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到家了
波涛如怒。
通航的条件要更难一些。
而且怒江下游经过哈里奔猜国,直奔孟邦入海。
怒江下游流域,大部分不在云南管辖范围,这一条路开通价值并不高。当然了,如果将来云南有钱了。是不介意打通这一条线的。
但是那是远期计划。
而且哈里奔猜国家体量太小了。
拿下哈里奔猜,并不能给云南增加太多粮食储备。一个不小心,反而要与哈里奔猜国,在大山里绕圈子。
虞醒对哈里奔猜国展开了外交攻势,只希望哈里奔猜与云南建交。作为属国也好。作为平等外交国,也罢。虞醒不挑,反正多打通一条商道,多输出一些商品,扩大云南的经济圈,就减少货币贬值的风险。
蚊子腿也是肉啊。
处理完滇西道路的问题。
就开始翻越独龙雪山。
虞醒还是如之前一样,骑马过山,在某些关键路段,还要下马步行。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下一次我能坐在马车上,一路到昆明。”
当然了,以这个时代的减震,坐马车其实没有骑马舒服。不过马车可以运输大量货物,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过了独龙雪山。就是一片坦途。
从独龙雪山脚下,一直到昆明,道路都已经修好了。
大军每日能日行百里。
这不是一个人速度,是一支军队的速度。
不需要扎营,甚至每天中午还能休息一段时间。
日行百里,看起来很夸张的。但是其实才五十公里,也就是一个马拉松多一点。
如果按照八百里加急的急报水平。路修好后,南庆有什么事情,三日后,昆明就能知道。仰光有什么消息,如果不遇见大金沙江的一些特殊情况,发大水之类。
十日之内,就能传到虞醒。
这才是云南能对西海路进行统治的根本。
就这样,十二三日功夫,昆明城就真正的遥遥在望了。
一行人以谢枋得,王四端为首,出城三十里迎接虞醒。
接风洗尘,就不用细说了。
虞醒回到了昆明,稍稍休息几个时辰,不等旅途劳累完全消解。
虞醒召见询问昆明的现状。
在蒲甘这些天,昆明一直有消息传过去,但是总体上是比较笼统的。虞醒也是有很多疑问的。
“启禀殿下。”谢枋得代表政事堂向虞醒汇报。
“从临安一直到怒江桥以西。完全修缮好了。从昆明到曲靖,从曲靖到贵州,曲靖到凌霄关的道路。从楚雄到清溪关的道路,已经都在安排之中了。”
“因为有些地方人口稀少。想要通车,恐怕没有那么快。”
“滇池水利工程,已经修建了一年,疏通海口,令滇池水下降一丈,多出数万亩良田。今天就能完成耕种。”
“再加上粮价太高,这一年各地开垦土地积极性大增。臣预计,今年田赋在一百二十万石。”
这已经是历史新高了。
元朝的时候,云南田赋三十万石。
这里面自然有很多问题,以元朝的治理水平,有很多土地是不交税的。还有其他各方面的问题。
虞醒拿下云南后,稍稍一清理。田赋立即到了一百万石。
这还是在云南整体田赋水平不高的情况下,完成的。
而今增加二十万石粮食。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水平了。
“到明年,田赋能够到达一百五十万石。”
“但我预计,未来云南田赋,不包括南庆府,不会超过二百万石了。”
“倒是西海道潜力惊人。今年西海道加南庆府,总共能给云南提供一百万石粮食。”
“只是这些粮食,都卡在独龙雪山以西。”
“西海道的粮食潜力,不仅仅这一百万石。殿下对滇西道的指示,臣以为知道。臣以为殿下英明。打通滇西道后,朝廷的粮食压力会大大降低。”
“不错。”虞醒非常满意。
众所周知,虞醒不靠田赋打仗。
如果仅仅靠田赋,汉军上下早就去喝西北风了。但是田赋不仅仅是一个财政数据,也是一个衡量国力最重要的数据。盖因,大部分百姓都是农民。农民能缴纳多少赋税,也代表了百姓日子过得怎么样。
田赋一直增长。
这代表在谢枋得管理之下,云南国力也在蒸蒸日上。
“现在各地粮仓结余有多少?”虞醒问道。
“各地粮仓的数字每日变动,太具体的没有,大概现在在五十万石门槛上。”
虞醒说道:“也不少了。”
虞醒很清楚云南在粮食上,不仅仅靠这些赋税征收的粮食,不管是官府向地方上采购大批粮食,还是从安南采购的粮食。这个数量要比田赋本身要多。
特别是在道路修好后,运输量大增。
但奈何,粮食也多。支出也多啊。
各方面修路的人员,修水利的人员,几乎整个云南一半以上的男丁都参与了这些基础建设。吃公家粮。谢枋得能维持着五十万石的粮食储备已经不错了。
“只是-----”虞醒心中暗道:“这个数目,如果要打仗的话,那就危险了。”
“也就是说,滇西道打通之前,对外用兵的事情,最好缓一缓?”
