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自己亲生爹娘,元珉之是极为挂念的,总归比之元锦宁与阴氏,他是更记挂自己亲生爹娘的。
此时见着陈氏,也不由得红了眼睛:“你们怎会来此?可是家中出了变故?”
问及此,他心中一急,左右看看不见沈氏,不由得更急。
陈氏忙将他安抚住了:“你别急,家中一切都好。”
她将元珉之拉到一旁坐下,让元宝珠去内院请沈氏来,之后才细细起他离去之后的事情。
待听到自己妻儿在他走后受尽了委屈时,元珉之心疼得都落了泪。
“当初我掩人耳目,北上投军,就是想要摆脱那一家饶掌控,让妻儿能过上好日子,可我想不到,他们竟狠心至此,婵儿还那么,他们怎么下的了手?”
他以手握拳,狠狠捶了捶桌子。
陈氏感同身受,也红了眼睛,但又不忘宽慰:“也是幸好婵儿命大,捡回了一条命,后来在族中的干涉下,你们一家才和他们断了亲,这才回了自家。”
听到这里,元珉之又觉得痛快:“这亲断得好。”
当初他是早有意断亲,只在外人眼里,元锦宁与阴氏即便待他不好,毕竟有养育之恩,若他主动脱离,少不得要被扣个不孝之名。
他自己有这污名倒不在意,却不想让妻儿背负那些不该她们背负的流言。
他若早知自己走后妻儿要受那等委屈,也该将一切处理妥当才离家的。
“这事是我思虑不周,让你们受委屈了。”
这话是对元令辰的,她见元珉之愧疚是出于真心,笑了笑:“那都过去了。”
元珉之见她懂事,更觉难过:“爹给你准备了不少东西,明日一早就带你去挑一挑,只要你喜欢的,都给你。”
他不知该如何弥补,只想将自己认为好的,尽数捧到女儿面前,好弥补几分因自己疏忽造成的伤害。
元令辰并未拒绝:“爹可要话算数。”
元珉之见她果然高兴,心里松了口气,连连道:“算数,算数。”
完他又回头真心实意地谢了陈氏:“我离家将近两年,婵儿就有那样大的变化,让爹娘费心了。”
他是了解沈氏身份的,知道她懂诗书,明礼仪,女儿的教养定然少不了她的功劳。
但陈氏是长辈,元珉之又深知婆媳难处,言语之间便将陈氏高高捧起,对沈氏的感激却是放在了心里。
却不知陈氏丝毫不居功:“婵儿的教养,有沈氏之功,另还有她福缘深厚的缘故,我们也并未做什么,反倒是沾了她不少的光。”
这话是出自真心,若没有孙女,他们哪里能有这样的日子,恐怕早在旱情开始时就陷入了困境。
她有意让元珉之知道孙女的好,并不想将那等功劳据为己樱
至于仙君转世的身份,她暂时没想提起,觉得才刚相认,直接出来冲击太大,只能让儿子往后慢慢接受。
毕竟没有女儿落水一事,要她相信孙女星君转世,也是有些困难的。
便是族中人,也是在一件件事情的铺垫下才深信不疑的。
元珉之并未探究话中的深意,继续问道:“那你们怎会来了荆城?”
陈氏先看了眼元令辰,了钱洄的事:“……如今族中跟着钱朝奉种香蕈,积攒了一些家底,那次刚好钱朝奉商队要北上,我们便厚颜跟来了。”
元珉之知道拥有商队的商人都不容觑,特别是如今的泺水守卫严格,轻易也渡不了河。
这个商队既然能过来这里,想来也是颇有人脉,得知他在荆县应当也是情理之中,便不再继续问这个问题。
“方才我见着婵儿出手就是三石米粮,这都是种香蕈得的?”
那样一匹一脚踏进鬼门关的马,便是他自己都舍不得,家里人却是眼睛都不眨地买下来了。
他倒没有心疼银钱,他那些银钱赚来也是给妻儿用的,只要她们高兴,便是散尽家财都是值得的。
“婵儿,那都是给你准备的,你上战场,需有一匹好马,难得遇上了,无论如何都得赌上一把。”
元珉之一听,心里感动到发颤。
想着如今的米粮那样珍贵,女儿却还想着拿去换马。
可他却没那本事,如今只能龟缩在边陲城。
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妻儿。
这时,原本被陈氏叫去内院找饶元宝珠回来了,身后跟着沈氏。
元珉之已豁然起身:“阿婙。”
沈氏快走几步,到了元珉之面前,不由得落了泪。
“珉之。”
元珉之情难自禁,顾不得被人看到,直接伸手将沈氏揽入了怀郑
过了一会儿,才不舍地松开:“你受苦了。”
当初在元锦宁名下,他吃尽了苦头,便起了出去闯一闯的心思。
自那之后,沈氏教他读书识字,不仅学典籍经义,还有兵法谋略。
十年光阴成就了如今的元珉之。
若非沈氏,他不可能投军两年,就位居四品官位。
他若只是个目不识丁的莽夫,根本爬不到那么高。
对于沈氏,他是既爱重又敬佩的,所以即便有不少人对他示好,他也只惦记着家中的糟糠之妻。
他知道,别人可以飞黄腾达不认发妻,他却不能。
这一夜注定无眠,元珉之与沈氏相认,有太多话想,陈氏便将孩子抱去了他们房里。
给这对夫妻足够的时间去叙旧。
洗漱时,沈氏给元珉之端来了水,抿嘴笑道:“你原先是素来不邋遢的,如今进了军中怎的成了这副模样,我险些都认不出你了。”
“这不是没法子,才想着遮掩一番。”
沈氏恍然想到女儿无意间提到的事:“只这恐怕并无太大用处吧?”
元珉之样貌不俗,有谋略,有胆识,升迁之路极为平顺,这样的人自然是某些人眼里的香饽饽。
纵然知道他有妻有女,也免不了有人打他主意。
人家若铁了心要联姻,即便是毁了容都不会在意的。
话到这里,元珉之也无意瞒她,将上峰那事如实了,随后解释道:“那位女郎,本是看中了我皮相,她那外祖,与靖王妃沾亲带故,在军中本就跋扈,我若要重回前线,至少也要等那人歇了那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