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奢求要一匹,有个一尺做两方帕子,也够体面了。
不说在场的人里已有不少蠢蠢欲动要和沈氏攀交情。
只说那历容,已被锦绣坊的管事三言两语激得拂袖而走。
而沈氏,看到历容吃瘪,心里也颇觉痛快,对着那管事客气地点点头,就告辞离去了。
之后的几日,卫国公府的拜帖便多了起来,竟还有下给元令辰,元宝珠的帖子。
此时春江水暖,正是赏花的好时节。
这些帖子也多是赏花会的帖,足足排到了三月之后。
元令辰暂将这些帖子弃到了一边,却是琢磨起宋青衡的那封信来。
信上也不曾说其他,只提了七日之后,去城外赏桃花。
宋青衡极少会这般正儿八经地邀她,她便想着是否有些事不好在信中直说,要叫她去面谈。
而且关于鲛绡纱,她也有一些话想问问宋青衡。
便决定还是去赴约。
不过在此之前,钱洄却从上元村回来了。
并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您要的云耳菌种已是好了。”
“那便雇些人给我们种吧。”
“您族中那些人,鼻子可灵,那元承之,已好几次上山来寻我了。”
“他们怎知这事的?”
“伐的树不一样,被他们猜到了,有那机灵些的,也学着我们伐了不少树。”
“这两年他们种的香蕈也不少了,怕是没那精力去种云耳吧。”
“他们不仅自家种,还雇了人,都是自家的姻亲故旧,倒没有忙不过来的。”
“那便将菌种给他们吧,你也不要待在那里了,我另有事要你去做。”
不论是香蕈也好,云耳也好,她都可以放开手了。
总归她这里给的酬劳最丰厚,倒不用太担心他们会偷偷拿出去卖,偶尔有一些,她也不在意。
而且制作菌种的法子还在她手上,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钱洄这样的能力,屈居在上元村,太大材小用了。
……
元宝珠出嫁的前一日,元令辰几个伯父家都来了人。
另还有族中一些长辈,让整个国公府的后宅,都热闹了起来。
倒多了几分办喜事的气氛。
因着迎亲是在黄昏,这日白日里,元令辰并几个族中的女郎便一道去了元宝珠的院里。
元令芨也在。
听钱洄说,是元宝珠并无嫡亲的姐妹,在京中也无熟识的闺中密友,族中便要择几个适龄的来送亲,其实也就是陪着说说话,添几分热闹。
省得屋里冷冷清清,没个办喜事的样。
元令芨与他们虽是断了亲的,毕竟还是血浓于水,又有元易之亲自说项,族长略一考虑,便也同意了。
毕竟元令芨相对而言还算懂事,也不曾闹过什么乱子。
在族中谦逊有礼,对着长辈也算孝顺。
族中喜欢她的人还不少。
元令辰并不关心元令芨来不来,只问起了元令月。
“月儿为何不来?”
元令芨勉强笑了笑:“爹本也是想要她来的,只她自己不愿。”
元令辰眉心微微皱了下:“为何?”
“我也不知。”
元令辰深深看了她一眼,直看得元令芨心虚地别过脸。
她便将这事放在了心上,想着什么时候,去查一查,看看中间是否有什么内情。
但她没想到的是,还不等她去查,何氏便悄悄找上了她。
“婵儿,我有些事拿不准主意,你帮我一道琢磨琢磨?”
她话说得委婉,元令辰却有些猜到,她许是有什么不能在人前说的话要与她说,便与她一道出了门。
寻了荷塘边僻静的地方说话。
“昨日里我来之前,月儿来寻了我。”
“月儿?”
何氏笑了笑:“倒不是什么大事……原先月儿与你亲厚,此次来送亲,二房那边是属意月儿来的,只当初闵县令家的那门亲事没成,她爹娘便觉得有些愧对元令芨,这次她提了要一道来,他们心一软便应了,可月儿却觉得,元令芨这些时日心事重重的,想着她可能有什么打算,便过来寻我了,只说让我们留个心眼,别让她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那她为何不来?”有些事当面告诉她不是更好,为何还要托人转告?
“一个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一个又是自小关照她的妹妹,若万一她真的做了什么事,她又该如何自处?”
“我明白了,我会让人看着她的。”
何氏又自袖中取出一物:“这是她准备的添妆礼,我想着还是由你拿给宝珠吧。”
这是一个同心络,用的是极普通的丝线,形状也并不十分整齐,元令辰却知道,这是她用了心的。
元令辰回到了元宝珠的屋里,将那个络子递给她:“这是月儿给的添妆。”
元宝珠有些惊喜:“这络子我很喜欢。”
贵重的添妆她爹娘,兄嫂,侄女都送过了,别人再送什么,都不一定能让她眼前一亮。
可像元令月这样用了心的,她却觉得难能可贵。
故而她的欣喜也是发自内心不似作假。
这让其他的族人心里叹气,如今的族中因着有香蕈的收入,几乎家家不缺银钱,即便是元易之家,也雇佣了几个劳力种起了香蕈,要买个几两银子的贺礼,也是轻而易举的。
便想着尽量往好了送,也能拉进与元珉之这一房的关系。
却是想不到还是失策了。
“婵儿可有给小姑准备添妆?”
元宝珠闻言便绽开了笑:“婵儿给了我二十个庄子,在通州膏腴之地,有良田五千亩。”
在座的人俱都瞠目:“五千亩良田。”
元宝珠含笑点头,她也不是故意炫耀,而是元令芨说话那神情语气让她心里不舒服,便故意这样说。
众人面面相觑,想着难怪他们送的东西元宝珠都看不上眼,原来早有珠玉在前了。
“还不止呢,婵儿还给我准备了嫁衣金冠。”
其实她本是该早就换了衣的,可此时时辰尚早,换上那样精致的衣服,反倒让她坐立难安,便先穿着寻常的喜服。
打算等一等再换,可旁人却不知内情,只以为她穿的便是出嫁时的嫁衣。
此时听她这样一说,顿时起了些好奇。
“婵儿准备的嫁衣,定当不同凡响吧?”有五千亩田地都送了,这特意准备的嫁衣,也不知会如何夺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