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云南的财政实力
少府的其他项目,虞醒走马观花看了一遍。而今的他。更难以聚焦在一个个项目上了。不过,他依旧培养出以吕安为首的工程师。不敢说技术多过硬,至少知道这一件事情该怎么做。
慢慢推进,慢慢学习就好。
虞醒问李裕孙说道:“少府有什么情况?”
“少府完全听从殿下的任何命令,只是分拆这一件事情。臣有一些不大明白。真要将所有账目都交给政事堂吗?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李裕孙说道。
“没事。也算是给少府的人一个前程。”虞醒说道:“少府的人,如果仅仅局限于少府,对外面一个知县都瞧不上你们。但而今少府一拆分,各方面都与外面打交道了。今后在少府做事,也是一个很体面的活了。”
“如此说来,各公司经理,是官吗?”
虞醒思索片刻,说道:“算是吧。等同官员待遇。”
虞醒本意这些位置,不应该是官。但是想来想去,却无法拒绝。他估计,这是少府上上下下最关心的事务了。
之前少府官员稀少,只有少府令李裕孙,以及少府总部的办事人员,算是官员,满打满算才几百人。看起来不少了。但是少府是一个何等的旁人大物。
用工几十万人。才这一点官员。比例已经相当少了。
而今下面一下子变成了总公司分公司。
如果公司经理是官的话,那就多出来数百个位置,甚至更多。
在虞醒看来,这些国企不应该算官员。但是不算官员,下面人根本不认同,也就入乡随俗吧。改革这一件事情,最怕急,一步步来吧。
不过,他依旧留了一个口子。等同官员待遇。这也可以解释为不是官员。
“不过,少府的屁股你可以擦干净。”虞醒说道:“御史台,政事堂对下面各总公司都有了监察之权。一旦出了事情,闹出来,就不是少府内部能按压下来的。”
少府内部贪污腐败的事情,一直不少。
李裕孙是一个廉洁奉公的。甚至眼睛里不揉沙子。下面的事情,只要爆出来,李裕孙从来是铁面无私。
虞醒没有多管。
但是整体还是关注的。
少府内部问题爆发越来越频繁,也是虞醒决心拆分的一个原因。
一方面,也是少府太有钱了。各路经手人员待遇不高。容易伸手。
另外一方面,少府已经超过了李裕孙的管理极限了。
李裕孙虽然并非什么天纵之才,但是在管理能力上,也胜过一般官员,他既然管不来,其他人上,大抵也是这样的。
这也是拆分的一大原因。
只是虞醒可不希望,他这边一拆分,那边就被政事堂,或者御史台查出一系列问题。
少府直属于虞醒,到时候,虞醒的面子往什么地方搁啊。
“臣明白。”李裕孙说道:“臣已经连夜清算了各总公司的总账目了。”
“不会出问题,纵然有一些问题,也是小问题。”可见李裕孙对这一件事情,也不是很自信。
“请殿下过目。”
虞醒接过账册,匆匆翻了一下。最后看到最后:“一千二百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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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堂。
祥兴七年年度会议。
这一次会议,本该是谢枋得主持。
不过是第一次,很多事情都没有章程。
虞醒也就主持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报账目。
将往年各项开支全部列举出来。算出一个平均数来。作为财政预算制定的基础。
只是这一报账,就把谢枋得给惊住了。
“一千二百万贯。”谢枋得看着这个数目,额头见汗。说道:“少府各总公司一年能给朝廷提供一千二百万?”
