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哭声呜咽,骤然一滞,身子往后缩了缩,一副被吓到的惊惶模样。

    她泪眼婆娑,凄然望着安乐侯,呐呐出声:

    “侯爷,府里的情况,您不是不知道,亏空了那么些年,哪里能一下拿出那么多银子,去赎一个妓子?”

    沈氏将“妓子”二字说得很重,隐隐发泄着自己的愤懑。

    她与安乐侯是少年夫妻,也曾鹣鲽情深,羡煞旁人。

    生下一对儿女后,沈氏随着年龄增长,色衰爱弛,与安乐侯感情不复从前,安乐侯歇在妾室房里的日子逐渐增多。

    后来,又因为侯府亏空,夫妻间时常产生矛盾,沈氏当然不愿意拿钱再给安乐侯纳妾。

    安乐侯怀疑地盯着她,“府里亏空,那是前些年的事,我可是听说,自从蕊儿接手了府中产业,每年利润都不少,你休要蒙我。”

    “侯爷,蕊儿做生意是有些能力,但她一个姑娘家,又能赚什么大钱?”

    沈氏拿锦帕拭了拭眼角的泪,瞥了眼站在一边低眉恭敬的姜蕊。

    “不过是比从前好些,府里的日子过得去罢了,不信,你问蕊儿,赚的钱都在她那里,用作生意上的周转了。”

    沈氏将祸水东引,指向姜蕊,笃定这个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会帮她背下黑锅。

    姜蕊微微抬眸,扫了眼看似柔弱、实则精明的沈氏。

    当不再将沈氏当做自己的母亲后,其实,很好看穿她面慈心狠的真面目。

    眼底浮起自嘲,姜蕊觉得,自己前世太重感情,才会被沈氏的眼泪一次又一次蒙蔽。

    当她不再帮她,结局会怎么样呢?

    安乐侯的注意力被成功引到姜蕊身上,他眉心微凝。

    “蕊儿,府中的银钱,都在你手上?”

    姜蕊抬起头,无辜的双眸对上安乐侯凌厉的目光,茫然摇了摇头。

    “父亲,女儿只是帮着母亲稍微理一下铺子里的事而已,说不上做生意,况且女儿一个姑娘家,能赚什么大钱?更不用说管理钱财这种大事,轮不到我的。”

    说着,姜蕊还诚恳而腼腆地对安乐侯笑了一下,继续说:

    “侯府中馈都是母亲管着,铺子里的收益,也只是在女儿手中过了一道,最终都交到了母亲手里。”

    “蕊儿!”沈氏警告出声,“你老实和你父亲说!”

    姜蕊奇怪地看向面色不虞的沈氏,故作不懂。

    “母亲,我说的都是老实话啊。”

    做出一副老实模样,她伸出三跟手指,对安乐侯坚决道:

    “女儿可以发誓,铺子的收益都有账可查,且全部上交给了母亲!”

    她略微停顿,目光更加坚定地发誓。

    “女儿也绝没有为己谋私,若有一句假话,我们侯府全家天打雷劈!”

    “好了!”安乐侯急忙打断她,斥道,“别胡说八道!什么叫全家天打雷劈?这能乱说?”

    姜蕊心中冷笑,她确实巴不得,安乐侯府全家,都被天打雷劈呢!

    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腿,姜蕊鼻头一酸,当即落下泪来。

    她可怜巴巴地瞅着安乐侯,嗫嚅着道歉:

    “对不起,父亲,女儿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请您饶恕。”

    她抽了抽鼻子,学着沈氏的模样,拿帕子擦了擦泪,又瓮声瓮气解释:

    “女儿只是想证明,自己绝对没有说谎,请父亲相信我!”

