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凉透的毛巾猝然贴在皮肤上,郑希怡嫌恶地收回手。
“这就是你对待客人的态度吗?闻泱瓷。”
她微微侧身越过姜嘉宁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出言指责。
闻泱瓷闭上眼一言不发。
“没用的东西,人留不住,现在命也不想要。”郑希怡才不管她身体什么情况,直接戳心窝子。
姜嘉宁斜眼看她:“你不像是来看病人的,空着手来的一般是打秋风的穷亲戚,但是你说话又像是想要气死人好继承别人家产的反派。”
手肘用了点力气把人怼到一边,姜嘉宁问道:“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你说你自己是哪一种。”
“跟你有什么关系,就是靠这张巧嘴让傅渝州上钩的吗?”怒气上来的一瞬间又被她压下去,郑希怡扫视了一圈,视线定在了床边姜嘉宁带来的百合花上。
“还是喜欢这种白不拉几的东西。”
姜嘉宁看出来她根本不是有心或者是有事来的,纯属是为了给闻泱瓷添堵恶心人的。
“你是吃咸了还是家住海边,废话这么多,管得那么宽?”
她下午约了商妙妙要谈工作室装修的事情,郑希怡不走她也不敢走,早上的资料还历历在目。
姜嘉宁新仇旧恨加一起,更是一点缝隙都不留,全是吃了枪药似的怼回去。
郑希怡皱眉,她本来就是想在闻泱瓷这出出自己受的气,没想到会遇到姜嘉宁。自己被傅渝州直狙,多少也是因为她。
顿时心里更加不爽,原本肆意张扬的表情变得阴沉。
“姜小姐,出门在外,说话还是客气一些比较好。”
哈?姜嘉宁嗤笑,到底是谁先开始的。
现场气氛很微妙,闻泱瓷闭口不言,另外两个针锋相对。
对于一个开场就想弄死自己的人,姜嘉宁属实没什么心思跟她装,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表明态度,没错,你烦我,我也烦你,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吧。
“你们在干嘛?”徐景冬的声音传来。
他刚忙了一上午,略显疲态地看着病房里的剑拔弩张的两人:“病人需要多休息,你们不要一直说话吵到她。”
徐家和郑家也有合作,郑希怡转过身时脸上的表情早已收敛,露出一副我好心来看望表妹的温和无害表情。
“景冬学长,原来你在这家医院啊,咱们多久没见了,以后有时间一起吃饭聚一聚。”人情往来,她一向信手拈来。
姜嘉宁看向床上的闻泱瓷,眼睛还是闭着,但是紧抿的唇暴露了她其实还在清醒的状态。
“没时间。”徐景冬干脆利索。
他从头到尾都知道郑希怡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小时候知道用装哭装可怜的手段获取同情,长大了嫉妒自己的表妹父母恩爱,生活完美,不惜去挑拨大家对闻泱瓷的印象。
他还曾经亲眼看到郑希怡推泱泱下水,弄断她自行车的链条,包括但不限于虐杀泱泱爸爸送她的生日礼物,一只暹罗猫。
一开始他说过,但是没人信,后来他就不说了,只是默默保护…
郑希怡脸上闪过要一瞬恼羞成怒,马上反应过来这个房间里没有人欢迎她,再待下去也是给自己添堵。
从包里拿出墨镜带上,走到门口,徐景冬侧身让她出去。
结果她却停下动作,转头对着床上的人说道:“我昨天收到了沈识淮的结婚请柬,好日子,情人节呢。”
闻泱瓷的眼泪自眼尾洇出,滴落在枕头上。
郑希怡说完就走,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仪器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
“你…你劝劝她吧。”徐景冬表情隐忍。
病房被带上,闻泱瓷啜泣出声,似是再也忍不住的释放。
“我…我是不是很没用…爸爸妈妈走了…没人在乎我,…沈识淮对我那么坏,呜…我…我还是喜欢他。”
眼泪犹如关不上的水龙头,即使她不愿睁开眼也依旧汹涌而出。
原本苍白的脸因为激动的情绪,此刻泛着不正常的红:“现…现在孩子也没有了…”
姜嘉宁瞳仁微缩,她知道,知道自己怀孕了,也知道孩子没了。
只是一直没问,以为这样就可以欺骗自己。
手握紧了又松开,然后又握紧,姜嘉宁坐下平复自己的心情,语气尽量平静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情,但是你如果已经努力过了,那就不要再执着了。”
闻泱瓷的眼泪止不住。
“他对你不好,你也已经付出了代价,现在他选择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不需要再继续折磨你了,那你也过好自己,不然…”
姜嘉宁缓缓轻叹:“你爸妈知道了,该多心疼啊。”
原本哭也拼命压抑的闻泱瓷开始放声大哭,最终身体支撑不住感到晕眩这才被迫停止。
她总算释放了自己的心结,也许正是交心的好时机,而且也实在放心不下她的状态,姜嘉宁只好让商妙妙先带人去量尺寸,剩下的明天再说。
晚上五点半,敲门声响起,很规整的三下。
“进来。”
一穿着制服的男人抱着保温箱走了进来,没有多余的动作,利索地把保温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还好是个单人病房,不然还真放不下。
三菜一汤,还有一个小甜品。
姜嘉宁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傅渝州送过来的,但是这人是怎么知道她在医院的?
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过去:【你来医院了?下次不用送,而且我也吃不完。】
男人回复得很快:【嗯,记得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明天有事吗。】
回答了,好像又没回答。
姜嘉宁:【有事。】
傅渝州:【看来我们只能靠偶遇了。】
饭都送来了,不吃也浪费,姜嘉宁坐下,一手筷子一手手机。
【问你点事情。】
于是,在接下里的时间里,她边吃饭,边翻找询问闻家当年出事的原因和资料。
傅渝州倒也还算配合,问什么说什么,只是不问的绝对一个字不多说。
于是在她有限的问题下也多多少少拼凑出了一些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