“并不仅仅如此。”李裕孙说道:“其实少府很多产品,直供军队,枢密院记账而已,每年核销。根本没有算钱。而且少府对军队定的价格,与对外价格是两个价格,如果这都算上,这个数字应该再多一些。”
李裕孙本来想说,再翻一翻。但是见谢枋得脸色不好看。只是含蓄的说“再多一些。”
不是谢枋得没有见过大市面,实在是这个数字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少府是最好报账的。
之前云南八府,交趾省,西海路都已经报过账了。
云南八府,赋税一百二十万石。这是田赋。也是最大项了。
再有临安关税,贵州关税加起来有五十万贯。
只是交趾省纳入版图之后,临安就没有关税了。
并不是说,云南朝廷就不对下面收其他赋税了。比如商人的户铺税之类。但这些杂税,之前商议财政政策的时候,划分到了府县一级别。不在中央预算中。
从财政划分上来看。
其实府县要比省里有钱多了。
不仅仅是云南省这样,交趾省也是这样的。
交趾与西海路都会有中央拨款。而云南省,就是空架子。中央有什么事情,直接拨款到府。
交趾赋税已经核算过了。年三百万石,而今大战之后,还没有恢复过来。如果恢复过来,大概能到年五百万石。这就是安南的大国底蕴。
西海路今年没有赋税。
盖因去年危机的时候,谢枋得向西海路拼命要钱,中央倒欠西海路钱,之前决议免除西海路一年赋税,一笔勾销。
但是谢枋得对西海路的情况是了解的。一百万石,或者等价于一百万石粮食的物资,西海道是能拿出来的。
之所以折算,是因为有了安南粮食,缅甸粮食再运到云南,就不划算了。
如此一算,云南交趾西海路各方面赋税折损起来,六百二十万石粮食,加五十万贯铜钱,全部折算为铜钱,大抵是七百万贯。
问题是,这是云南粮价虚高的情况下。
而有了交趾粮食,随着交趾产粮恢复,粮食价格决计不能维系一石粮食一贯的高价。即便是货币超发也一样的。
即便这里面有水分,也是谢枋得不能想象的。
因为,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南宋赋税就最高的时候是六千八百多万贯。
而今云南财赋已经是南宋的三分之一。
而这三分之一,还有不同。
而今统计的乃是云南中枢的赋税,地方上的还没有算的。
虽然刚刚做了财政制度分割,给地方上留了钱。
但是云南初建,地方上没有那么多沉重的负担。养军队的重任,是中央承担的。更不要说去,去年大战的时候,谢枋得恨不得亲自拿扫把,将地方上的府库给打扫一遍。
地方上花多少钱,谢枋得比地方知县知府都清楚。
云南八府,府县省三级加起来,不足总赋税的三成。而西海路因为比较远,再加上,西海路有军事任务,所以西海路大概有一半多一点,交趾省刚刚恢复过来,很多事情还不好说。
想要摸清楚交趾的情况,谢枋得还需要更多的努力。
总体上估算,云南所有赋税加起来,应该在两千三四百万贯左右。
已经超过了宋朝财赋的三成了。
再说中央财政的比例。
南宋各地要养那么多官,那么多军队,各地赋税在当地都支配掉了,大概只有十分之一,上缴中枢。也就是六千多万贯,到中枢手中,不过一千多万贯。
这里面还有很多是中枢直接收取的费用,如此一来市舶司虽然有数百万贯,就非常重要了。
从中央财政调动的比例来说。云南已经超过了南宋。
这其实就代表了军事行动能力的超越。
赋税数额再多,也没有用。打仗的时候,是要看能砸出多少军费来。
云南中枢能调动出来的财力,证明了,在砸钱能力上,云南已经超过了南宋。更不要说,虞醒还有一个杀招的。
那就是发铜钱。
虞醒这数年铸币总额,在五千万贯以上。
即便努力外销,但大部分都滞留到了云南境内,导致了云南物价不正常。
所以,今后两年,不敢超发了,需要消化一段时间。但是,如果遇见了战事,那时候,可顾不得许多了。
谢枋得恍然若梦。
他之前知道,少府豪富,少府有钱。少府一己之力,支撑起汉军。支撑起来大半军费。那时候,还不能理解少府有多有钱,而今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富可敌国。
这让谢枋得有一种不真实感。
似乎钱都不是钱的。
远远超出了谢枋得的认真。
击破了谢枋得的财政逻辑。
虽然云南一日比一日繁华。但问题是,谢枋得却不认为,云南数年之发展,能胜过江南一带数百年的积累。而现在单单将江南赋税拉出来与云南来比。已经落于下风。
这让谢枋得是实在想不明白。
甚至在李裕孙看来,这个数字还有压缩?
如果不是这样正式的场合,谢枋得定然怀疑李裕孙在造假。
实在是以谢枋得农耕思维,不能理解工业创造财富的速度。可以说,这还是卡在蒸汽机上了。一旦蒸汽机制造出来,只要理顺生产,少府的财富,在这个数字上,再加两个零都是没有问题的。