    谁哭谁有理吗?那她也会。

    安乐侯没好气地瞪了姜蕊一眼,语气稍缓,“谅你也不敢欺瞒为父。”

    对于这个嫡女,安乐侯虽不如对嫡子那般疼爱,但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的性情也算是了解几分。

    姜蕊从小就是个沉稳的孩子,极少有哭的时候,现在为了自证流泪,应该是没有说谎。

    安乐侯怀疑的目光,掠过姜蕊,定在沈氏身上。

    倒是他这位发妻,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眼泪似流水般,几乎每日都能看见,惹得他心烦。

    年轻时,沈氏貌美,哭泣时别有一番韵味,夫妻相处也添几分情趣。

    但现在,沈氏年纪大了,容颜不复往昔,性子却还如年轻时那般任性,遇到点事就哭个没完,安乐侯早就没有去哄她的心思。

    “夫人,我们夫妻近二十载,我一向待你宽和,竟越发纵得你恃宠而骄,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安乐侯“啪”地拍上桌子,震得茶盏里的茶水溢出。

    “安乐侯府的主人是本候,你作为侯夫人,管着侯府产业,真当那些就是你的了吗?”

    安乐侯越说越觉得自己夫纲不振,要点银子,还被夫人约束。

    怒气上涌,他直接将桌上茶盏挥在地上。

    “砰!”

    茶盏碎裂,瓷片蹦到沈氏的脚边,吓得她一哆嗦。

    沈氏抚着心口,怯怯道:“侯爷,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安乐侯正在气头上,打断沈氏的话,指着沈氏训斥。

    “侯府的产业,本候可以给你管,也可以给别人管,重点是,本候要用银子时,能看得见,拿到手,你要是不行,本候不介意换个能行的!”

    “侯爷!”

    沈氏惊呼一声,不可置信地望着安乐侯。

    什么叫换一个能行的?

    侯府中馈,历来是侯府主母打理,难道安乐侯还要换掉她这个发妻不成?

    沈氏心中慌乱,她虽出身名门沈家,但十六年前那场京城大乱后,他们沈家再没有人可以为她撑腰了。

    她没有底气和安乐侯正面对抗,伤了夫妻情分,她的处境会越发艰难。

    不自觉地扭头,沈氏乞求地望向女儿姜蕊。

    “蕊儿,你和你父亲好好说,铺子的收益,你是不是都拿去进货了?”

    姜蕊也被安乐侯的怒气震到,豁然明白,她前世太过自以为是。

    她替沈氏抗下的黑锅,恰好伤到了安乐侯最在乎的面子,才会被罚去跪祠堂。

    现在,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当安乐侯知道沈氏瞒着他藏银子时,会是什么反应?

    安乐侯这对夫妻闹得越大,越难看,姜蕊就越高兴。

    毕竟,谁不爱看狗咬狗呢?

    对上沈氏可怜中带着威胁的目光,姜蕊只觉得幸灾乐祸,面上却还是那副听不懂话的懵懂女儿样。

    “母亲,您在说什么?女儿虽不才,但这两年蒙父亲和母亲指点,还是为家中产业赚了不少收益。”

    她眼神清明诚挚,说起生意来头头是道,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

    “就拿去年来说,光是彩云阁就净赚了一万三千两银子,剔除用来今年周转进货的五千两,我去年年底给了母亲您八千两银子。”

    安乐侯闻言一喜,“光是彩云阁就有八千两?”

    “回父亲,正是呢。”

    姜蕊不顾沈氏难看的脸色,继续说。

    “不过彩云阁是净利最高的铺子,其他铺子则要少一些,总和加起来差不多能有三万两,具体我记不清了,父亲您想查清楚,可以去看账本。”

    安乐侯一向不管府中庶务,需要用银子时,直接来找沈氏拿,今日还是第一次知道,姜蕊这个女儿一年能赚这么多银子。

    安乐侯满意地对姜蕊点点头,再看向沈氏时,眼神都变了。

    “夫人,蕊儿都说清楚了,你还要说自己没银子吗?”

    安乐侯加重了语气。

    “你是侯府主母,不要善妒!”

    “我……”沈氏被戳穿心思,恨得咬紧了牙。

    她深爱自己的夫君,就是不想让安乐侯再纳妾,又有什么错?

    沈氏眼神怨毒,狠狠瞪向没有帮她圆谎的姜蕊。

    姜蕊坦然对上沈氏,“母亲,您身为侯府主母,该心怀大度的。”

    一向听话的女儿,不但不帮她,还说起风凉话,沈氏顿时怒从心头起。

    “逆女!”

    沈氏向着姜蕊冲过来,扬起手,就要打她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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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誓不为奴,重生掀翻侯府最新章节第一卷 第16章 指认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