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宁预想中父子相认的感人场面并未发生,只因另一头被族人们拉开的阴氏已反应过来破口大骂。
“元锦宁你个烂了心肝,坏了肚肠的,我们才离开几日,你就勾搭上了那个下贱的破烂货……不要脸的奸夫,我挠死你们……”
说着就要不管不顾地往胡氏那里扑去。
元锦宁一回头便见着这般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由得蹙起了眉,对阴氏怒喝“你给我住口。”
可阴氏哪还听她的,继续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
胡氏本是躲在族人后面哀哀哭着,听着阴氏的骂声,更加伤心地抹起了眼泪。
“我本是郎君明媒正娶的妻室,怎成了那般不要脸皮之人?倒是这位伯母,我看着面生,却不知是郎君哪家的亲戚?”
这番话明面上没什么不对,实则暗藏机锋,先表明了自己乃是元锦宁的妻室,再讽刺了阴氏年岁太大,最后暗示她早已被休弃,根本管不到元锦宁的家事。
阴氏简直要被气炸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妇,娼妇,我跟你拼了,别拦着我。”
还未扑过去,又被族人牢牢地按到了地上。
族长见着这般乱糟糟的样子,忍无可忍,暴怒出声“够了,这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要撒泼滚你娘家去,什么东西……”
阴氏是见识过族长厉害的,在他面前还真不敢放肆,但想起自己受的委屈,忍不住嚎啕大哭“族长,您可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元锦宁狼心狗肺,薄情寡义啊……”她挣脱开族人的手,这时也不喊打喊杀了,只坐在地上拍着地叫喊着。
出口的那番话也不知怎的,不仅没让族人心生同情,还连连引人发笑。
族人可不同情她,似她原先在族中做的那般大死,早已是人见人厌,狗见狗嫌,再加上他们家家受过元锦安家的恩惠,又有元令辰小福宝的名声,再想起阴氏曾经对他们的苛待,更是恨得牙痒痒。
见着她落到这般尴尬的境地,只有拍手称快的,也乐得围观看好戏。
族人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族长却是颇为头疼。
原先阴氏是因不守妇道被休,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滴血认亲以失败告终。
可如今的元璨之,一看就知是元锦宁的种,那之前滴血认亲那事定然是出了什么纰漏,结果自也做不得数。
阴氏被休的缘由站不住脚,她又给元家留了子嗣,合该将她接回来才是。
可好巧不巧的,元锦宁刚在前几日又娶了一房妻,人也是明媒正娶娶回来的,总不能不明不白将人送回去吧。传出去他们元家竟是这般言而无信,那还要脸面不要?
贬妻为妾那就更不行了,若有人上告官府,那也是要挨板子的。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法子,阴氏那性子,要抓个休妻的把柄一抓一个准,可他看着元锦宁那般在意子嗣,万一执意要将阴氏接回来,可就麻烦了。
这事着实遭心,他也是打算甩手不管了。
“锦宁,你怎么说?”
元锦宁更是为难,他看了眼胡氏,再又看看阴氏,不知该如何作答。
原本他娶胡氏只是为了延续香火,如今亲子回来,他理所应当要舍弃了胡氏,将阴氏母子接回。
可胡氏才嫁进没几日,对他又素来和顺,那个动辄撒泼耍赖的阴氏和她完全是没得比。
要他轻易舍弃,着实是舍不得。
可若是留下胡氏,万一和亲儿子离了心该如何是好?
胡氏是素来懂得察言观色的,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
当下就哀哀地哭了起来。
元锦宁哪受得住这个?心里疼得跟什么似的?
心想着,他是老子,做儿子的还能对他如何?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若真是与他离了心,他还有胡氏在,再养个儿子,不比元璨之那个资质平庸的来的好?
他心一定“胡氏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哪能让她受了委屈,璨之是我亲子,想必胡氏也会善待于他的,至于阴氏,既已回了娘家,那男婚女嫁,也不想干了。”
元璨之气恼道“爹,娘与您夫妻几十年,哪里比不上她了?”
其实阴氏的作为他也十分看不惯,在外没少丢他的脸面,她是死是活,他根本不想管。
之所以开口给阴氏撑腰,不过是见着胡氏美艳,将她视作了威胁。
怕她笼络了元锦宁,生下儿子,倒是岂不是要与他争田产。
他可是早将田产视作自己的囊中物了,如何愿意生生让人咬下一块肉来?
元璨之的想法几乎是摆在脸上的,胡氏见了心底不屑。
这便用绢帕掖了掖眼角“姐姐跟了你那么多年,又有了子嗣,的确不是我能比的,要不然还是我走吧……”
这般委委屈屈的样子看得元锦宁心都要碎了,哪里忍心说出让她走的话。
忙是拉住了她的手“说得什么话,我怎的忍心弃你于不顾。”
元锦宁的手干瘦如枯枝,胡氏又生的美艳,那手更是如青葱白玉似的,两只手搭上一起,十分辣人眼睛。
再有元锦宁故作轻柔的语气,让围观的族人腹中翻江倒海的。
一旁的族长也露出一脸没眼看的表情“行了,我们这便回去了。”
因担心阴氏还要再惹事,族长手一挥,就打算让族人将阴氏带出去。
只还未出门,就听到一道洪亮的声音“元族长,这做法可有些不厚道啊。”
族长见着来人,面色有些凝重“你们来做什么?”
眼前这些人,都是阴氏娘家人,来意如何,他心里已如明镜一般。
“做什么?自然来讨个公道。”
阴家来的人附和道“就是,原先你们诬赖我们阴家女不守妇道,我们只是不跟你们计较,如今真相大白,莫非你们还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揭过去。”
“怎么说也得给我们一个交待……”
“不给交待我们可就留下不走了……”
“听闻元家富庶,最不缺米粮,想来不至于慢待了我们吧?”
“我也不挑别的,有鱼有肉也就可以了。”
赖在他们这里,还要他们管饭食,可真是好大的脸。
族长不怒反笑“你们自家人是个什么德性,你们自己不知,竟还有脸上门讨要说法,我若是你们,羞也要羞死了。”
这话说的,阴家诸人俱都大怒,另有阴氏添油加醋的哭嚎声,更是让阴家人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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