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渝州垂眸微微俯身，细碎阳光从枝丫中穿过照在他脸上，映出淡然却勾人的感觉。
姜嘉宁暗暗咬了下舌尖，免得被这只顺毛狐狸勾了魂，她微微侧脸：“那个什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秋天的温度还是有些凉的，一阵风吹过，枯黄落叶打着旋地落下。
她没穿外套，忍不住缩了一下。
傅渝州俯身的动作停下，看着她消薄的肩，眉峰一折答非所问：“出来怎么不穿外套。”
“……？？”
姜嘉宁一怔，回眸看他两人视线对上，男人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很久后，傅渝州才有了动作，外套从天而降披盖在她身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挡住凉意渐重的秋风。
那双晦暗幽深的眼慢慢浸上她从前没见过的凌冽，在星碎的光线下照亮深埋着克制着的某种情绪。
姜嘉宁触及心里一慌，莫名生出一种猎物被捕食者盯上的危机感。
下意识的想要把衣服还给他，却被他牢牢掌握住，完全上位者的姿态让她不知所措。
“不过一件衣服，你慌什么？”耳边响起低沉磁声，明明是安抚的话，可是却带着不经觉察的冰冷和忍耐。
“我不是……”姜嘉宁被他的样子吓到，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捏住领口透风地方的手感受到她的惧意。
傅渝州仔细打量着她的眉眼，真的很像，完全就是岁岁长大后的样子。
可是一想到她有可能是姜家和顾家联手送到他身边的，他就觉得没办法忍受。
下意识用了点手劲，有很快松开说道：“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有件事牵扯到你家，想过来找你说一下。”
说道这，他面容冷峻，少了刚才昙花一现的温和，在稀碎光线中显得轮廓分明而锋利。
姜嘉宁揉了揉鼻子，开口道：“我们家跟F·L没有合作吧。”
傅渝州在试探她，虽然不知道这份试探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合作还没开始就被怀疑，让人心里挺不舒服的。
“你父亲在平南的项目你知道吗？”傅渝州问。
姜嘉宁一脸疑惑：“我应该知道吗？”
她不相信傅渝州没查过她，既然查过那自然是知道她在姜家处境的。
但是他应该也不会问废话，所以她再次问道：“或者…换句话说，傅总，你想我知道什么？”
她没忘记两人合作，她的作用是给他提供信息，不过傅渝州可能要失望了，这时候的她对姜家却是一无所知。
她口中反问讽刺意味十足，傅渝州点到为止。
“平南的项目会亏得很惨，姜家，顾家都是领头人之一，如果我对顾家下手，那么你父亲…也无可避免。”
这些话其实已经非常明白了，而且他也知道，但凡姜嘉宁把这些话跟姜黎鸣那个老狐狸说了，自己这些天做的事情就全部白费了。
顾盛谨慎的不得了，尤其是在最近这个时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停止动作，要不是自己这边逼急了，他肯定不会有抵押的念头的。
平南那边传来消息，他已经在开始托人介绍靠谱的银行了。
姜嘉宁笑了，眉眼弯弯的：“傅总，您把这事跟我说不合适吧。”
那双总是会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的眼睛在某一刻露出狡黠，好像对于他口中的结果非常愿意接受。
“既然要合作，自然是要顾及另一方，姜家如果出事，你的生活也会受到影响。”傅渝州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倒是挺真心实意的。
“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我顶多算是您手下的一个小兵，您抬举我说是合作，不过也是因为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用。”
姜嘉宁反手拢了拢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头继续道：“我给您吃个定心丸吧，姜家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他们是死是活跟我无关，如果哪天您能把姜家和顾家都弄死了，我绝对第一个把您供起来。”
两人的眸子对上，各自的心事都被藏的很好。
姜嘉宁之所以开启攻击模式，只是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实在是重得厉害，她背不动，也担不起。
时不时的关心和没有停止的试探让她变得焦躁：“你想做什么都随便，真的不需要特地来一趟试探我。”
她像是一只独自战斗的小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无畏无惧。
无论是资料上的她还是真实的她，傅渝州都觉得自己已经很熟悉了，这张脸和梦中岁岁的脸重合交叠。
那些他想象不出来的表情和情绪都在此刻永远刻在他心里。
跳舞的时候，羞涩不敢看他的时候，受伤只能倚靠他的时候，还有刚刚像小时候一样他张牙舞爪一样的样子…
姜嘉宁说完后情绪平静了不少，很快又后悔起来。
她们之间有三层关系，无论哪一个都到不了她刚刚可以发脾气的程度。
姜嘉宁看着默默站立在她跟前的傅渝州，不知道此刻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好意思，我只是…”
男人没等她说完抬起手，把衣服按扣一直给她扣到下巴处，‘窸窸窣窣’的衣料碰撞声和风声。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知道了，回去吧。”语气和缓温柔。
傅渝州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打底，黑色碎发下的长眸轻垂，宽松的圆领下露出曲线凌厉的锁骨和修长脖颈。
“衣服……”姜嘉宁被他突然沉默的态度搞得不自在，他的外套对自己来说太大了，垂到了大腿根。
两只手像是套了长长的水袖，费力地想要伸出手来把衣服脱掉还给他。
“穿着吧。”傅渝州拦住她的动作，眉眼淡淡的看不出来心情好坏。
穿着他的衣服回去，那事情不就更大了，姜嘉宁疯狂摇头，挣扎着就要脱，手机突然响起。
“喂，你好，哪位？”费了半天劲儿才把手机掏出来接听。
“你是赵睿宇的姐姐吧？”对面难听的公鸭嗓极其嚣张。
一旁的傅渝州都能听得到，双手插兜忍住想要拿过手机的欲望。
“你是谁？我弟弟的手机怎么在你那呢，我弟弟呢？”姜嘉宁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