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霁嘴角微抽，刚才一瞬熟悉的感觉烟消云散，心底有些难言的失落。
她还是没想起来他吗？
顾修霁已经无力纠正时泠的称呼了，他眉目舒展露出清朗笑容：“时泠，刚才是你接住了孙博同学吗？”
时泠眨巴了下眼睛：“刚才不是花圃成精了吗？”
顾修霁微微沉默，然后神色认真地告诉她：“时泠同学，有没有可能，我也是你的粉丝，你的每一场直播我都有看。”
时泠笑嘻嘻道：“谢谢鸡哥捧场。鸡哥不是心理医生吗？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
顾修霁颔首：“你说。”
时泠笑着问：“心理学，究竟是属于唯物的，还是唯心的呢？”
顾修霁深深地凝视着她，“时泠，如果说，我的信仰是你，你信吗？”
他忽然有些看不懂时泠了。
她看向顾修霁，轻歪了歪脑袋。
自从她失忆以来，虽然脑回路清奇，但思维却清澈见底很好猜，但是现在，顾修霁感到看着她仿佛隔了一层云雾。
顾修霁不假思索：“心理学是一门研究人类心理现象及其影响下的精神功能和行为活动的科学，既然是科学，本质上还是唯物的。”
时泠好似没注意到他的复杂神色，只是漫不经心地继续问：“牛顿信仰的神是上帝，那么，鸡哥，你呢？”
时泠没说信不信，只是问：“如果你的信仰和你信奉的神明不一致呢？”
时泠的目光清清冷冷，好似能穿透他的心脏。
顾修霁想起了神月教。
时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盯着顾修霁问：“那鸡哥你是唯物的还是唯心的。”
他作为神月教廷的这一任教皇，他的信仰自然也只能是杀戮天使昔拉。
说完之后，他就有些懊悔了。
神月教不信奉上帝，而信奉邪神昔拉。
可时泠现在对他的态度实在诡异，饶是擅长心理学的他，都分辨不清楚，她究竟是发现了他的疑点才作此试探，还是已经恢复了记忆。
那么你是会放弃信仰，还是背叛神明？
现在时泠没有对他的记忆，他贸然对她袒露心迹，实在太过冒进了。
顾修霁微微一怔，神色复杂地望着时泠，“你现在是理科生，应该听说过，现代物理学奠基人牛顿，晚年醉心神学。但实际上，牛顿对神学的研究贯穿了其一生，甚至比他遇到科学更早。所以时泠，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
不止他，作为神月教灵魂人物，人称“小师祖”的时泠，更是在大祭司聆听神谕后，指定为昔拉在人间的化身。
顾修霁专注地望着她：“我会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时泠，或许你不记得了，但我们认识很久了，可以说是在国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你比我的一切都要重要，为了你，我可以背弃所有信仰，也能背叛我所忠于的神明。”
他试图唤醒时泠的记忆。
然而对面的时泠却好似对他的催眠完全免疫了一般，依旧笑意淡淡不为所动，如笼云雾，心思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