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讳低下头颅咬牙忍受剧痛,却被御龙卫用一根绳子勒住了下巴,向后勾在墙上,不得不仰起头来。
“我爹当年不是泥人,发生那件事后,将你们当晚有所参与的,一个都不少,你们所有人的把柄,他都搜罗了出来。”
“可惜啊,忠骨少有刍狗抱团之象,单凭我爹一人,如何能闯得过你们层层险阻。”
“更何况你们这龌龊事,还是在宫里过了明路的。”
江清月一把抽出搅了肠肉的竹签,随手丢在地上一声轻响。
慕容怀在她身后递来一方温热的湿手帕,待她慢条斯理地擦完,随手扔到一边,连忙将她的手捂在掌心。
江清月没看他,但也没将冰凉的手抽回。
“你们,连带着宫中的那些,一个不少,我都会记着。”
“这账,咱们慢慢儿算。”
江清月转身欲走,身后传来吕讳嗓子里挤出来的嘶吼。
“江!江清月!你杀了我吧!我去给你爹赔罪,让我去死!我去给你爹赔罪还不成吗!”
“你别走!回来杀了我,快杀了我!”
“我错了,我认了,我该死,我当真该死!”
“就让我死吧......”
行至门外,江清月骤然转身。
“当年我娘奋力呼救时,可曾也这般求过?”
吕讳的浑身一滞。
江清月复而又笑,这次的笑再无寒凉,满是追忆傲然。
“应当不曾,毕竟我兄长的刚毅不屈坚贞不渝,可都是我娘一点点教出来的。”
石室内的火把尽数熄灭,门在吕讳的撕心裂肺求死声中,一点点阖上,再不透半寸亮光。
吕禾枢就关在隔壁,但早在江清月入吕讳牢房时,隔壁的门就已经打开了。
江清月抱着手炉,转身进了隔壁牢房。
吕禾枢瞎着,但御龙卫行刑有意保住他一双耳朵,他的听力不损分毫。
听见轻飘飘的脚步声,吕禾枢抬起头,顶着眼眶那两个大窟窿朝江清月笑了笑。
“请凝安郡主安。”
江清月微微抿唇,笑意与刚见吕讳时大差无差。
“都听到了?”
吕禾枢点点头:“听到了。”
“听到就好。”江清月抬首,看了眼他身后呼呼冒冷风的窗子。
“这地方不错,挺凉快吧?”
吕禾枢咧了咧嘴:“是不错,凝安郡主也多呆会儿再走?”
江清月敛眸,面上轻松的神色一变,阴狠淬在双眸里。
“当年你爹对我娘欲行不轨之事时,绊住我兄长脚步的,你也是其中之一吧?”
吕禾枢挑了挑眉,摇头晃脑地说道:“听凝安郡主这意思,似乎您也不大确定。”
“这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更遑论,当年事发之后,皇上并没有杀尽所有知情之人。”
提及龙椅上那位,吕禾枢的脸色终于变了。
“凝安郡主比我想象中,知道的还要多。”
江清月漠然地盯着他脸上那两个窟窿,半响一声冷笑:“你不妨往后想想,猜猜我日后要做什么。”
“刚刚您对我爹说,当年之事牵涉其中者,你要一个不少的记着,且慢慢儿算。”
“那我斗胆一猜,您不会,是打算弑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