如果仅仅过太平日子。
马上是夏收。夏收之后,粮食储备大概能增加一两百万石。再加上各方面采购,或许能好一些。
但也仅仅能维持现在这一摊子。
毕竟靠着财政吃饭的人,军队,民夫,官员以及家眷,最少有一两百万人口。用这个人数对冲粮食数量。就会发现,真正是勉强维持了。
如果可以,虞醒其实也不想打仗。
倒不是他放弃了北伐。而是还没准备好。奈何,虞醒内心中已经有一个预判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
战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谢相,国士无双,真宰相才。”虞醒说道:“有谢相在,孤后方无忧。”
“不敢当。臣只是尽绵薄之力而已。”谢枋得说道:“没有殿下,臣什么也不是。”
虞醒在西海道的时候,谢枋得在昆明忙得要死。
各种问题接踵而来。谢枋得作为首相,总览朝政。各方面的事情,都需要他来协调。更有各种决断,都需要他来拍板。
其实大部分内容,都不在谢枋得汇报之中。
其中最重要一项,就是政治改革。
以虞醒提倡的春政,再加上与谢枋得引进改进的宋朝体制。杂糅在一起,云南特有的体制,正在慢慢形成。
治国本质就是治吏。
没有一个良好允许的官僚集团,任何成绩都不可能。
谢枋得在这方面下的功夫,要胜过那么些表明的数据。但是谢枋得没有向虞醒汇报,大抵觉得,作为一个丞相,将下面人管好。不是题中应有之意,理所应当之事吗?
不过谢枋得说的这句话,真不是客气话。
谢枋得是宰相才,是社稷才。
本就是在南宋体制中混到侍郎。经历与鞑子鏖战,国破家亡之后,下决心痛定思痛。做事果决刚毅。
但天下间,不仅仅是谢枋得有社稷才。
真要说来,南宋文官领域人才储备,是元朝的数倍。谢枋得这一批人中,有能力有手段能坐稳丞相之位的人。十几个都少说了。谢枋得并不靠前。
但在南宋体制内,是无法挽回局面。
在昆明,谢枋得的才华,能得到了真正的重用。
虞醒虽然让张云卿监国,王四端管军队。文官内部,也安排了虞汲与张道宗。但除此之外,谢枋得拥有完整的丞相权力。国家大事,绝大多数在政事堂能决定下来。
只要谢枋得不触及汉军,以及汉王府内部。几乎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正是这种放权。
才能让谢枋得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
虞醒对政事堂的定位,其实是国务院。谢枋得就是国务院总理。在他想法中,他与谢枋得固然有上下之分,但更多是分工不同。对谢枋得的使用,虞醒仅仅是告诉谢枋得,他要什么。然后说服谢枋得这样做。然后等结果。如果结果不出问题。虞醒是不会轻易插手对方的分工的。
“二哥。”虞醒说道:“银行怎么样?还有铜钱币值如何?”
“殿下,”虞汲说道:“银行账面上,终于是正数了。”
贵州之战前后,谢枋得大开杀戒,将很多元朝降官都清理。但是这些元朝降官的借给朝廷的钱。按谢枋得的意思,是一笔勾销了。但是虞醒不愿意。
觉得太伤朝廷信用了。都挂在账面上。
以至于朝廷债务有两百多万贯,但是根本还不起。
虞醒只能暂时冻结了这些债务还款,反正他们的主人是不会在意的。
而今经过一年的努力。银行的存款终于将这个大窟窿给覆盖了。
“少府方面分三个批次,总共拨给银行五百万贯。而今还有三百万贯躺在账面上。另外,军中有很多将士,都将钱存在银行中。还有一些商人,也在银行开户。”
“至于铜钱的币值,略有下跌,估计现在的铜钱仅仅是之前价值的八成。”
“仅仅八成?”虞醒说道:“这个没有计算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