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闻小姐?”
“喂…”对方的声音很是虚弱。
“你怎么了?”姜嘉宁腾的一下站起来。
“我…”她的声音有些痛苦:“我出了车祸…你能来帮帮我吗?”
姜嘉宁拿起外套,几步走到门口开始换鞋:“地址,在哪?”
闻泱瓷说的地址就在她住的地方不远不近,坐车过去大概要20分钟左右。
是一座陵墓,平时很少有人会过去,现在下着雪,更是没什么人。
“我现在过去,你把电话挂了打急救电话…”
“我打不了…手机屏碎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你别急,我已经坐上车了,我来打我来打……”姜嘉宁只觉得整个人的神经绷到极致,全凭那仅存的理智请求用司机的电话打了急救电话。
“我马上就到了…”姜嘉宁不停地跟她说话,安慰她。
一开始,闻泱瓷还会有些回应,但是渐渐地…她回应得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姜嘉宁的心高高悬着,如果是那场晚会之前她可能根本不会害怕的,因为她知道闻泱瓷根本不会死,她会在两年后会以独立设计师重新出现在国内。
可是现在…她不敢确定,闻泱瓷的未来轨迹是不是被改变了。
在几乎快要崩溃的时候,车子终于到了,司机和她一起下车,都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
空无一人的道路上,一辆被撞得扭曲变形的车子卡在道路护栏上。
旁边的护栏缺了一大块,另一辆车已经掉到了旁边的河道里,正冒着烟。
鲜血跟被车轮碾压过的雪混合在一起,然后结成冰晶,血腥味和汽油味掺杂着扑面而来。
姜嘉宁看到了车子里的浑身是血的闻泱瓷,手机在她的脸边,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只有几处可以下手的地方,也已经遍布她的血指印。
“醒醒,闻泱瓷…”姜嘉宁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想要唤醒她。
可是冰凉的触感让姜嘉宁几乎快要控制不住想要放声尖叫。
“救…帮我…帮我救救她……”向司机求助的姜嘉宁嗓音几乎哑得说不出来话。
好在司机师傅是个热心肠,二话没说过来帮她。
刚钻进车里,姜嘉宁就看到了已经被压成一块肉泥的驾驶员…她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动静,满脸眼泪地开始救人。
刚把人从车里拉出来,消防和救护车也赶来了,抢救工作马上走展开。
姜嘉宁因为救人满身的血,被120以为也是伤者拉上了车。
姜嘉宁脑中是驾驶座上挥之不去的惨象,她脸色苍白地坐在车上,跟医生解释了自己的情况。
救护车上医生给闻泱瓷做了抢救,浑身多处骨折,而且失血过多,情况很危险。
到了医院,闻泱瓷被直接推进了抢救室,姜嘉宁站在冰冷苍白的过道里,只觉得浑身冷得快要化冰了。
手上的血渍凝结成块粘在皮肤上,她又想起车内的画面。
忍不住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一直吐到她浑身发软,嗓子火辣辣的痛,再也吐不出来东西了才停下来。
姜嘉宁虚弱地靠在墙上,自己没有沈识淮的电话,如果出了事…要怎么办…
她的脑子一团乱麻。
“嘉宁?”
姜嘉宁像是被什么吓到了,猛地回头看到了司然。
见到了熟悉的人,她的意识才开始慢慢恢复:“司然…”
“你怎么了?”见她一身狼狈,司然惊讶上前慢慢扶起她。
“我朋友出车祸了。”姜嘉宁木然地回道。
“你…”司然的眉头慢慢皱起:“你还好吗?”
“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司然看了看还在手术中的灯,把人扶到座椅上坐好,蹲在她旁边微微抬头看她:“我是来找我表哥的,他在这家医院上班,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帮你在这守着。”
“不行不行,我得在这等她出来!”姜嘉宁有些激动的摇头,她实在是怕,怕她的一个小举动改变了闻泱瓷的命运轨迹。
私人谈看出她的不对劲,于是放轻了声音:“好好好,不走,我陪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护士拿着一张单子走了出来:“家属,有特殊情况要签字。”
“怎么了?”姜嘉宁马上走上前,神经紧绷。
“伤者怀孕了,而且怀孕了,失血过多,孩子很难保住…”
怀孕了?姜嘉宁看着护士手上的告知书和病危通知,眼睛干涩发疼,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在怎么,手开始颤抖。
又加了一条人命。
“家属?家属?现在要赶紧签字,我们在跟时间赛跑。”
司然看她有些恍惚,又看到伤者的名字,眼神暗了暗:“嘉宁?她跟你是什么关系?如果签字了可能会有麻烦…最好还是让她家里人赶过来。”
她根本就没有家人了,姜嘉宁回过神来。
“她没有家人了…”她声音颤抖,接过单子签了字。
手术继续进行,姜嘉宁像是被人一下抽掉了所有精神,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耳边司然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小,像是在水中扩散的螺纹,逐渐闷沉然后消失。
司然抱着晕过去的姜嘉宁站在原地,看着面色煞白浑身脏污的人,他居然还会有一种怜惜的情绪燃起。
自己要点利息,不算过分吧。
他慢慢垂下头,即将触碰到她柔软的嘴唇时,头皮一紧被人强行拉开。
疼痛让他松了手,想要去反抗。
怀里的人滑落被接住抱走,所有动作,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司然捂着后脑勺瞪着来人:“你……”
傅渝州把人往怀里紧了紧,看向司然的目光阴鸷,声音也如幽冥般森冷:“你刚刚在干什么?”
司然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里面盛满了无边的怒火和警告,他心生恐惧,连解释都变得磕巴起来。
“我…我只是想叫醒她…”
傅渝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抱着人转身就走。
被留在原地的司然看着他的背影,为自己刚刚下意识的退缩感到愤怒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