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韦青山,是家主派来与女郎结算今岁银钱的。”
他说着,郑重其事地取出了一个账本:“此为今岁收益明细,还请女郎过目。”
在商言商,既然当初选择与韦家合作,那该计较的也不能含糊。
元令辰接过认真看了,才将账本还给了韦青山。
“账本并无问题。”
今岁她足足分到了六十万两金,按照送去的肥料算,韦家那边应当没有作假。
韦青山接过了账本,有些犹豫:“您不带回去仔细看看吗?”
“我自小便过目不忘,这账本留不留都是一样。”她方才在接过账本时,系统已是将所有数据录到了数据库里,她要知道什么消息,只需要系统调出这组数据便可。
而且即便没有系统,她的记忆也足够记住账本里的数据,故而说过目不忘,其实不是假话。
她也用不着留着账本用作往后对账的证据,韦家若是作假,她根本不会与他们扯皮,而是会直接叫钱洄毁了他们在介南那个庄园。
与不守信之人,她是宁愿鱼死网破,也不愿意去做那等扯皮之事。
这也是当初她不签契约的底气所在。
韦青山不再多说,心里对她却是更慎重了几分。
元家的女郎若真是聪明不好糊弄,那夫人提议之事,自是行不通的,万一招致了报复,还是得不偿失。
若她好糊弄,韦家其实也未必乐意每岁被人分去那么多利益。
毕竟韦家也不是家主一人说了算,族中那些族老同样不是简单的。
韦青山脑中闪过许多念头,这时才恍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家主此番派我过来,另还有一事要与女郎商议。”
“是何事?”
“原先奇珍阁售卖的那种肥料,着实是好用得很,我们家主想多买些,可那边却不同意,女郎是否帮忙说句话?”
元令辰其实早就料到韦家会有这样的要求,只是没想到,这一日会来得这么快。
“那种肥料本就得之不易,奇珍阁那边也有另外的用途,你们若多要,恐怕也行不通。”
韦青山有些失望:“果真没有转寰的余地吗?”
“韦氏拥有的胡椒田已是十分可观,若继续扩张,恐怕会引起多方觊觎。有百害无一利,你便转告你们家主,适可而止。”
她其实知道,云梦山还有另一种肥料,那是他们原先就在用的,这种肥料也能使胡椒增产。
可她并不想将韦家的胃口喂得太大。
韦青山知道说服不了她,只好作罢了。
另一边正在搬运的元家下人有些吃不住箱子的重量,在跨进二门时,踉跄了一下,这箱子便滚到了地上。
不过这些木箱是用特殊的机关严丝合缝地关着的,即便重重地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也没有倾倒出来。
元珉之站在一边,满脑子都是疑问,这种用特殊工艺制作的木箱,本身造价就不菲,用的木材也都十分坚硬,一般只有在押送贵重东西时,才会用上这样的箱子。
如果掌握不了开启的方法,就只能用暴力劈开,而里面若是那些易碎的东西,便会随木箱一道被毁。
所以一般的盗贼也不敢随意拿刀去劈箱子。
就是不知这箱子里到底是何物了。
此时搬运箱子的元家下人,已战战兢兢地跪在了地上。
元令辰早已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何物,这么摔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是无需追究,可若是一点都不追究,从此便没了规矩。
“先将东西送入库房,里面东西若被损坏,自有处置。”
那两人战战兢兢地搬了箱子入库房。
待将所有木箱都放进了库房里,韦青山便提了告辞。
元珉之自是再三挽留,韦青山连连婉拒,道是要尽早回去陪家人过年,元珉之自是不再强求,客气地将人送走了。
回来时却是火急火燎的样子:“婵儿,韦家为何给我们送年礼?这么多东西,也不知是何物?”
“去看了便知道了。”陈氏站在元令辰身边,半点不惊讶的样子。
元珉之再一看沈氏,同样是万事尽在掌握的表情。
“合着你们都知道,尽瞒着我一人?”
陈氏给了他一个“你是傻了不成”的表情:“原先不与你说过,与韦家做了点生意?这是他们来分银钱了……”
“去岁的两千顷田地?那今日……”
“自是今岁的,往后每岁都有。”
元珉之顿时有了一种全家就数他最没用的感觉。
他在战场打拼那么多年,到头来,赚的银钱还不如家人随意折腾的。
本以为当了国公封妻荫子,也算是光耀门楣了,可今日竟是有了一种自己可能要吃一辈子软饭的觉悟。
与家人敛财的能力比,他那点俸禄着实是“微薄”得可以啊。
这个想法在看到库房所有箱子都被打开时,达到了极致。
“婵儿,今岁的银钱比去岁要多了不少吧?”
“去岁是因早几月时,施的肥力不够,胡椒的收成便有限,今岁有了充足的肥料,自是不一样了。”
“婵儿,你说啥?胡椒?你们做的是胡椒生意?自己种的胡椒?”
元令辰点点头。
元珉之简直要窒息了:“我怎的从不曾听闻,胡椒在我们的地里也能种出来?那不是西域来的香料?”
西域各国为了获得胡椒可是不止一次爆发过战乱。
这种到了各国都要争抢的东西,竟是被她女儿种了出来?
这怎么想都觉得不现实。
“原先无人种出来,是他们种植不得其法,若有合适的法子,自是能种出来的。”
“那韦氏为何与我们合作?莫非这法子……”他有些惊疑地看向元令辰。
却只得了陈氏没好气的白眼:“那自是我们婵儿聪明绝顶,替他们找到了法子。”
“这样说来,我们每岁都能拿到五六十万两的黄金?”
“若韦氏的胡椒树不减产,应当是可以的。”
元珉之听了,是既喜且忧,喜的是,自家的妻儿再不用过苦日子了,忧的是,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还能保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