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烟离开之后,时俞带她一起去见了聂青桑。
聂青桑满口答应,还主动提出去平阳侯府一趟,同楚烟父亲当面表明比事,以免侯府的人不乐意,为难楚烟。
而时俞则是写了一道圣旨,说明此事,顺便给足面子,好好夸了夸平阳侯教女有方,让聂青桑一同带了过去。
等她做完这些,景衡那边也已经处理完了奏折,专心的看起了追云记录的“重要内容”。
关于楚烟的事情,追云并没有记下来,当面禀报了景衡,而那纸张上只记了一条,皇上爱吃芙蓉糕。
可仅仅这么一条,景衡便看了许久,一边看一边思索,自己是不是该找个御厨学一学如何做芙蓉糕。
当然了,对于自家督主的这种想法,追云是不知道的,否则恐怕会万分感慨,督主怎么好像走上了一条越来越“贤惠”的道路。
而时俞也并不知道,再不久之后的将来,某位威严赫赫,稍有不悦便让朝臣们瑟瑟发抖的景督主,摇身一变成了景御厨。
并且靠着过人的学习能力,御厨间掀起了一股子生怕被景督主砸了饭碗,只能不断提高厨艺的内卷风潮。
……
接下来两日,时俞重新上了早朝。
慈安堂着火一事虽然掀起了一些小风浪,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深究,只是令工部抓紧时间开始安排修缮事宜。
林家最近这段时间,出奇的安分,早朝之上,时俞瞧着格外安静的林政宏,心里面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然而,还不待她细究林家这边,另一个消息便传回了皇城。
聂昭易出事了!
邕州赈灾,按照最稳妥的路线,应该是出皇城后,沿官道途径泉州,林州,最后抵达邕州。
而聂昭易离开前,定下的路线也是如此。
可是出发之后,聂昭易却并没有前往林州,而是从泉州直接走山路,想要翻越藏翠山,直抵邕州。
这样一来,能缩短至少三日的路程,但是藏翠山常年有山匪盘踞,官府数次剿匪未果,相比之下,走这条路虽能缩短时间,但也太过冒险。
“皇上,五皇子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取道林州,而是贸然翻越藏翠山,导致赈灾银被劫,实属大罪,定要严惩!”
“没错,赈灾银关系到雍州百姓的生死存亡,五皇子如此冒失,绝不可轻饶。”
“皇上,五皇子也是希望能够尽快赈灾,虽有不妥之处,但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派兵夺回救灾银!”
“藏翠山匪患多年,朝廷也并非没有派兵剿匪,可次次无功而返,甚至损失惨重,哪有那么容易。微臣觉得,还是要做两手打算,重新筹措救灾银。”
“我们户部好不容易才筹措够了银两,一时之间,哪里能重新筹措的够!”
“那难道赈灾一事就算了吗,直接弃灾民于不顾?”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宣德殿中,吵闹一片。
时俞看这争论不休的朝臣们,拧起了眉头。
“都吵够了吗!”景衡冷冷开口,刚才还吵闹不休的众人,倾刻间闭了嘴。
林政宏冷眼瞧着这一幕,从行列中走了出来。
“皇上,之前您力保五皇子负责赈灾一事,如今出了这般差错,不知您可有应对之法?”
“林尚书这是在指责皇上和本督主,决策失误?”景衡目光落在了林政宏身上。
“督主言重了,下官绝没有此意,只不过事实证明,五皇子贪功冒进,着实不适合赈灾。”
不待景衡开口,时俞便率先说道:“朕的确没有想到,五皇子会有此举,但当务之急还是保证赈灾。接下来,户部继续筹措赈灾银……”
“皇上,微臣……”
时俞目光安抚住了户部尚书,“朕知道短期内筹措两波赈灾银的确有难度,所以无需完全筹措够数额,先将能调动的银子运往邕州,解决燃眉之急,其他的可以分拨运往,这一次……”
时俞看向林政宏,“由兵部派兵押送,不得再出任何问题。”
“微臣遵命。”林政宏拱手应声,“不过皇上,藏翠山那边也不能置之不理。毕竟损失了大批的赈灾银,微臣举荐……”
“朕会亲自前往藏翠山剿匪。”时俞打断了林政宏的话。
朝臣们都愣了愣,纷纷抬头看向时俞。
景衡也侧目看着时俞,不过并没有出言反对。
“皇上,剿匪一事实在不必皇上亲自出马。”有朝臣开口道。
“是啊,皇上大可以派将领率领军队前去剿匪,没必要自己涉险。”
“既然是朕力保五皇子负责赈灾,那出了事情,朕自然要负责。”时俞不容反驳地开口,“而且这件事情,朕意已决,诸位爱卿就不必再劝了。”
朝臣们看着龙椅上面的帝王,大多数人都因着赈灾银被劫,和皇上亲自剿匪这两件事,各有想法。
因此未曾注意到,皇上甚至没有去征求景督主的意见,便做了决定。
散了早朝,时俞走在宫道上,小心的看着身侧的景衡。
“督主,您没有生气吧?”
刚才自己直接就决定了户部重新筹措,还有前往剿匪,并没有询问景衡的意见。
景衡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皇上为何要亲自前往剿匪?”
“朕觉得聂昭易并非冒进之人,所以这次的事情,可能还有内情,朕想要亲自去问一问聂昭易。”
而且,总不可能真的用林政宏举荐的人。
“仅仅是这样吗?”景衡看着时俞的眼睛。
时俞眸光微挑,“这次让聂昭易负责赈灾,的确是朕一力促成的,如果能亲自剿灭山匪,夺回赈灾银,也省的朕被人戳脊梁骨。”
四目相对,景衡陡然笑了一声,“微臣还以为,皇上的口中根本不会出现脊梁骨这样的词。看来,这段时间以来,皇上成长了不少。”
时俞一愣,似乎还真是……
若换在以前,这样的事情恐怕她躲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主动自惹麻烦,更不会忘了询问景衡,便自己做了决定。
等等!景衡不会因为这一点,怀疑自己想要觊觎染指他手中的权力吧?
时俞瞳孔猛然收缩,想要解释,却又在对上景衡脸上的笑意时僵住了。
欣慰,满意,甚至还透着一股子看起来不大值钱的喜悦……
不生气也就算了,可是笑成这个样子……
景衡今早出门,脑袋被门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