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让时俞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溧水本来就处于两国交界,只不过因为境内多山,地势易守难攻,所以并不是一个好的突破口。
但也因此,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守军,如果北渊派大兵力攻打,未必没有胜算。
至于卫州,倒是兵力充足,如果北渊真的要攻打,会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看出了时俞的想法,景衡开口道:“卫州和北渊常年通商。”
一句话,让时俞后背陡然一凉。
“督主你是在担心,北渊的功夫早就已经下在了卫州城内?”
景衡握住时俞的手,“我也只是猜测。”
但如果换做是他的话,从一开始就不会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兵力都调来此处。
卫州富庶,溧水矿产丰富,无论攻下哪一个,都能够给天晋重创。
而且直觉告诉他,萧乘风并不是一个喜欢战场的人,想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面弄到更大的利益,单单靠着两国之间谈条件自然是不够的,最好的方式依旧是攻占。
时俞沉默的思索着,过了一会儿,抬头看向景衡,“督主是想要去卫州吗?”
按照自己刚才的分析,溧水那边虽然是一块巨大的肥肉,可是终究占据了地形之利,而且境内的百姓也并不多。
对比之下,如果卫州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只会更加的麻烦。
“阿俞留在鹤城,可好?”景衡这话,自然相当于承认了时俞的猜测。
如今萧乘风这边粮草出了问题,鹤城暂时安全,而且还有宇王爷在,将阿俞留在此处他才能够安心。
时俞微愣了一下,面上下意识的露出了反对之色,可静静地看着景衡好一会儿, 她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留下来。”
景衡心头松了口气,看着时俞,又忍不住笑着开口:“我还以为阿俞会想要和我一同前往卫州。”
“自然是想的,不过……”时俞轻耸了耸肩膀,“卫州的事情现在还只是猜测,如果猜测错了,北渊并没有打算对卫州动手,那朕去与不去并没有多少差别,倒不如督主快去快回。但如果北渊真的要攻打卫州……”
时俞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朕的存在恐怕反而会给督主拖后腿。”
到时候景衡不仅要想办法迎敌,而且还要分心照顾自己。
在这战场之上,她实在没什么自保的能力,最好的做法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安全的地方,不给别人添麻烦。
“阿俞从来就不会给我拖后腿。”景衡认真的看着她,于他而言,眼前人是解决一切麻烦的最大动力。
目光贪恋的看着时俞的眉眼,景衡开口道:“有你等在此处,无论如何,我都定会回来。”
时俞迎着景衡的目光,缓缓露出笑意,“那督主可要说话算话。”
景衡和时俞将猜测告知聂明宇之后,聂明宇同样觉得很有可能。
当天夜里,景衡便带着一小队人马,暗中离开了天晋军营。
至于溧水那边,则是派了军中将领,暗中前去报信,让他们加强防备。
与此同时,王野也带着人手,悄悄潜入了北渊的地界,去设法阻止北渊的粮草押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翌日天明,时俞走出营帐的时候,沈清石和苏程也早就出了营帐,站在不远处。
看到时俞过来,二人连忙拱手行礼,脸上皆是一片倦色。
很显然,哪怕刚刚偷袭了北渊的粮草,暂时不会开战,可是这依旧没有办法让二人安心的睡一个好觉。
聂明宇那边起的比他们还要早,紧锣密鼓的安排完军营周围的巡逻和守卫,便提出让时俞他们离开军营,前往鹤城。
“王爷,下官还是想要留在军营之中。”沈清石知晓,他们留下来并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可是这种时候躲进和鹤城之中,恐怕会影响将士们的士气。
“下官也是,想要和将士们共进退。”苏程同样开口。
聂明宇明白他们的意思,“如今的鹤城,也同样需要鼓舞士气,振奋人心。更重要的是,虽然现在北渊暂时因为粮草只是不会开战,可是未必不会在我们的后方动手脚。”
“皇叔是担心萧乘风会趁着我们掉以轻心的功夫,派人潜入鹤城制造混乱?”时俞道。
“没错,萧乘风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性子,这一次在你们的手上吃了亏,保不齐就要想办法讨回来。军营之中本王已经让人加强防备,可是鹤城那边,本王放心不下,还需要人好好盯着。”
聂明宇语气严肃,沈清石和苏程二人微一思量,应了下来。
当天晌午时分,时俞几人还有林怀瑾,便返回了鹤城。
鹤城府衙之中,一听说时俞回来了,江夏还有褚晏安他们连忙就来见了她。
江夏关心了一下时俞是否受伤,而褚晏安则是来询问,自己给时俞他们的药好不好用,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悠哉游哉的靠着廊边的柱子上面,又开始了自己夸赞。
“本公子的医术,果然是天下无双。”
江夏习以为常的给了自家师兄一个白眼,又对着时俞问道:“怎么不见景督主和追云,他们没有一起回来吗?”
时俞神色如常开口:“他们留在了军营里面,和皇叔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应敌之策。”
“原来是这样。”江夏点了点头,复又轻轻皱了一下眉。
“怎么了?”注意到江夏的神色,时俞问道,“你有事情要找晋衡?”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江夏摆了摆手,眼底却透出一闪而过的隐瞒。
一旁的褚晏安开口了,“是没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她闲来无事给你们算了卦,然后卦象显示不太好罢了。”
“闭嘴!”江夏不满的看了自家师兄一眼,“配你的药去!”
说完,江夏看向时俞,“其实也不是不太好,只是有些风险,更何况当时算的时候,我根本未曾用心,说不定完全不准。”
“你算的结果是什么?”时俞问道。
“这……”江夏犹豫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虽然显示了大凶之兆,可根据卦象来看,应在西方。只要景督主不去西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