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鸣面色很快阴沉了下来,看着钱宁韶不说话。
他肯定是要防着顾家的,一个女婿罢了,还想越过他去管理姜嘉宁的公司,白日做梦!
“顾夫人说笑了,静瑶现在还是姓姜,她是我带大的,就算嫁过去了也是我女儿。”周烟忍不了回道。
姜嘉宁闻言,鼻头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
就算无数次决定不必关心他们是否在乎自己,可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周烟依旧放不下姜静瑶。
那为什么就对她这么厌恶呢,她是做了什么让江家人这么讨厌她,自己难道不是她亲生的吗?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滴砸在珐琅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扰得人心烦。
姜嘉宁把自己的心绪不宁都归咎于此。
她扭过头不去看周烟和姜黎鸣的表情,反而看向窗户,密密扎扎的雨水落在下,窗户像小瀑布般。
跟她此刻的心情很相似。
“说得好听。”钱宁韶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周烟心里烧得慌,自己忙前忙后结果落了这么个下场,说不怪姜静瑶是不可能的,只是思来想去她还是心疼更多,这么想着不由得更加厌恶挑事的那个人。
她烦躁地瞪了姜嘉宁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去跟自己赌气。
姜黎鸣面色如墨阴沉,一脚踢开脚边的碎玻璃渣,踏着酒水走到姜嘉宁跟前。
知道自己逃不开问责,姜嘉宁选择先发制人。
“那件礼服是我设计给傅渝州的,早就已经送过去了。”她看着面前低气压的姜黎鸣说道。
“姜静瑶自己犯蠢,偷错了设计还要搭上我吗?”
果然,此话一出,别说姜黎鸣了,就连顾盛钱宁韶都开始纠结了。
毕竟现在平南的项目还捏在傅渝州的手心里,现在这就一头撞上了,万一他因为这么点小事,一个心情不好撤资了,两家大半心血都要付之东流。
静了半晌,姜元嘉突然开口:“静瑶不是说是她员工给的设计吗?她是怎么接触到你的设计的,还是你们两个合谋给静瑶挖的坑。”
姜嘉宁心中冷笑一声,真不愧是好哥哥,到了这一步他还能继续偏袒,以最恶毒的心思来揣测她。
“我还想跟傅总合作久一点多打出名号呢,用得着杀鸡取卵来对付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姜静瑶吗?”
“那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员工是谁,她是怎么接触到你们两个的。”姜元嘉不死心:“爸,这件事太奇怪了,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吗?”
姜黎鸣还没说话,顾北林站在楼梯上抢先说道:“是太巧了,刚刚静瑶跟我说,这个卖给她设计的人是主动找上她的。”
他边说边下楼,视线一直落在姜嘉宁身上。
两句话再次把重点移到了姜嘉宁身上,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怀疑的种子种到姜黎鸣的心里,不管怎么样也要让他心里存个疑影。
“这个人叫Amanda,中文名字叫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钱宛南的学生,你们大可以去找她问清楚。”
姜嘉宁知道就算她说了出来,以姜黎鸣多疑的性格也不会全部相信自己的,毕竟她跟Amanda的见面时间比姜静瑶要早,很可能是串通好的。
到那时突然反击,暂时也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了,这个帽子是肯定要戴上了。
不过,她太了解姜静瑶了,让她画个火柴人还差不多,怎么可能会设计,压轴的三件礼服除了她的那件,剩下的两件应该也是抄袭的,如果能把这两个也定死,那她才是真的彻底甩脱嫌疑。
而姜黎鸣对她的怀疑也才会消散。
“今天也晚了,静瑶抄袭确实不对,不过她也算是长教训了,顾老哥和嫂子早点回去休息吧。”姜黎鸣开口赶人。
钱宁韶不服气还想要继续出气,被顾北林拉住。
“好,但是静瑶这次打击不小,她本来就心思深,伯父伯母最好还是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让她好好休息。”
顾北林满脸担忧地叮嘱着,姜黎鸣敷衍的点点头,把顾家三人送上了车。
顾家人刚走,姜黎鸣就带着姜嘉宁去了二楼的茶室。
青山公馆早在客人都走完了以后把所有应侍生都散了下去。
灯火通明的房间内安静得很诡异。
姜黎鸣坐在桌子前,目光幽深难以捉摸,很突然地笑了一下,又马上恢复成面无表情,声音却一句比一句要重。
“姜嘉宁,你玩脱了知道吗?”
姜嘉宁心头一跳,有无数种可能猜测涌上来。
她表现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爸,你什么意思?你也觉得今天的事是我设计的?”
“不,不管是不是你设计的,这东西都是姜静瑶自己决定用不用,要么是她倒霉,要么是她蠢。”
他冷笑间递给她一杯茶,在她快要接到的时候突然松手,茶杯应声掉落在地上。
里面根本没有茶水,是一个空杯子。
“什么都想要,结果就是什么都得不到,傅渝州,司然,还是郑新晟?你的贪心只会让姜家万劫不复。”
他说话的同时,杯子也在他的衣袖下,一个一个砸向地面。
姜黎鸣冷笑着看着她的脸:“好好珍惜吧,别装傻也别揣测我的心思,更别闹到我不耐烦了,郑新晟在我这是最省心的人选。”
姜嘉宁压下心里的不安,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问道:“爸,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实在不明白,让我接近傅渝州的是你,要把我送给郑家的也是你,现在警告我的还是你…”
姜黎鸣嗤笑一声:“因为傅渝州已经不想搭理你了,傅明远手下的人上门找我拒绝这次邀请就是最明确的信号。”
“傅明远上门?”姜嘉宁头懵了一下,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至此,姜黎鸣才开始倒茶,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满是算计的眼睛透过薄薄的烟雾看向她幽幽地说道:“是,不出意外,你们的合同也要结束了,傅渝州也不会再见你,但是你运气还不错,又搭上了司家的那个小少爷,所以我才有耐心跟你说这些。”
原来自己今天能全身而退是因为司然,不是傅渝州。
他关心接近她的时候她就无力拒绝,现在直接舍弃她也是干脆利索,连话都不用多说一句。
她觉得自己应该哭,但是又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