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之中,时俞已经快速换回了男子发髻,只是一时间没有其他衣袍,于是临时“征用”了景衡的外袍,套在那身女子衣裙外面。
做完这些,才让林怀瑾和楚铭进来。
楚铭之前虽然看着时俞被抱回来,但因为夜间光线昏暗,看不真切,十分担忧。
只不过景衡下令了,不许人过来,所以他也只能焦急的等着,直到刚才林怀瑾赶到,他才大着胆子,和林怀瑾一同求见。
被打断了坦白话语的景衡坐在一旁,倒也没有太过不悦,只是让林怀瑾抓紧时间,先替时俞检查伤口。
林怀瑾上前查看,注意到了时俞外袍下的女子衣裙,但什么都没有说。
一番检查之后,确定了时俞并无大碍,除了脸上和手上被划出的小口子外,便是右腿小腿处,被断枝扎了一下,上药休养几日即可。
“所以并不是小夏子和秋霜去报的信,而是聂昭易在负伤赶回去的路上,被撤退的士兵发现,才说出了我被土匪抓住一事?”时俞一边让林怀瑾把脉,一边看向景衡。
难怪刚才看楚铭他们的样子,似乎才赶到此处,而且大部队也并没有到来。
原本她预估着,小夏子和秋霜回泉州报信,就算是夜间难行,但按理说今天上午也会赶到。
可没想到,景衡他们今天下午才得到消息。
而下午得到消息,今夜便出现在了山林之中,景衡的速度实在是够快。
时俞下意识看向景衡。
“怎么了?”景衡对上时俞的目光,将倒好的茶水递到了她面前。
顾及到楚铭和林怀瑾还在,时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又问道:“小夏子和秋霜他们没有回去吗?”
“回去了,按照小夏子所说,半路之上秋霜摔伤,所以耽搁了一下时间。”景衡顿了一下,又道,“放心,人无碍,只是他们速度稍慢些,小夏子现在应该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听说时俞被抓的那一刻,他一颗心几乎骤停,来不及犹豫便出了泉州,自然也顾不得带上小夏子。
“好。”时俞左手接过茶水,又说了一下自己在山寨之中的情况。
当听到黎长清在山寨之中时,景衡陡然眯了一下眼睛,心头再次涌起一抹后怕。
难怪聂时俞要这般冒险下山,山寨之中的人竟然是黎长清,他素来效忠二皇子聂执瑄,有他在,是决计不可能让聂时俞活着下山的。
当年将聂执瑄流放之后,黎长清不见踪迹,可那时他还未曾将此人放在眼里,所以也并没有派人寻找。可没想到,竟然在现在遇见了。
时俞喝了口茶,思索着开口:“那密道在何处朕已经查到了,如果能派人潜入,先确定密道的出口,届时再佯装进攻,逼的他们入密道离开,说不定就能瓮中捉鳖。”
听到时俞这话,楚铭眼前一亮,立刻拱手请命。
“皇上,今夜还未结束,山寨之中必定混乱,末将可以现在带人潜入。”
时俞点了点头,兵贵神速,加上今夜的事情,的确是一个潜入的大好时机。
对此,景衡也没有任何异议,楚铭立刻领命,离开安排去了。
而林怀瑾确定了时俞无碍之后,留下了药膏,也被景衡打发着离开了。
景衡替时俞清理了一下伤口,又小心翼翼地替她抹上药膏。
因着害怕弄疼了时俞,动作格外轻柔,速度也很慢。
时俞打了个哈欠,眼皮发沉。
“皇上若是困了,可以先睡。”景衡语气放轻。
“没事儿,先上药吧。”
虽然她觉得,除了腿上的伤口之外,其他的小口子实在没有上药的必要,差不多都要愈合了。
营帐之中,烛火微晃,时俞看着烛光下,景衡认真的眉眼,突然有些恍惚。
虽然第一眼就知道,景衡容貌生得好,可是看了这么久,这张脸似乎越看越好看。
注意到时俞的视线,景衡几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
显然对时俞这一直盯着自己的举动,很是满意。
又过了一阵,上药终于结束了。
“好了。”景衡抬头,含笑对上时俞的目光。
后者回过神来,又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睡了,可躺下之时,陡然想起一件事。
“督主,朕忘了问,你是怎么知道朕是女子的?”
正在收拾药膏的手猛地一顿,景衡心头发虚,避开时俞的视线开口。
“只是无意中发现的。”
“无意中?”时俞更加好奇了,坐起身看着景衡,“怎么个无意法?”
难道是偷听到了自己和林太后的对话?不应该啊!
景衡还不至于跑去慈安堂偷听。
又或者是,自己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时俞皱起眉头,认真回忆了一下,也发现什么端倪。
若真说有什么危险时刻,那大概也就是林怀瑾给自己遮掩那一次了。
“督主,难不成林怀瑾暗中投靠了你?”
“自然没有。”景衡轻咳了一声,“如何发现的并不重要,时间已经不早了,皇上还是快些休息。”
看着景衡这模样,时俞心头越发狐疑。
“可朕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如何发现的?”
在时俞的目光威胁下,景衡终于老实交代了。
“林怀瑾诊脉的那天夜里,微臣,查看了一下……”
时俞愣了愣,“查看?”
“咳,微臣……看到了皇上的束胸。”
时俞:“……”
短暂的死寂过后,营帐之中,响起时俞的骂声。
“景衡,你臭不要脸!”
所以景衡是趁她睡着,脱了她的衣服!
难怪那天景衡非要睡在自己的寝殿,而且还说什么找不到被子,跑到了自己的床上!
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微臣……”
“滚出去!”
守在营帐外,将一切听了个清楚的追云,心头那叫一个惊雷滚滚。
今晚的消息,实在是令人震惊了。
皇上居然是个女子!
而且督主居然还早就知道!
还有悄悄脱人衣服这一点……
看着被赶出营帐的自家督主,追云目光复杂极了。
嗯……该说不说,督主真挺臭不要脸的!
对比起追云的复杂表情,景衡倒是坦然的很。
一扯衣袍,直接在营帐外面坐了下来。
“督主,您这是?”追云忍不住问道。
景衡眸光微挑,淡定勾唇,“自然是守着自家娘子,等她消气!”
追云:“……”突然觉得,他以前都太低估了督主的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