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小时候你妈惯着你,现在把你弄成什么样子!”
一直不说话的任天川突然厉声呵斥,就连旁边的家庭医生都吓了一跳。
“你昨晚去哪儿了!”
任天川这还是碍于“何江御”的面子,说话的时候留了些情面。
毕竟是生了自己、养了自己的父亲,简清玫瑰一样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我和他在一起。”
说得不卑不亢,还顺手挽上了厉景彻的胳膊。
“何总,”任依珊看着何江御从自己的怀里抽走了手,立刻贴了上去,“昨天允臣放心不下清清,那么大的雨淋了一夜去找她,现在病得高烧不断,我也病了,清清你怎么能这么不近人情?”
简清没看任依珊,只是盯着任天川。
任依珊哭得梨花带雨,直接靠在了厉景彻的肩头。
厉景彻嫌弃地用手扒拉了一下:
“一个大男人,淋个雨就病了,我还以为装的呢。”
后者一拍桌子站起来:
“简清,你应该知道允臣的身体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
简清一顿,视线缓缓收回,最后落在了站在何江御身侧的任依珊身上:
“他在哪个医院?”
“弘爱医院,那儿是咱们这儿条件最好的,我肯定要送允臣最那儿。”
“那我现在过去看看他。”
简清扭头要走,厉景彻拉了拉她的衣服。
但女人步子很快,衣摆从他指尖抽走,只留下了一点淡香。
“简清。”
厉景彻语气不算好地叫了一声,但她并没有回头,男人刚要追上去,任依珊就叫住了他:
“何总,我也要开车过去看允臣,你和我一起过去吧。妹妹是担心允臣,毕竟他们认识了那么长时间,我虽然吃醋,但也能理解。”
厉景彻面色一冷,阴沉着脸没回话,但跟着任依珊上了车。
等到了车上,任依珊全然换了一副嘴脸。
脱了自己的披肩,露出的肩头上打了高光和腮红,看上去粉嫩精致。
任依珊开车的速度不快,二十分钟的路程,过了十分钟才走了一半不到。
“何总,你是哪一年的啊,看着好年轻。”
厉景彻没心思说话,随便报了个数字:
“35,离异,带两娃。”
想要搭讪的话被卡在喉咙里面一句都说不出口,任依珊感觉自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还是绿头的那种。
“那……”她嘴角一抽一抽,“那还真是看不出来,何总您长得真年轻。”
“后面的车因为你全堵了,不会开我开。”
厉景彻低头拿出手机,想要给简清打电话,但一想她在开车,又放弃了。
她还惦记着萧允臣!
心里有不满,有不甘心,更有一丝慌乱、不安和胆怯像是藤蔓一样肆意生长,包裹住他的心脏,然后逐渐收紧。
等两个人来到医院的时候,厉景彻在前面走得急,任依珊跟在后面,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崴了一下:
“何总,您等我一下,我脚崴了!”
女人叫得娇滴滴的,她拉了一把厉景彻的衣摆,脚下一晃。
厉景彻急着要去病房,他捉摸不透简清的心思,骨子里更带着一点对简清和萧允臣旧情的介怀,索性像是提着垃圾袋一样,一把提着任依珊的胳膊,把人拽到电梯旁边,看着有个护士,就交给了她:
“她把脚崴了。”
护士热心肠地带着任依珊去找个轮椅,厉景彻按照之前记住的楼层一路来到了病房门口。
等他到的时候,简清已经进去了。
他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看到女人站在病床前正在和萧允臣说着什么,虽然听不见两人对话的内容,但能察觉出简清的神情很不自然。
萧允臣一边咳嗽一边说着,不知道还以为床上躺着的是男版林黛玉。
厉景彻也没敲门,他推开一条门缝准备进去,却先听见了萧允臣的声音。
“清清,我承认我和珊珊在一起是迫于家族压力,但我对你是真心的,为什么要让何江御后来者居上呢?他是我们之间的小三!”
厉景彻没出声,他隔着门等着简清的答复。
对于萧允臣的话,他并不介意,坐在这样的高位上,手拿把掐就能将掌握一个企业的生死,萧允臣这样的人见多了。
但简清这样的,唯她无二。
简清将包放在床上,微微仰着头:
“你能不能别春药混着农药喝,死前还要恶心我一次?难道不是你先弃我而去的吗?还是说你非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来纠缠我干什么?”
“难道不是你对我放心不下吗?如果不是如此,你为什么要来看我?”
萧允臣问到了厉景彻的心坎上,后者也有同样的问题。
简清瞬间闭嘴:“我……”
“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是吧,简清。”
萧允臣说完咳嗽了两声,而后缓缓靠在枕头上:
“我还爱着你,简清。”
“你不会觉得你这样很深情吧,萧允臣?”
“那你会把我给你的半条命还给我吗?”
简清每次收拾好心态准备重新出发的时候,萧允臣就会拿一段对于她来说太模糊的记忆钳制她。
心口一阵钝痛,简清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简清。”
厉景彻悄无声息地推开门,看着女人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走到她身边顺了顺她的头发,话却是对萧允臣说的:
“后来者居上是指后者比前者优秀而不是来形容小三的,你说是吧,萧允臣?”
本来因为生病就一阵苍白,现在看着厉景彻波澜不惊的笑容,病床上的男人脸色铁青:
“何总,你不了解清清,我和她不仅仅是爱情……”
不过,萧允臣的话还没说完,任依珊就滑着轮椅上来了。
在听到前半句时,她瞳眸微颤,眼尾立刻就红了:
“允臣,清清,你们……”
她眼泪一颗一颗饱满圆润地落下来,而后自然地拉住了厉景彻的手,把脸埋在他的掌心:
“江御哥哥,清清怎么能……勾引我的男朋友呢?”
厉景彻扭头望着简清:
“有卸妆水吗?”
“有,怎么了?”
“她睫毛膏弄在我掌心了,帮我擦一下。”
厉景彻的手收得决绝,简清颔首偷偷笑着,一边给他擦手一边说:
“任依珊,我得叫你姐姐啊,你要是叫我男朋友哥哥的话,是不是得叫我一声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