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胤祚知道一个蒸汽机,竟协助齐齐哈尔完成了整个工业体系的建设时,高兴的一晚上没睡着觉,将阿依慕折腾了好几次。
从此之后,火器厂算是彻底摆脱了手工工厂,开始向着资本主义机器大工业的方向,轰轰隆轰的驶过去。
自胤祚穿越而来,就一直觉得工业体系发展的不大对劲,直到现在,才找到症结所在。
胤祚对胡克等几个洋人的感谢自然是无以言表。
而作为一个大资本家,胤祚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撒出一万两银子,给奠定工业体系的元勋们办一场庆功盛宴。
现在是康熙年间,还没有与欧洲贸易顺差带来的巨大白银流入,银子还是非常值钱的。
普通酒宴,花费上百两银子,已经可以吃的很好。
花费上千两银子,就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的标准。
靡费上万,就是扬州城里盐商的做派了。
而且此次宴会,胤祚充分尊重厨师的工作时间,提前半个月预定。
整个大清的名厨名菜都在向齐齐哈尔聚集。
胶东的海参、日本的鲍鱼、南洋的燕窝、沁州的小米、吐蕃的松茸、李朝的人参、太湖银鱼、黄河鲤鱼等等全都以快马运往齐齐哈尔。
路上有专人掐着日子,赶着宴会开始之前现捕现摘,一路换马不换人,昼夜不停,运往齐齐阿哈尔,到了立刻下锅,出锅上菜,正赶上开宴,分毫不差。就求一个鲜香。
考虑到还有大军整讨在外,胤祚也没太大操大办,只是请了火器厂上上下下参与了此事的几十人。
胤祚还特地点了周家麟和张廷玉坐陪。
可以说是整个齐齐哈尔最好规格的宴会。
宴会上,胤祚对众人的努力给予了高度评价,众人皆是受宠若惊。
在大清,研究火器、烧炭炼铁的这些人都是匠籍,不说为人不齿吧,但也远比不上读书人光鲜,至于做出些成绩那是分内之务,官家能按时发放工钱,就已经谢天谢地,若是偶尔嘘寒问暖一两句,已可以感动的一塌糊涂。
而现在胤祚归为亲王之尊,请众人如此规格的宴席,又说了无数感谢和勉励的话,让不少人感动的涕泗横流。
当听说胤祚将到场之人的工钱全部翻倍的时候,所有匠人当即跪下来,叩谢不止,口中说着什么肝脑涂地云云。
胤祚好说歹说,才将众匠人哄得起身。
洋人见到这一幕也颇诧异,英国也极重科学,为培养科学人才成立了大学和皇家学院。
科学家在社会上的地位很高,还可以通过专利暴富。
但论及对科学家的尊敬和重视,就算是大英帝国和这个东方国家相比,也相去甚远。
哈雷是个洒脱的性子,又自带些吃货属性,听了胤祚的感谢话,吃着美食,就傻乐不已。
而胡克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在英国就是闻名遐迩的发明家兼学术大师,因为和牛顿的恩怨才选择来到大清,帮助胤祚也只是为了了解大清科学技术的发展情况。
后来又是被蒸汽机的技术吸引,现在蒸汽机研制成功,火器厂那些火炮火枪,他也了解了个便,和梅文鼎的几次交谈,也让他对大清的科学及水平有了了解,现在颇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胡克的神色,胤祚全都看在眼中。
待酒足饭饱之后,胤祚叫周家麟拿出了一卷吏部文书宣读:“兹有宣州府梅文鼎、杭州府戴梓、济南府古大成、英吉利人罗伯特·胡克、英吉利人埃德蒙多·哈雷,人品贵重,学识通博,特予齐齐哈尔副都统府主事一职,望任上勤勉处事,清廉为官,以报皇恩。”
两个洋人面面相觑,而戴梓等人则满脸的不敢置信。
接着下人拿来了各人的告身,张廷玉从下人手中接过,分外给迷茫的众人,分完后,拱手道:“恭喜诸位大人,从即日起,就是正六品官身了。”
“这……这这……”古大成已然口不能言。
最为淡定的梅文鼎也是满脸惊异,许久说不出话来。
古大成表现的更为不堪,当场就落下泪来。
主事一职与同知类似,是各部署的办事官员,但也是正了八经的正六品官,胤祚之前任过的户部主事,就是主事官,连皇子都可担当,可见其职位已不算低。
最关键的是,此职只可能授予举人功名以上的士子,或者累迁至此,梅文鼎等人又无功名在身,又无做官先例,戴梓倒是曾任过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讲,但也被康熙罢官去职,现在是罪人之身。
胤祚这个齐齐哈尔副都统,虽然军政大权一手抓,但人事任命之权,却牢牢抓在京城吏部手里。
齐齐哈尔福都统府主事,大清本无此职,是胤祚因事设职。为任命几个没有功名的匠人,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心力,疏通多少关节。
为了表彰几名匠人,胤祚所做这一步,不由不让几人感激至深。
哈雷将张廷玉的话翻译给了胡克,胡克惊讶不已。
胤祚走到胡克面前,拱手道:“多谢先生为我大清之贡献,胤祚感激不禁,今后火器厂,还要多多仰仗先生。”说的都是英文。
胡克有些不知所措,张廷玉怒道:“大胆,还不快快还礼!”
胤祚心想张廷玉倒是有当狗腿的觉悟,心中暗暗赞誉,但却抬起手,止住他的话头。
“胡克先生为我大清做此贡献,受的起本王这一拜。”胤祚看着胡克的眼睛,切换英文道,“先生放心,往后在大清,无论是研究经费还是科研人才或是生活所需,凡是先生需要,胤祚定全力满足。”
胤祚说完,觉得自己活像是招降八路的鬼子,就差明目张扬的说“荣华富贵大大的有”了。
“额……”胡克浮现为难之色。
“先生或是想回英国,只要告知本王,本王即刻派人送先生去广州登船。不过,先生年纪大了,坐船奔波,身体未必吃的消,若是先生思念家人,本王派人将他们从英国接来就是。”胤祚和善的笑道,笑容像三月的阳光。
“说句不谦虚的话,在我大清生活与英国相比,肯定也好上了太多,光从饮食和排水上,先生应当就能分辨出齐齐哈尔和伦敦究竟孰优孰劣。”
伦敦大火刚刚熄灭三年,伦敦各地还有无数难民挤在窝棚里,靠着救济粥过活,整个伦敦城现在还有大片是废墟。
伦敦下水道的建设还未展开,泰晤士河与粪尿之河无异,没有下水道,人们屎尿无处倾泻,便随意倒到街上,任何一个伦敦市民,都可能走着走着就“黄汤”加身。
至于英国的食物,则比城市本身还要恶劣,吃了不死人就是好食物,至于什么味道之类一概不管。
要不是这样,洋人也不会对大清赞不绝口,每到吃饭时一个个都像饿死鬼托生。
胡克脸色渐变,胤祚笑道:“我大清科技刚刚起步,百废待兴,先生留在此处,也会比留在英国多一些发展空间不是?”
胡克一听这话,顿时咬牙切齿,眼前仿佛浮现牛顿的身影,眼神也变的坚决起来。
梅文鼎看着眼睛一幕,觉得似曾相识,许久后才想起,想当初,他也是这么被骗来齐齐哈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