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都安排过了,皇上今日不必回宫,这衣裙的衣料特殊,更加保暖,就穿着这身回去吧。”
时俞也已经发现了,这一身的确比自己原来的衣袍更加暖和。
“可是万一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景衡拿了个帷帽给时俞带好,“无妨,小夏子不在,驾车的只有追云。”
时俞想了想,应了下来。
带好了帷帽,并未从正门离开,时俞跟着景衡一起从碧烟阁后门上了马车。
大年初一的傍晚,街道之上依旧是热闹非常。
时俞坐在马车之中,听着外面的各种声音,心情颇好的吃着景衡递过来的糕点。
可随着马车前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时俞听到了聂昭易的声音。
“追云,这么巧。”
匆匆赶回皇城的聂昭易勒停了马,停在了马车边上。
追云也连忙停下了马车,“五皇子,您怎么回来了?”
说话的同时,追云忍不住暗暗瞥了一眼车帘。
“赈灾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本想赶回皇城过除夕,但路上耽搁了一日,今日才到。”
聂昭易说话的同时,看向马车。
“车上的是景督主?”
虽然有车帘的阻隔,但时俞还是扯下了帷帽上的白纱,同时看向景衡,示意他应付一下聂昭易。
隔着车帘,景衡淡淡开口:“本督主正打算出城,五皇子若是无事,就回府吧。”
不冷不热,甚至隐隐还带着一丝嫌弃的语气,听得聂昭易一噎。
不过仔细想想,他和景衡之间实在算不得有多少交情,也懒得和对方多言,重新握紧疆绳,便要策马离开。
可就在聂昭易即将路过马车之时,一阵风过,吹开了车窗处的帘子。
时俞一惊,连忙扭头,身体转向景衡那一侧。
见车帘吹开,聂昭易随意的看了一眼,看到马车之中的女子时,脸色陡然一变。
一个愣神之后,又迅速掉头拦住了马车。
“里面的女子是谁?”聂昭易质问道。
时俞心头一惊,自己刚刚躲避及时,聂昭易应该没有看见她的脸才对。
不等时俞细想,聂昭易已经翻身下马到了马车边上,一把就要掀开车帘。
景衡立刻出手,掌风打中了聂昭易的手,逼的人后退了几步,追云连忙跳下马车,拦住聂昭易。
“五皇子这是做什么?”景衡故意冷了语气。
他心头也只觉得奇怪,他确定刚才聂昭易并未看清,如此激动,难道仅凭着身形就认出了聂时俞?
“景衡,你还有脸问本皇子做什么!”聂昭易怒不可遏,“你和皇……”
话未说完,顾及到周围还有百姓,聂昭易压低了声音。
“你不是口口声声断袖之好,和皇兄在一起吗,这女子又是什么情况?”
追云愣住了。
景衡愣住了。
时俞也愣住了。
所以,聂昭易这是觉得自己被始乱终弃了,在为自己抱不平?
在几人怔愣的功夫,聂昭易一个闪身避开追云,一把扯开了帘子。
看着将面容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女装时俞,聂昭易脸色非常,又对着景衡厉声道。
“原本以为你对聂时俞的确是真心实意,这才过去多久,你便另觅新欢?还是说,这女子自始至终都存在,只是聂时俞那个傻子被蒙在鼓里!”
无端挨了句骂的时俞:“……”
突然就成了负心汉的景衡,无奈地看着打抱不平的自家小舅子。
“五皇子误会了,本督主对皇上自然是一心一意。”
“可笑!那你身旁的女子又作何解释?景督主总不会凭空冒出个姐姐妹妹来吧!”
见景衡一脸无语的不开口,聂昭易越发恼火,目光移向时俞又道,“这位姑娘,本皇子劝你一句,离某些狼心狗肺之人最好远一些。面上演的情比金坚,可私下里却是朝秦暮楚,无耻至极!”
景衡:“……”第一次,他被聂昭易骂得似乎根本没办法反驳。
时俞强忍住笑意,只觉得隔着帷帽都能感受到景衡的无奈。
轻咳了一声,时俞变了些嗓音开口道:“五皇子误会了,我与景督主之间并无什么瓜葛,我只是……只是碧烟阁的绣娘,受景督主邀请,去他的府上帮忙裁衣。”
“现在天已经黑了,既是绣娘,为何会这个时辰去裁衣?”聂昭易嗤笑一声,丝毫没有相信这话,“你莫不是碍于景衡的权势,明知一切还替他遮掩!”
时俞:“……”好吧,好像的确牵强了一些。
伸手暗暗扯了扯景衡的衣袖,时俞示意景衡想个办法。
只不过,这小动作落在聂昭易眼里,越发火上浇油。
“景督主若是真的问心无愧,就带上这女子,随本皇子一同入宫,到皇兄面前去说个明白!”
“若是本督主不愿意呢?”景衡看着聂昭易。
皇上就在他身旁,宫里面哪里还能凭空变出个聂时俞来。
“你不去,本皇子也自然会到皇兄面前去说清楚,揭开你的真面目!”
“皇子请便。”景衡轻轻挑眉,“只不过,好心提醒五皇子一句,皇上现在并不在宫中,就算五皇子去了也只是白跑一趟。”
聂昭易一愣,“那皇兄他现在在何处?”
景衡并未回答聂昭易,掌风再次将人打退。
“追云,走。”
“是。”一旁尴尬到不行的追云连忙跳上马车,趁着聂昭易还没来得及再次阻拦,挥动缰绳,扬长而去。
确定了聂昭易没有跟上来,时俞才摘下帷帽,笑出了声。
景衡伸手轻敲了一下时俞的额头,“微臣被骂狼心狗肺,皇上就这么高兴?”
“哪有!”
时俞揉了揉额头,咳嗽了两声,但还是没忍住,再次笑了起来。
“督主,朕只是觉得你运气真不好,白白担了个朝秦暮楚的名头,可没想到秦是朕,楚也是朕。”
景衡伸手将人抱进怀里亲了一口,“微臣只要皇上,不过……”
“不过什么?”时俞问道。
“不过皇上倒也没说错,微臣的运气的确不大好,看来在小舅子心中,对微臣的印象只怕是要跌到谷底了。”
谁能想到,居然刚好撞见聂昭易。
时俞笑得眉眼弯弯,安抚的伸手拍了拍景衡的肩膀。
“这一点督主完全没必要担心。”
景衡得意挑眉,“是因为在皇上心里面,微臣比聂昭易重要的多,所以他的印象无关紧要吗?”
而且,还是错误印象!
“不是。”时俞摇头,“朕的意思是,你在聂昭易心里面,从来都是在谷底,根本就没爬上来过!”
景衡:“……”
倒也……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