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的话很怪异,但是爷爷态度丝毫不像是和我开玩笑,我的呼吸开始急促,紧紧跟在爷爷身后。
我和爷爷赶到沈家的时候,院子里已经人满为患,都在议论着沈洁的死,说这家门风不好。
我们来到沈洁的卧室,尸体平躺在炕上,瞪着大眼睛,身上并无伤痕,脸上的血色也属正常。
沈洁的父母跑到爷爷身后,大声喊道:“常老,这可怎么办啊!俺姑娘才刚刚结婚!就遇到这种事,求求您,帮帮俺姑娘吧!”
爷爷走到炕边,仔细观察着尸体,半响后,吐了口气,说道:“小洁已经走了,你们节哀吧!”
沈洁的父母顿时受不了打击,坐在地上捶胸顿地的嚎丧。
等了一会儿,我一边安慰着一边将沈洁的父母搀起来,忽然,沈洁的尸体,那瞪大的眼珠,忽然转了一下,屋里的人都注意到这样的异动,瞬时间鸦雀无声。
沈洁的父亲吓得不敢大声喘气,用气声问道:“常……常老,我姑娘好像动了一下,您……”
爷爷顿时皱起眉头,向后退了一步,大声喝道:“不好,要跳尸!海娃,让所有人都出去。”
爷爷在村里的威望很高,说出的话,基本就是圣旨。
很快,屋内就剩我和爷爷。
跳尸!是风水师行内的黑话,意味着死者还有怨气没化解,死不瞑目也就是沈洁现在这副模样了。
但沈洁的死很蹊跷,我常年跟在爷爷身边,面相之类的学术,我不敢说精通,但也能看懂个大概。
沈洁是田宅宫开阔的女人,眉毛眼睛之间叫做田宅宫,如果田宅宫很开阔的话,再加上中间没有恶痣、和伤疤等等,这种面相的女人多数命格很稳。
即便沈洁将来不是大富大贵的女人,也不至于这么年轻就没了。
就在我盯着沈洁看的时候,爷爷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小刀,一下子就划破了我的手指。
鲜血直接滴到了沈洁的肚皮之上,顷刻间,我的血就渗进尸体的肚皮中。
我还没来得及问爷爷怎么回事,这时,尸体的眼珠再次转动了一圈,目光瞄准我,死死的瞪着我,随着瞳孔的收缩,这尸体就像活了一样。
我下意识移动脚步,可……尸体的目光竟然跟着我同时移动。
跟在爷爷身边这么多年,稀奇古怪的事,也见过不少,但这种死不瞑目的人,确实把我吓得够呛。
爷爷忽然说道:“海娃,跪下!”
我还在诧异之时,爷爷一脚踢在我的小腿上,我吃痛,扑通一下,跪在尸体面前,沈洁的目光仍旧盯着我。
我从小对爷爷的话言听计从,虽然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
爷爷再次说道:“海娃,认了这个母亲。”
我目瞪口呆的眨了眨眼睛,指着炕上死不瞑目的尸体,小声问道:“爷,您没搞错吧!我和沈洁可是同辈的人,让我认个妈?”
爷爷从包里拿出行头,一缕白布扔到我肩上,说道:“哪那么多废话!要是还想活命就穿上!”
披麻戴孝?不至于吧!玩真的。
爷爷从窗台上端来一盆花,拔掉里面的植物,放在我面前,用眼神意识我。
我不情不愿的穿好孝衣,白布包裹脑袋,爷爷绕到我身后一脚踹在我后背上,‘砰!’一声闷响,我跪在炕边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
爷爷大喊道:“认妈啊!快认!她闭眼就来不及了,你个龟孙儿,快叫妈!”
我对着炕上年纪轻轻的女尸,无奈的叹了口气,喊道:“妈!妈妈!”
爷爷在后面一阵叹气,又踹了我一脚,说道:“让你认妈呢!没叫你打招呼。”
我把心一横,喊就喊吧!想起以前和爷爷操办白事的情景,我跪在地上嚎丧了起来,“妈耶……我滴妈妈耶……你咋就这么走了呀!我滴妈呀……这可让我怎么活啊!你把我也带走吧!我滴亲妈耶……我不想活啦……”
我哭得撕心裂肺,声情并茂,眼泪随着喊叫声顺淌,我竟真的哭出来了。
爷爷看时机差不多了,一步跨到我身前,俯身下来,看着死不瞑目的尸体,小声说道:“小洁,你已经死了。”
只见,尸体的瞳孔瞬间放大,目光变得惊讶。
爷爷回头冲我使眼色。
我领悟,将花盆高举过头顶,哗啦!花盆摔得粉碎,我扯着嗓子嚎丧道:“妈耶……我滴亲妈耶……您放心的去吧……这边一切有我……”
尸体好像能听懂我的话,目光慢慢变得空洞,无神……最后,缓缓的合上。
爷爷满头大汗,喘了几口粗气之后瘫坐在炕上。
等了几秒钟,我站起身,凑到爷爷身边,问道:“爷,我干妈已经驾鹤西去了?”
爷爷回头看了看平静的尸体,长舒一口气,说道:“什么干妈?别胡说,我是让你实实在在认沈洁当母亲。”
听闻这话,我眼珠子差点飞出来,刚才还以为爷爷为了减少尸体的怨气,才出此下策,让我认暗恋的对象当妈,这哪儿跟哪儿啊!
我刚要问,爷爷瞪了我一眼,吓得我一激灵,没敢言语。
爷爷喘匀了气息,说道:“海娃,沈洁的丧事,我来操办!后天下葬,这期间,你是孝子,不能离开沈洁尸体。”
后天,后天就是我十八岁生日,我瞬间想起爷爷临行前跟我说的话,不到最后,不能放弃,爷爷的这一系列操作,难道是为了我。
这时,爷爷已经走出房门,来到院中,围过来一帮人,问东问西。
爷爷看着身家父母说道:“小洁体内有一口怨气,显然是死不瞑目,这口怨气不除,你们家就要祸起连连。”
沈家父母顿时吓傻了,握着爷爷的手,问道:“常老啊!您是咱们村的活神仙,帮帮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