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一道宽敞大道,传言闹鬼的地方便出现在几人面前。
抬头望去,诺大景府牌匾二字便出现在眼中,接着看去便是朱墙白瓦,端的一幅富贵地方。
许百川觉得不错,于是他便问了问阿南,阿南第一次见到这幅光景,自然是连忙点头。
至于其中的鬼魂,她也不放在心上。
有神通广大的许公子在呢,没必要怕的。
许百川望向一脸胆怯的牙人,轻声道:“能否进去看看?”
牙人暗自叫苦,他可不想进去看看,万一被其中冤魂缠上,可就倒了大霉,虽说他平日里都会买些香烛来供奉,但万一其中是个白眼狼呢?
但毕竟许百川这个他眼中的大金主已经开口,他便不好推辞什么,只能从身上拿出一串钥匙,打开这座尘封已久的景府,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踏进去。
任由牙人在院子中缓慢行走,而许百川则带着阿南,不一会儿就将这座景府转遍,其中关窍亦了解的差不多,如牙人说言,这座府邸之中确实隐藏着一些东西,在一些阴森角落还有着怨气存在,应该便是那所谓鬼魂。
对于其余人可能是难事,要远远必躲开,而对于他,这是一处不错的地方,环境清幽无人打扰,因此他便痛快将剩下钱财递给牙人。
牙人双手捧着沉甸甸钱财,喃喃自语道:“这一单买卖竟然做成了,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不怕鬼的,可真是一件稀奇事情。”
得了钱财,牙人便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从身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地契递给许百川,将钥匙留下,又语重心长交代了一番注意事,做完这些之后,他便麻溜的走了,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多停留。
许百川将地契拿在手中看了看,没有太多漏洞,点了点头,然后就将这地契递给阿南,让她收好,说是这一处地方以后便是她的。
阿南手捧地契,很是恍惚,哪怕她是第一次来这镇上,亦然知道这么大地方价值决计不菲,就这么轻松简单送给她?
只是这是许百川所下决定,她便没有推辞,而是很郑重将地契贴身放在怀中。
见到阿南将地契收好之后,许百川便抬头看了看已经暗淡的天色,感受着逐渐蔓延在府中四处的阴寒气息,没有太多意外。
夜幕临近,自然是一些牛鬼蛇神出来活动的时辰。
阿南感受着忽然袭来的阴寒,不自觉打了个哆嗦,环抱着双手可怜兮兮的看着许百川。
面对的少女的期盼,许百川笑意和善,微微想了想,便让少女跟着自己。
两人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卧室,看着其中还未制作完的半幅刺绣以及一处梨花木的梳妆台,便知道这是一处女子房间,许百川轻声道:“今天晚上你便待在这里不要出来,听见任何响动也不要妄动,哪怕是我在叫你,听清楚了没有?”
阿南飞快的点头,满口打着包票。
许百川见到这个样子便知道阿南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于是便从锦绣袋子里拿出一件桃木铜镜递给阿南,认真道:“将这镜子摆在床头,这房间便是安全,若是你非要出去,也须得拿着这件镜子,只要有着镜子在身,府中牛鬼蛇神便不敢靠近,我所说的并不是玩笑之事,而是事关生死,可否清楚?”
阿南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些什么,而是按照着许百川的吩咐,将镜子摆在床头。
等到将床铺好的时候,外面已经阴风阵阵,在风中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听在耳中,直让人一阵头晕目眩。
阿南脸色煞白,这时才真正明白许百川为何一定要让她随身携带着这镜子。
心念到此,便愈加害怕。
许百川摆摆手,示意她不必担心,然后这位艺高人胆大的少年便独自一人打开房门,一脚跨进门外的阵阵阴风。
站在门外,狂风吹起长发,许百川想了想,仍觉得一件法器可能不够,于是便从锦绣袋子里拿出几张驱邪符箓贴在门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最起码能保里面那个傻丫头安然无恙。
至于他?
