好像就是专门针对山水神祇一般,我与他每次交手之时,金身都有不稳,隐约有破碎的迹象,交手之后,金身就会暗淡几分。”
“若是再次交手,我可能会被打碎金身,所以不停寻找藏身之处,直到二位仙师唤小老儿出来。”
土地说完忐忑不安地看向二人。
陈对抱着剑一言不发,微皱眉头,沉思着什么。
陈对忽然抬头,似乎想到什么,不过并未脱口而出,而是看向名叫张立的土地,询问。
“此地城隍阁,文武庙呢?”
陈对看了土地一眼,冷冷开口:“带路。”
土地大喜过望,连忙从指着刚才山精前往的树林的地方,走在二人前面,带起路来。
刘羡阳拿起墙角搁置的行山杖和包袱,与陈对并肩而行,压低嗓音道。
“你知道那只老鼠的来历了?”
陈对微微点头,说道:“我曾在古籍中看到过一种名叫啃神鼠的精怪,与土地所描述的相似,啃神鼠啃食神灵金身来增长修为。”
之后,陈对传声给刘羡阳道:“啃神鼠身带疫病,凡人染病身死,被他啃食过的神祇则会一点点丧失神性,甚至可能会被取而代之。”
刘羡阳听到后,看向云淡风轻的少女,一脸难以置信,指了指少女,又指了指自己,如此反复,见少女虽然也停下脚步,但仍然眼神茫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刘羡阳只好无声用口型说道:“那我们怎么办?”
那啃神鼠身带疫病,我们就这么什么也不准备的过去,真的不会有事?
……
福镇,树林深处,破败土地庙建在林间小路的岔路口旁。
唯有一个女子吊在队伍最后,愁眉苦脸:“还有多远啊,我走不动了……”
前面几人,相视一眼纷纷摇头,略感无奈的一笑,这一路上,他们这付师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这句。
队伍中一名女子放缓脚步,来到愁眉苦脸的少女身前,柔声道:“欢欢,再坚持一下,马上天黑了,我们就休息好不好?我们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耽误了很多时间,如果不快点,可能赶不上武林大会了。”
付欢欢鼓起腮帮,瓮声瓮气说道:“又要睡在荒郊野外啊?蚊子多死了……”
几人并不是昭云王朝的百姓,而是来自大卫王朝的一个江湖门派。
青罡宗。
江湖中,武林大会每十年召开一次,此次召开地点在昭云王朝的京城,祥云。
传闻,此次武林大会,有许多前辈参加。
他们一行人,自然是为了前去一睹武道前辈们的风采。
一行十一人,一路风餐露宿数日,风尘仆仆,不过好在都是些少年少女,朝气勃勃,并不显得颓废。
为首一名腰佩长剑的公子呵呵一笑:“雨桐师妹,别管她,给她惯的毛病,早就给她说了路途遥远,让她不要跟来,偏不听,现在又在这鬼哭狼嚎,整天都快让她烦死了。”
付欢欢吐了吐舌头,冲着前面做了个鬼脸,腰佩长剑带队的公子哥,后脑勺没长眼睛,对此毫不知情。
宁雨桐莞尔一笑,揉了揉少女的脑袋。
付欢欢压低声音道:“雨桐姐,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干嘛非要嫁给我哥,整天就知道叨叨叨。”
宁雨桐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