则不需要这么麻烦。
他看向院中带着落叶呼啸而起的阴风,平静道:“无需这样装神弄鬼,我今日来只是想与你们讲讲道理,如果你们不想听,那倒也不必讲。”
阴风停顿片刻,很快又磨呼啸而起,一阵似男非男的声音忽然传出。
“嘎嘎嘎,讲道理?说来听听,若是讲的好,说不定还能留你个全尸,若是讲不好,那你就下地府去。”
许百川平静开口:“自古以来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人鬼两不相干,你们既然已经成鬼,那便应该去坟地里待着,等着投胎转世,何必还待在这里兴风作浪,恐吓他人,阴魂不散。”
话音落下并未有多久,很快那道男声便又传出,只是这次异常凄厉。
“啊!无缘无故惨遭灭门,我恨啊!妄我景氏一族忠心耿耿,每件事情尽力尽责,得到的却是这种下场,整整三十四条人命啊。”
“你死!你死!你死!”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小院之中阴风更加强盛,各种鬼哭狼嚎的声连绵不绝,卷起大量枯枝落叶向着许百川袭来。
许百川摇摇头,低声道:“果然竖子不足以为谋,与鬼讲道理,哪还讲得通呢,至少不能用嘴讲,得用剑。”
下一刻,秋风出现在手中。
许百川一身剑气大作,秋风上生出一道明亮剑芒。
一步踏出,递出一剑。
本来还呼啸不止的阴风顿时停顿,在剑光照耀之下,这处本来只应该有许百川一人的庭院,居然密密麻麻站满了鬼魂,细细一数,足有三十整,个个身披红衣一身凄惨,死状不足为外人道。
皆是一脸阴毒望着许百川,个个咬牙切齿,如同有深仇大恨一般。
许百川神情自若,嘴角甚至还勾出弯弯笑意,丝毫不惧怕这些鬼魂,哪怕再凶狠,也不过只是孤魂野鬼无根之萍,靠着成群结队的怨气联合在一起作祟而已,若是在坟地乱葬岗这种阴地还能生出气候,指不定还能引动三教修士下山来斩妖除魔,但景安镇人烟旺盛,因此人道气运隆厚,这些孤魂野鬼再厉害,也就只能达到这种地步。
红衣鬼魂尽数开口,大小不一的声音联合在一起,形成比之前更加凄惨声音。
“你是……三教修士!”
许百川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手中秋风再次挥出。
道道剑气纵横,将这处本来阴暗无比的院子,照的如同白昼,一片通明。
在连绵不绝,剑气攻势之下,本来还气势汹汹的鬼魂,现如今已经收起那副吃人样子,紧紧缩在一起抵抗着剑气,抬头齐整盯着许百川,满是戒备。
它们本以为住进来的是普通江湖剑客,于是便准备吸魂夺魄,敲骨吞血,好长进自身修为,却未曾想到来了一位修士,看着这铺天盖地杀气毕露的连绵剑光,它们知道,这是一个绝对惹不起的人物,若是再像之前那样蛮横,指不定就会被搅得魂飞魄散,彻底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世人常说,大不了头掉了碗大个疤,再活十八年,又是一个响当当汉子。
可对于它们,这句话并不适用,作为鬼魂死去,还是死在一位剑修手中,可真的是死的干干净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众红衣鬼魂声音再次传出。
“你停下,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保证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许百川微微一笑,并没有答应,而是再度挥出一剑。
这一剑,是第三剑。
煌煌剑气挥斩在红衣鬼魂身上,只需刹那,便诛杀了一大片。
本来鬼数众多的鬼魂,现如今就只有十三只还存余。
许百川迈步走在庭院之中,平静道:“先前与你们讲道理,你们不听,动辄便要致人于死地,现在想要讲,却是没有那么轻易。”
许百川每进一步,红衣鬼魂便退后一步。
这一幕看在眼中有一些滑稽。
分明是红衣鬼魂鬼数占上风,却被孤身一人的许百川吓得不得不退后。
剑修杀力,可见一角。
红衣众鬼且退且走,一直退到大门口,离阿南所在的那一处卧室已经有许远
而这时红衣众鬼则是纷纷狞笑道:“小子,你就算杀了我们又如何,跟着你来的还有一个女娃娃,我们死了,她也一样活不了,嘎嘎嘎……”
许百川叹息一声,举起秋风,认真道:“你们放心,剩下那四只一样会死,至于阿南,则无需你们担心。”
话语落下,许百川递出第四剑,而这一剑,比之前三剑强盛数倍。
于是很快,这些红衣鬼魂,便死了个一干二净。
而剩下那四只,则是站在卧室门外,望着门上散发着清光的驱邪符,面色阴寒。
一只身穿着红色官服的中年鬼魂学着许百川开口说道:“阿南,阿南,开门呀,是我,外面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阿南正在房中紧紧抱着那枚镜子,面色苍白,其实许百川在外面所说的话,挥剑所造成的剑光,她都能听到看见,本来不应该这样担心害怕,但她觉得许百川没有在身旁,不管身上有多少法器,始终都无法让她感觉到安全。
而这门外忽如其来的声音,让她松了一口气,正想就这样去打开房门,却又忽然想起许百川走之前与她说过的话,让她不要这样轻易开门,最少要等到明日清晨。
于是这一位少女,便很纠结的坐在床上,不知道该不该出去开门。
门外鬼魂叫唤许久,却仍然不见到房门打开,互相对视一眼,便决定以阴气怨气将门上驱邪符震开。
正当它们准备动手时,便忽然有一阵狂风吹来,将贴在门上的驱邪符吹飞。
狂风过后,便是一阵忽如其来的大雨。
四只鬼魂愣了愣神,很快便嘎嘎大笑,直道天助我也。
身子往前一扑,很自然的穿过房门。
显现在卧室中。
阿南抱着镜子,看着凶神恶煞的四只鬼魂。
脸色变得煞白。
很快就传出一声尖叫。
“许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